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伦走进那个房间时,克鲁姆和芙蓉没有丝毫的意外。如果走进来的是别人,他们倒得问问什么情况了。
芙蓉无奈地笑了笑。
她将手臂垂在身侧,无可奈何道,“好吧,看样子我这趟是劳而无功了!”
艾伦带着温和浅笑,轻轻摇了摇头。
他抬起手,两个礼盒随之而出。
一个黑金色礼盒飘落到克鲁姆身前,一个布斯巴顿蓝落在芙蓉眼前。
他抬步往这边走来,调侃道,
“不,你们至少拥有了世界上最强炼金术士的护身符——只要我不死,这饰品上的力量永久有效!”
芙蓉正打开礼盒,高兴地观摩着。
那是一条金制的长生花项链,细微的藤蔓衍生出来,花上停着一只金色的、还在扇动翅膀的蝴蝶。
……仿东方花丝镶嵌的工艺。
哪怕艾伦不甚了解,仿个皮毛,也惊艳得无与伦比!
至于克鲁姆,那是个铂金制的手环,较粗的环身被十字孔塑造的十分轻灵。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大块头不知道炼金术的难度,芙蓉却清楚得很。
她闻言一惊,半晌才轻缓地吐了口气。
“……艾伦,你确实是天才。”
“防护饰品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很知足地把项链佩戴起来,自我安慰道,“不过你说得对,我至少拥有了一个绝顶的护身符!”
克鲁姆看上去也想说点什么,但他已经没机会了。
——校长们互相恭维着走进房间,牵扯着不同的笑意。
由此可见,适当的缄默是种美德,但长久的讷言真不见得是件好事,难免会因此错失很多。
马克西姆夫人轻缓地拂开挡住她的吊灯,带着感叹的笑意看向芙蓉身边的金发少年。
“艾伦,都没来得及问你——别来无恙?”
这位王储似乎没什么变化,又似乎变化良多。
在马克西姆看来,他只是威严更胜了——可对于王储而言,更多的威严从不会是坏事——而并没有丢失一如既往的温柔。
就像现在——
少年带着温和地笑意,绅士地颔首。
“是的,夫人,也祝您安好。”
卡卡洛夫看了看艾伦,笑出了一口大黄牙,“好久不见,艾伦。”
艾伦带着恒定的笑意回了礼。
邓布利多轻轻挑眉,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他耸了耸肩,老顽童似的说,“好啦,孩子们该去休息了——在第一场考试之前,他们至少应该拥有良好的睡眠。”
马克西姆夫人慈爱地摸了摸芙蓉的头。
她倾身凑近芙蓉,法国腔的尾音轻轻蔓延开来。
“好孩子,不要太紧张——把这场比赛当做一个锻炼,不必强求名次。当然,你可以趁此良机,多跟艾伦讨论炼金术!”
她说着看了看艾伦,笑的优雅极了。
卡卡洛夫也走到克鲁姆身边,但他没说什么,那双如狼般的眼睛盯了过来,在众人的视线下带着掩饰的皮。
他带着克鲁姆回到了德姆斯特朗的木船上,有些暴躁地说,
“维克托,你应该努力争取胜利!这是难得是三强争霸赛!如果德姆斯特朗能取得胜利……”
那就能扭转我的声名!
人都是如此浅薄!
只要在他任上为德姆斯特朗带来荣耀,谁会在乎他贪污、受贿,所谓的“无原则、自私自利”?
而那些家长也会停止对他教育方针的浅薄的批评。
他们早晚会知道,在恐惧之下成长的孩子,才能拥有战胜恐惧的力量!
卡卡洛夫不愿意会想匍匐在黑魔王脚边的前尘过往,但他在成为校长之后的所作所为,确实受到了伏地魔的影响。
他曾经恐惧伏地魔。
在他成为校长后,却不自主地想要成为另一个“伏地魔”!
他终于明白黑魔王生杀予夺的快感!
也因此,他羡慕艾伦,又嫉妒艾伦,甚至带有一丝隐约的恐惧,他纵容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对麻瓜王储的语言暴力、冷暴力,甚至是黑魔法的攻击。
卡卡洛夫失算了。
他想看见强者被压制的狼狈,然而他只看见了天之骄子的蔑视。
那种蔑视,就如同当年的黑魔王蔑视蝼蚁。
……他们都是蝼蚁。
克鲁姆有些不解,但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我会尽力——艾伦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
卡卡洛夫顿住。
他回过头瞪着克鲁姆的眼睛,怒气冲冲地撞进了校长休息室。
他不会想到,第二天,自己再度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翌日,晨光熹微。
卡卡洛夫仍然难以入睡。
事实上,此次三强争霸赛,霍格沃兹和布斯巴顿几乎都持保留态度。
邓布利多因为哈利体内的魂片提心吊胆,马克西姆夫人向来不赞成让学生们冒如此大的风险。
这场比赛,几乎是卡卡洛夫一力促成。
他需要一场胜利。
他需要一场天才学生带来的胜利,扭转他的声名,借此继任德姆斯特朗的校长。
他需要这个位置,否则他将毫无依凭。
至于艾伦?
他事先想到了,但他以为可以用17岁的年龄限制将那位麻瓜王储排除在外。
然而他失败了。
卡卡洛夫辗转反侧。
他起身在船舱内来回踱步,想着自己的未来,烦躁地给自己倒着一杯又一杯的啤酒。
直到日上中天。
他感觉到左臂的痒动和热量,还以为是自己过于烦心所致。
或许是和平消磨了他的警惕心。
当他到了晚上,决定去洗个热水澡时,他看见左臂上的深沉的黑魔标记。
不再是褪色的铅趣÷阁素描。
而像是用墨水描摹、从带着死亡气息的骷髅冢中活过来的蛇。
那一瞬间,卡卡洛夫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