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麒麟”领着唐正绫走出了那间偏房,往院前走去,前院又多了一位白衣男子倚靠在墙上。
云麒麟赶紧上前垂首道:“刽子鬼大人。”
“师傅的情况怎么样?”白衣男子问道。
“神医已经替阁主诊断了,可医。”
“诶,原来你就是这一任的刽子鬼大人,玄武阁阁主还是你师父啊。”唐正绫惊讶地看着那位年轻男子,他身穿一袭月牙色袍衫,脸上带有如玉般的温润,看起来十七八岁左右,“刽子鬼大人放心,有我在,你师父很快就能被我医好的。”
“一切便拜托神医了。”白衣男子拱手道。
“大人,在您回来前,除苍鸢还在监视三门行踪外,其余人都返回来了。”云麒麟禀告道。
“嗯,我在返回途中遇见了三门的人,慎重起见,你们先带着阁主和神医先去天南城。”白衣男子沉声吩咐。
“谨遵大人令!”云麒麟拱手道,“神医我们走吧。”
“刽子鬼大人,你很不错,希望天南城中,我们还能还能再见。”唐正绫转身跟着云麒麟离去。
“神医往后还是叫我许敷权吧,刽子鬼这个代号是给那些人说的,神医不太合适。”白衣男子挥一挥手,隐藏在暗处的人全都动身起来。
“许敷权,是个不错的名字。”唐正绫低声道。
庄院十里外,一座小茶馆内,一位红衫男子坐着喝茶水,似乎是等人到来。
不过片刻,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身形魁梧,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直走到红衫男子桌前坐下。
红衫男子笑道:“相门一个年轻弟子都不来,就派了相叔一个人来了,真是奇怪,还是说相门主醉翁之意不在这阁主之位。”
“清弦在回春堂忙着没空,其他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我一个老头子空闲着,门主就安排我来了呗。”中年男人笑着说。
红衫男子摸着下巴想了下:“相门主是怕自己一个人吃不下阁主和赵门,所以打算与我陈门联盟,这一手算盘打的不错啊。”
“那你是怎么想的。”中年男人问道。
红衫男子又喝了一碗茶水:“这次老爷子让我全权负责,我自然有权决定,不过还得再等等。”
“哦,等多久?”
“一个消息回来就行。”红衫男子伸出手臂,空中盘旋着苍鹰飞落到他的手臂之上,取下苍鹰腿上的信管,打开过目后,悠悠说道:“他们都在十里外的一个破庄院。”
中年男人笑了笑:“那现在就过去?”
红衫男子摆了摆手:“不急,再坐一会,顺便和相叔打一个小赌”
庄院中,其他人已经全部撤走了,只剩许敷权一人站在院里,望着面前无门遮掩的景色,冷冷道:“二位,既然都来了就现身吧,”
两名黑衣来者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愧是阁主的弟子,我们兄弟二人自信没有发一丝动静,可你却还是察觉到我们来了。”提着长刀的黑衣男子笑着说道。
“周围的气息变了。”许敷权淡淡地说道。
另一位手持铁扇的男子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刽子鬼大人果然厉害。”
许敷权闭眼道:“赵门的斩魂刀赵日虎和铁扇赵日冥,你们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赵日虎向前踏了一步:“门主得知阁主遭那黄二太爷所伤,未能保护好阁主感到自责,所以便派我们兄弟二人迎阁主,不知阁主现在身在何处?”
许敷权坐在烂木桩上望着手中的剑:“师傅一切皆好,请回去禀报给赵门主,管好自己门内的事情即可,师傅有我护着,无需再叨念此事。”
赵日冥打量着这破败的庄院,从他进来后仅能感觉到许敷权一人的气息,他怀疑阁主已经离开这里,他便微笑说道:“这是门主大人交代下的任务,还望刽子鬼大人告知阁主的位置,我也好同门主交差啊。”
许敷权淡淡地说道:“听不明白我的话吗,师傅一切安好,不劳赵门主费心。”
赵日虎歪嘴一笑,冷冷地说道:“许敷权,如今阁主受伤,我门主好意去救治阁主,你却在这推三阻四,你是何居心?”
