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的将疯子劝回屋休息,张星宇却久久盘腿坐在地上没有动弹。
尽管嘴上说的“芝麻绿豆”,但多年沉稳的性格已经让他养成了不随意轻视任何对手的习惯。
“有点意思,先为彰显能力,再为友拔高地位,一方面见死不救王峻奇,另一方面却要在伍北面前表现出忠肝义胆的形象,看来懂得拿死人做文章的不止我一个,这个二阳确实挺有趣。”
抿了一口高度白酒,张星宇自言自语的喃呢。
“几个月前他就已经算到了王峻奇败局已定,然后有机会的开始结交看守,又通过看守威胁唯一有资格开具证明的医生,当初他应该只是想要顺利的走出鸡棚子,给伍北制造一种他很牛逼的视觉冲击,而我们的出现打断他的计划,所以他将计就计,打算利用这次事故当踏板,让虎啸那群小鬼们集体对他刮目相看。”
张星宇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冲着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
彼时躺在病床上的二阳,断然不会想到,一个素未谋面的胖子竟会将他几个月的点点滴滴抽茧剥丝,并且分析的丝毫不差。
“脑子不错,计划也张弛有度,唯独就是功利心太强,既然念夏那小丫头让我拉扶伍北一把,那我就顺水推舟的做个好事,彻底打压下你的气焰,让你明白没有强大的依附,大部分脑力只是幻想。”
给自己倒上第三杯酒时候,张星宇明显已经有些上头,肥脸涨红,粗壮的脖子不住的蠕动,仿佛呼吸不上来似的喘息半天才总算缓过来劲儿。
“真应该抽空锻炼锻炼了,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头狼家第一个胖死的人。”
摇晃两下没喝完的半杯烈酒,张星宇回头看了眼躺在殡棺里的沈童,随手倒在地上,晃了晃脑袋感慨:“人呐,甭管是位高权重,还是清贫疾苦,只有活着才能好好品味,你本该也能成龙成风,就是时运不济,再加上话语太密,才会断送了自己,可惜啦”
上京,郭大炮的住所。
伍北仨人声音很小的凑在客厅里嘀咕商议。
郭大炮家属于正儿八经的老上京四合院,而且地理位置也不错,二环边不到三环外,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绝对属于宝藏一级,不过整栋小院实际上跟郭大炮又没太大的关联。
房子属于他亡妻父母的,老两口都是文化人,退休之前在某中学任职,本就看不上一无是处的郭大炮,要不是当初自家闺女执意要嫁,再加上生下郭阳这个大外孙,估摸着郭大炮早就被扫地出门。
“头儿,我不知道分析的对不对昂,阳阳犯没犯错咱先搁一边,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必须得加强对孩子的管理,绝对不能允许他再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来往。”
骚强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张嘴咬开后开腔。
“小点声,别待会吵醒孩子姥姥、姥爷”
郭大炮忙不迭捂住对方的嘴巴,谨慎的模样让人看着好气又好笑。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跟冲旅团大佬拍桌子瞪眼的大嗓门现如今竟会被两个孱弱的老头老太太吓得噤若寒蝉。
“小伍,你有什么想法?”
郭大炮随即又看向伍北。
“我觉得”
伍北惯性的开口,接着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调门有点高,赶紧压低道:“首先郭阳绝对有问题,苍蝇不叮无缝蛋,这是你当爹得应该自审的问题,其次祸害郭阳的家伙真的只是冲他吗?”
“啊?什么意思?”
郭大炮顿时间有点迷惑。
“咳咳咳”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咳嗽声,紧跟着就听到窗外有个老头挥舞着拐棍臭骂:“又特么招惹乱七八糟的混蛋来家里,姓郭的,如果你实在不想在这个家呆下去,就带上你儿子滚蛋,我们老两口没义务伺候你们吃喝拉撒。”
“对不起爸,他们是我战友”
郭大炮赶忙趿拉上拖鞋,跑出去解释。
“什么狗屁战友,有本事你上外面大饭店招待他们去,别把人往回领,这是我家!哪怕我死了,也轮不上你做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想要熬死我们老两口继承房子是么?告诉你没门,哪天我要是走了,绝对会提前一把火把房子给点了!”
老头情绪激动的咆哮,说话的过程还拿拐棍猛的抽打郭大炮几下。
“嘶”
骚强看不下去,虎着脸就要起身。
“消停点吧,清官难断家务事。”
伍北一把拽住对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苦笑:“眼瞅五点半了,待会这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该起床,你要是再跟着掺和,今天头儿绝对把人丢到姥姥家。”
“真特么憋屈,老两口一点不讲理,这些年他们有什么头疼脑热,哪次不是头儿在身边照顾伺候,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
骚强愤愤的吐槽。
“铁石尚可焐热,人心永远难测。”
伍北吐了口烟圈,嘲讽且自嘲的仰头看向泛黄的天花板。
此时的郭大炮像极了曾经为了给老父亲看病四处筹钱的自己,或许他不该对世界充满恶意,可事实是就连病入膏肓的老爷子都只是假象。
戒备和小心翼翼,无时无刻不在萦绕他的生活,他会仔细认真,一而再、再而三的审视每一个走近他生活中的人,好处是一旦相信,那就是无条件的信任,坏处同样明显,但凡对方离开,都会让他的心脏抽搐巨疼。
所以虎啸公司明明能人辈出,但他却总是累的难以自述。
“或许我应该尝试改变自己”
看到院子里不住点头赔罪的郭大炮,伍北的心境再一次发生了蜕变,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的变化,将成为他此次上京之行最大的收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