“泯儿所言甚是!”皇帝显然今日心情很好,听了男子的话,更是哈哈大笑。

原来说话的竟是太子梁泯!世皆传闻,太子梁泯礼贤下士,有好生之德,自十四岁上朝辅助皇帝参政,这些年来也立下了很多的功劳,在百官中声誉极高。

可是她却觉得,梁泯看她的眼神中,竟飞快地划过一丝晦暗。可当她仔细看去,却依然儒雅可亲,仿佛那只是她的错觉。

正默默出神,忽然听到梁逸奏道:“儿臣有一事启奏父皇。如今既然苏侍郎已经康复,儿臣建议还是尽快建造侍郎府,好让侍郎早日为国效力。”

她听了,只觉一群乌鸦在头上“呀呀”地叫着飞过:她明明是个女儿身,却官封“侍郎”。没想到这梁逸倒是说得顺口,一口一句地叫。

皇帝笑着说:“既然是淞儿开的口,那便准奏!黄德先。”

“臣在!”工部侍郎黄德先应道。

“你去看看,选个址,定好吉日,便按照侍郎府的规格去造吧!”小小一个侍郎,还居然让大将军提议赐府,又有皇帝开金口,顿时不知引来多少想杀人的眼光了。

“启奏父皇!”黄德先刚退下,却听到梁泯奏道,“依儿臣看来,苏侍郎大病刚愈,不宜迁徙过多。所以,儿臣建议,这侍郎府可以慢慢造,宫中名医甚多,还是让苏侍郎先留在宫中,把身子养好了,方可让他继续为国效力。”

太子此话一出,满朝顿皆变色。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侍郎,虽然之前赐造府邸还不够,竟然还先住在宫中。这样极致的荣耀,试问古往今来有谁能有过?!

可这话听得苏清雨一阵眩晕。本来还以为能出了那道宫门,好自由自在地和觉茗过几天快乐日子。可如今太子这样一搅合,若是皇帝允了,岂不是连出去逛街的机会都没有了?

皇帝沉吟着,精光犀利的眼睛细细地上下端详着,她顿时感到连心思都仿佛被他看透了。早已觉得梁逸的眼神犀利无比,如今见了这皇帝,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子的气势果然非比寻常。

正在满殿都等着天子下令时,却忽然看到严公公从后面上前,在皇帝耳边附着说了几句。皇帝略一思考,便点头答应了。严公公便立刻退后去了。

这时,皇帝才捋着胡须,慢慢说道:“既然太子为你开了口,那苏侍郎便先住在宫中吧。着太医每日两次去问诊,不得耽误了。不过,太后方才传了懿旨,说是久闻侍郎名声,想今夜要见见呢!”

听见皇帝这样说,她方才放下心来。也罢,她要尽快康复起来,好争取早日走人。

她下意识地朝那个沉默的孔雀蓝身影看去,却发现那人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帝大袖一挥,身后太监便宣布退朝,满朝文武如潮水般涌向宫门。

苏清雨本想拉住梁逍,却发现那人居然早已无影无踪。

无奈地,她只好边走边回忆刚才过来的路,却苦恼地发现竟是什么都忘记了。最可悲的,是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站了一个上午,又转了这么久,她感到腿都已经开始发抖了。正想抓狂时,忽然感到身边来了人。

侧脸看去,却是梁逸。她急忙行了礼:“下官见过宣王爷。”

梁逸依然朗笑:“上次在明县匆匆一见,本王没机会坐下与侍郎好好聊聊,实在可惜。这段时间暂无战事,本王也会在京城多留些日子。若来找侍郎,还望侍郎不要回避。”

“不敢劳动王爷,等下官病好了,自会到府上拜会。”她心里十五十六,本来与梁逸就只有上次的一面之缘,他忽然这般熟络,难免让人疑惑。

梁逸刚想说话,却听到那边响了几下马嘶。二人停下一看,原是梁泯的马车。

梁泯从车窗中掀开帘子,依旧一脸儒雅泰然。他朝二人笑道:“六弟、苏侍郎,本宫正要回宫,你们二位可要同行?!”

苏清雨一听,高兴得急忙叫道:“那就有劳太子了!”几乎快累死的她急忙跑向马车。

刚迷了路,却送了个太子来,还免费送到家门口,这正是天无绝人之路。

梁逸在身后朗朗笑道:“如此有劳皇兄了!”

二人先后上了太子的马车,一路上,三人聊着国事,倒也投契。

车很快便到了御花园前面。

太子笑着说:“本宫还有点事,先送二位到这里了。侍郎不熟悉路,还有劳六弟给送回去了。”说着,他不经意地瞥过苏清雨。她觉得不知为何,每当太子看她时,眼神总有那么一丝晦暗。梁逸口中答应着,太子回到车中,车便离开了。

走在御花园中,她只觉得累极,越发不想说话了。

梁逸忽然在一旁说:“侍郎不必担忧。既然太后与皇上都允了你住在这里,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她眨了眨眼,虽然自己并非担忧,但也没有必要对梁逸说明。

忽见一群女子嘻嘻哈哈地从远处走来。为首的是两个少女,一个身穿桃红百蝶纱裙,一个则是杏黄飞鸟长裙。两个人艳若桃李,眉眼精致,妆容秀丽,都是一样的双丫髻,一般的遍体绫罗。

苏清雨知道,那两个少女这应该是某两位公主。于是,她连忙低着头站在一旁。心里只希望她们快点走,好让她快回去歇着。

那两个少女看见了梁逸,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拉着他两边胳膊,笑着问:“六皇兄,你下朝回来啦?!”

梁逸*溺地摸了摸那桃红裙子少女的发髻,说:“如今大了,当着人的面,怎么还这样不顾礼仪?”说着,他对苏清雨说:“这是惠清公主。”他又指了指杏黄长裙那个,说:“这是雅皓公主。”

知道他引荐,苏清雨连忙行礼:“臣苏清寒见过惠清公主、雅皓公主。”

惠清公主“咦”了一声,问:“你就是那个全天下都知道的倾国知县?”

“那只是玩笑话,让公主见笑了。”苏清雨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这名头似乎也传得太过了,怎么连养在深宫的公主们都知道?!可见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惠清公主却似乎对她颇有兴趣,跑了过来,细细地看着她。要是有放大镜的话,这惠清肯定会把皮都掀了来看。

梁逸朗笑着拉开惠清,说:“哪有女儿家这样大大咧咧的?没得被人笑话。苏侍郎好歹暂时还在宫中住着,今后有的是机会见呢!”

惠清却一跳起来,拍这手笑道:“真的?!”

见她的反应,苏清雨不禁心里一惊,初次相见,这公主未免热情得太过头了吧?!

雅皓公主虽也是细细打量苏清雨,但和惠清比起来却是沉静得多。她笑着问梁逸:“六哥可知道太后下了懿旨,说是要妹妹们今夜都与皇兄们一起,为苏侍郎接风的?”

梁逸点点头说:“是听到了。”

她却吃了一惊:不是只说见吗?怎么还接风呢?这究竟卖什么药?

梁逸却对惠清她们说:“好了好了,你们现在先回去好了。苏侍郎毕竟还是外臣,这样不太合礼。”说着,他朝苏清雨点点头示意,领头便走。

苏清雨立刻对二位公主说:“微臣先行告退。”说着就连忙追了上去。

刚走了几步,只听到惠清在后面喊:“那晚上见啊!”

她不知道惠清究竟是对梁逸还是对她说的,赶紧装作没听见,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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