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往高处走,猪才往泥坑里游,你这么不思进取,本世子爷很是失望。”言罢只见孟璃长腿一抬从树上跃下,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向我的马屁股。
我慌忙拉进缰绳伏在马背上,听着孟璃畅快地笑声忍不住骂道:“孟三!你混蛋!”
小马撒开蹄子狂奔,一路冲出了小树林在草原上跑了起来。我一边不住口的骂孟璃,一边费力地扯着缰绳试图调转马头跑回去。也不知道我们一人一马犟了多久,小马终于没犟过我,放缓脚步转了个身。
转过来我才发现,孟璃懒散地坐在马背上,一手甩着鞭子就跟在我身后不远处,容翘三人影儿都没见。
孟璃注意到我的视线,故作样子回头看了一眼,道:“找什么?那三个笨蛋么?”
我白了他一眼,驱赶着小马向前,刚想绕着他走,他却忽然上前揪着我的后领子把我拽到了他的马上。
前世今生,我还没有这么生气过,抱住他扯着缰绳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等嘴里有了血腥味儿才松开嘴朝地上吐了一口。
由始至终,孟璃一声未吭,只在我松口之后照着我的头狠狠地敲了一下。
“行啊,人不大胆子倒不小,敢咬爷了!”
“毛都没长齐张嘴爷闭口爷的,你也好意思!”
孟璃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仰头大笑起来,笑的我一脸莫名奇妙。
他一边笑一边揪着我的耳朵,道:“我毛长没长齐,你怎么知道?”
“孟三!我警告你,我”
“警告什么?”
我义正言辞道:“世子爷,虽然我们有太后她老人家赐婚,可是我今年只有六岁,世子爷还不至于对我一个小丫头片子上心吧?那你成什么人了?变态?”
孟璃伸出手指头一下一下戳着我的额头,笑嘻嘻道:“那又怎么样?本世子爷调教自己的世子妃,谁敢置喙?”
这人脸皮真是厚道极致了!怎么说什么他都不翻脸?我就不信了!
我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忽然灵机一动道:“也是,世子爷花容月貌身段窈窕,谁见谁不动心呢,哪舍得说世子爷一句不是呢!”
果然,孟璃闻言脸色沉了下来,扬起马鞭狠狠打在马身上,玄色的骏马嘶鸣一声飞奔起来。
我吓的手足无措,即没办法扯缰绳又不想抱孟璃的胳膊,只好捂着脸闭上眼睛。谁知道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竟然将我一揽,明明纤细却十分有力的手禁锢住我的胳膊,非让我抬头看着前方。
定北的春风有些刮脸,不过掺着泥土的清香倒还有些好闻。我看着远处的泛着嫩绿色的山坡越来越近,头顶的白云被远远甩到身后,一颗心竟然安定下来,于是紧绷地身体放松下来。
似乎感觉到我的松懈,孟璃的胳膊也没那么用力了,马儿飞奔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拉着我的手握住缰绳,沉声道:“拉着。”
我狐疑地抬起头,这人该不是要教我骑马吧?他会这么好心?
孟璃垂着眼皮挑眉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将我的头扭了回去,握着我的手扯住缰绳,道:“看什么看?让你拉住缰绳没听见?”
我握紧缰绳,孟璃这才翻身下马,狠狠打了下我的腿,道:“夹紧马腹!背挺直!”
看着他手里随时都可能扬起的马鞭,我不敢顶嘴,老老实实地按照他教的学了起来。等容翘三个大笨蛋找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能骑着那匹玄色骏马稳稳地跑起来了。
容翘惊地长大了嘴巴,容平倒是没什么,反而笑了起来,只有景北一脸菜色,不停地念叨着:“死定了死定了。”
我扶着容平从孟璃的马上跳下来,重新爬上那匹小马,孟璃无比嫌弃地瞟了眼那匹小马,一个漂亮的翻身回到他自己的马背上,“哼”了一声道:“太笨了,学的太慢。”
我忽然恶作剧心起,笑道:“是,是我太笨了,让三舅舅费心了!”
容平和景北闻言愣了一下,容翘却笑了起来。
孟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马鞭一扬扔下我们就走了。
看着那玄色的身影越来越远,容翘才撇了撇嘴道:“真是怪人。”
容平横了容翘一眼,道:“二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回去吧!”
景北附和道:“是是是,二小姐咱快回去吧,大少爷议完事发现您不见了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啧,你怕什么?我不说了会护着你吗?”我面上有些不高兴,心里却有点没底气。若方才只是我偷跑出来还好,要是大哥知道孟璃也在想想都头疼!
好在我的马术熟练了不少,回程又快又顺利,更幸运的是回去时大哥还没有议完事,我们主仆四人登时松了口气,一拍即合地决定赶快打道回府,绝口不提方才跑出去的事。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没过几天大哥还是知道了,意料之中的又跟孟璃打了一架。
田异说,代王叫了一堆人过去围观,说高手打架实在难得,让大家都去看看学学招式。
我对这事儿实在提不起兴趣,于是问道:“飞鹰卫那日回来所谓何事?”
田异道:“当时知道哲汗骠骑营潜入大虞,将军便吩咐哲汗境内的飞鹰卫提高警惕。果不其然,苏赫最近频繁动作,一面又派出人马乔装潜入我长垣道搜寻五王子勒林,另一边又集结了一队擅长突袭的骑兵,正沿着白稽山北坡朝定州方向而来。”
我皱眉道:“这个苏赫再打什么主意?声东击西?”
田异点头道:“大约如此,先按老套路突袭村庄牵制住定北军,然后在城里起事趁乱除掉五王子。”
我冷笑道:“若是我,除掉五王子后再顺水推舟嫁祸到定北军的头上,然后再大张旗鼓打着讨公道的幌子出兵压境。”
田异道:“只是哲汗近些年被东郦和定北军轮番压制,早已不复往日辉煌,若是出兵压境也不会真的打起来,左不过是要陛下补偿些银子供他养精蓄锐罢了。”
“老汗王如何了?”
田异道:“莫为茶楼的消息,还活着,不过似乎并不是得了急症,更像是中毒。”
“看来老汗王的‘病’,跟这个苏赫脱不了干系,”我想了想,道:“去找勒林的人,可有消息?”
田异道:“他似乎是发现了有人跟踪,进了定州之后便没了踪迹。”
“定州?他该不会是奔着定北来的吧?”
“二小姐说的正是,在下也觉得勒林逃到长垣道不是巧合,他一路往定州而来,说不定过几日不用我们找他,他就会自动出现了。”
“但愿如此,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们见过之后再禀告父亲和兄长,趁着天色未黑,劳你写信送去金隅。”
田异起身拱手道:“二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