“再往前一步者,杀无赦!”许敷权抽剑往地上划出一道重痕,语气多了几分杀意
“试试!”赵日虎径直走上前,越过方才那许敷权划出的重痕。
“别让我觉得无趣。”许敷权将长剑收回鞘中
“传言你将百年前谷先生创出来的双剑术练成了,我今日倒要看看,是否真的那般厉害。”赵日冥持大关刀,朝许敷权的头颅劈去。
“你想看,也得有我值得出手才行啊。”许敷权冷哼一声,身影如风,闪电般地掠到赵日冥的背后,一记重拳击在了他的背上,赵日冥闷哼一声,他手上的大关刀几乎要脱手,他咬牙撑住身体,却又被许敷权抓住后颈。
他赵日虎在赵门这一代也算是佼佼者,但许敷权仅一招便胜他,就连那双剑流都没有使出。庆幸的是,他还有人帮忙。
那铁扇赵日冥已经近身许敷权身后,手持铁扇朝许敷权背部猛烈攻击,许敷权一脚踢开赵日虎,随后身子一转,只听一声脆响,赵日冥手中的铁扇打在许敷权剑鞘之上,无法再前进半分。见状,赵日冥立即退后轻挥铁扇,扇骨中赫然飞出无数锥子朝许敷权胸膛射去。
许敷权只是身形微动便躲开了所有锥子,他望着赵日冥淡淡地说道:“破山锥,赵门主好手笔。”
“不只破山锥,还有我的刀法。”赵日虎起身怒吼一声,拖起大关刀来,刀势如火刚烈,仿佛有一种燎原之势。
“二合刀法?”许敷权从剑鞘中拔剑而出,与赵日虎大关刀对撞,二人皆僵持不下。
“好机会!”赵日冥见许敷权无法抽身,于是再次展开铁扇,将仅剩一支破山锥从铁扇中射出,正好击中许敷权的右肩。
“竟使偷袭”许敷权沉声道。
赵日冥笑容邪肆:“刽子鬼大人莫不是忘了玄武阁的规矩,为了必须完成的目标,就要不择手段。”
“嗯,说得好。”门前一位红衣男子倚靠在破墙上高喊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望着院中三人。
听到这声音的赵日冥瞳孔骤缩,一股危险的感觉涌遍全身,因为他宁愿碰上面前的刽子鬼,也不愿遇上这个红衣男子。
三门中的陈门,往生鬼陈秀喆。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做事吧?”陈秀喆跳下台阶走到赵日冥的面前。
赵日冥警惕的看着陈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同为玄武阁的人,给你提个醒,我待会可能要废点劲,你们兄弟要离开,我不留,在这继续待着,刀剑无眼。”陈秀喆双手放置背后,神色冷漠地说道。
赵日冥沉吟片刻,他明白这是陈秀喆给机会离开,他们兄弟留在这里,只会死路一条。想及此,赵日冥大喊:“阿虎,我们走。”
“是,大哥。”赵日虎闻言,收刀退后几步,随后点足跃起,离开了庄院。
许敷权则收回了长剑,一脸平静地望着陈秀喆。
“好兄弟,怎么回事,才十几日不见,就被赵门的两个弟子打成这样,可不像平常的你啊。”陈秀喆望着许敷权的样子,一脸戏谑。
许敷权叹了口气:“大意了,没想到他们留有底牌。”
“行啦,打不过就打不过嘛,那么嘴硬做什么?”陈秀喆撇了撇嘴,“门主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许敷权问道。
陈秀喆缓缓地说道:“你一直都在渴望的东西——离开玄武阁恢复自由身。”
“既然是自由,那么一定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吧,我需要付出什么?”许敷权问道。
陈秀喆笑道:“告诉我阁主在哪,之后就不要再管阁主,你就可以走了。”
“我答应了阁主,事情结束前,我会伴随左右。”许敷权语气平和地回应着。
陈秀喆一把抓起许敷权的衣襟:“阁主这次受伤,三门已经虎视眈眈,接下来的路九死一生,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阁主,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吗?”
“阁主他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都说九死一生,既然还有一生,那就更应该陪同在其左右。”许敷权沉声道。
“是,阁主是收你为徒,但你也别忘了,你的这条命,是门主给的,是他救了你。门主待你不薄,而你现在却为了一个阁主,选择与他作对,简直忘恩负义。”陈秀喆冷哼一声,松手放过许敷权。
许敷权沉默片刻:“门主救了我,我不忘,但让我长久活下去的是阁主,抱歉。”
“既然如此,那便算是谈崩了,你的话我会带给门主。”陈秀喆轻叹着,手按在背上那把唐刀,缓缓抽出,“不过得是带着你的人头回去说。”
“那就来试试。”许敷权将双手搭在两把剑柄上,杀气顿时弥漫,他们二人都是玄武阁中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曾并肩执行数百次任务,早已对彼此的实力熟悉,但二人从未分出胜负,或许今日就能揭晓答案。
“我就说嘛,我比你更了解敷权这家伙想的啥。”被陈秀喆称为相叔的中年男人“哈哈哈”笑着走进庄院里,伸手搭在陈秀喆的肩膀上,“愿赌服输啊。”
“敷权拜见相叔。”许敷权恭敬地低头行礼道。
“放心吧,相叔,我还是守信滴。”陈秀喆收起了唐刀,杀势消散而去,“你的双剑流毕竟还有几招我从未见过,真的动手起来,就不好说了。也许今日就到这里了吧。你我都是从大涅槃中走出登峰造极过的好兄弟,我又怎么会对兄弟下手呢。”
“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接着。”相叔扔出一块药膏,落在许敷权的手心。
许敷权看着药膏上那金黄色的纹理,不禁疑惑道:“这是?”
“这是清弦弄出来的新药膏,说是要交给你。”相叔笑呵呵地道。
相叔的话音刚落,陈秀喆便没好气地说道:“我去,之前求了清弦那么久都不肯给一块我,好家伙,这一下子给我兄弟这么多,相叔,你说清弦是不是喜欢敷权了啊。”
“我与清弦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当她是我的妹妹而已。”许敷权淡淡地说道,拿着药膏站起身,“多谢相叔的赠予,我先告辞了。”
“等等。”相叔叫住了许敷权,“你就不怕我给你的药里加料?”
“相叔为人我还是信任的,您绝不会这么做的。”许敷权转身点足往后撤离了庄院。
陈秀喆望着许敷权离去,摇头叹息:“在玄武阁中,心存情感可是大忌,可这家伙偏偏就这样,若他没这一身本领,可能真的会死在三门内乱中。”
“所以,这不就有你嘛。”相叔拍了拍陈秀喆肩膀,笑容满面地说着,“你可别告诉我,接这次的任务,你一点私心杂念都没有。”
“门主全权交给我,可不是让我来小打小闹的。许敷权他不会死,只要派人拦住他就行。在他回到阁主前,将阁主人头和腰牌带回去。”陈秀喆眼神中闪烁着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