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站在城头的林子默也没有等来反抗朝廷的军队。他明白张驰的逃跑决计不是一时冲动的表现,毕竟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而此类消息的传来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反叛朝廷的军队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在平南县城的外围?自己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已经天黑,那么林子默只得命令属下在城头打起火把,毕竟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自己可不能麻痹大意,而全城百姓的生死都系于他一身。林子默借助火把的亮光是第N次的朝城外望去。漆黑的一片,着实是看不真切,而他的内心甚至猜测敌人是早已经潜伏下来,正等待他们松懈的时机再行进攻。
左手拿了一只火把的楚大郎来到林子默的身旁道:“你要不去休息一下,这里让我来盯着。”
完全不敢大意的林子默,双眼注视远方,警惕城外的动静,一口回绝道:“不用。”
不过,楚大郎的这一句话,反倒是提醒了他。自己意识到大家伙的内心应该都是紧张了好一阵子,毕竟他们都是没有上阵杀过敌的人。他要众人坚持到上半夜应该还没有多大问题,要是到了下半夜就怕他们熬不住。他知dào
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各自体力和精力的局限。
林子默是担心敌人会在下半夜偷袭平南县城,于是命令一半人休息,另一半人坚守岗位。到了下半夜,再轮换过来。他不但让自己直接率领的众人如此执行,而且让楚大郎去王鹏飞那边传达自己的指令。哪怕自己这边守的固若金汤,要是城池的另一边出现问题就着实麻烦,所以不能让“短板理论”出现。
夜风吹来,林子默是感觉到很凉爽,呼吸着纯净的冷空气,反让大脑是清醒了不少。虽说他的内心依然紧张,但要比最先是好了许多。自己是越来越相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一说。他慢慢的把视线从城外移动到了城头上站岗的每一个人的脸上,发xiàn
他们的表情里流露出自是不希望叛军到来的神情。
林子默是每走一段距离,就要重复着一句话道:“大家打起精神来,别松懈。我们只要严防死守,不给敌人机会,那么他们就不敢攻城。”
他的话是真是假,反倒是没有人愿意去仔细想,毕竟事情要不是逼迫到这一地步,恐怕他们还是不愿意爬上城头来准bèi
和敌人厮杀。而林子默对他们是进行了再一次的鼓动,目的就是不能让众人把那一股气泄掉。
时间是一分一秒的过去,上半夜到下半夜,然后到蒙蒙亮的清晨,一直坚守在城头的林子默是熬得双眼通红,依旧是没有发xiàn
叛军的迹象。
林子默真是有一些搞不明白,自言自语道:“难不成,他们迷路了?”
他们要是再不来,恐怕众人会生出松懈的情绪,而他是最怕这一点出现。当太阳是再一次西落的时候,反抗朝廷的军队是依然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至于王鹏飞那一边的情况,和自己这一边是如出一辙,丝毫没有异动。
城头的火把是再一次被众人点燃,而林子默的心情反倒是越来越不轻松。如若叛军真要是到了城外,那么城内的百姓自然是心甘情愿的拥护他的措施。如今的城外是没有发xiàn
半点儿叛军的踪影,而自己这种不开城门的举动是不利于百姓的日常生活。
时日一久,消息一走漏,百姓们定然是要把矛头指向自己,毕竟他们的目光是短浅的。林子默是担心敌人乘隙而入,全城的人那就真得只能成为别人待宰的羔羊。他是万死都不能赎罪。对此,自己的内心是相当的矛盾,进退维谷。
一整夜过去。太阳是再一次的东升,而日头快到晌午之时,身心疲惫不堪的林子默是瞧见一只队伍从远处而来。他远远地看过去,虽说没有看一个真切,但是看得出这一只队伍的人数不是太多。不敢大意的自己是立kè
命令松懈下来的众人,打起精神,准bèi
迎战。
手握各种武器的百姓和公差,心脏是剧烈的跳动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是注视着从远处开过来的队伍。这一只队伍是越走越近,使得站在城头的林子默是看见队伍所打出了明朝官军的旗号。他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毕竟担心是叛军的伪装,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赚开平南县的城门。
这一只队伍在一位身穿白色铠甲,手提长枪,胯下骑了一匹白马的年轻小将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开到平南县城下,并且一字列阵排开。
他们人数不到,但是林子默大意不得,朝城下大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标下赵文轩,浔州府的百户,奉命前来平南县驻守。”赵文轩是只身骑马上前道:“我这里有驻防的公文,请速速地打开城门。”
林子默是好生打量了一下这一位百户,发xiàn
他的年纪尚轻:“如今是非常时期,而我又不认识你。那就烦劳你在城外稍候,让我派人下城来取你所带的公文。等我验证无误以后,才能放你入城。”
骑着马的赵文轩是爽朗的回了一声道:“好。”
于是林子默是一面找来一人,利用绳子堕落下城,前去取他的公文,而另一面派人回到县衙找来全部文书吏,毕竟他对于这一只不请自来的官军总是放心不下。被林子默派人取来的那一纸的公文被相关人等是好生的端详过后,一致认定是真的。
没有打消所有疑虑的林子默是来回的走了几趟,停住脚步,依旧不敢相信道:“这一封公文是真的?你们确信无误?”
众文书吏是面面相觑之后,异口同声道:“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诸位可否用身家性命作保?”林子默是面无笑容的注视他们道。
众文书吏当中的一个是立kè
改口道:“那就再容我等仔细的看一看。”
“好,你们慢慢看,不着急。”林子默是没有半点催促他们的意思道。
城下的赵文轩发xiàn
自打公文是交上去以后,再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骑在马背上的他,有一点儿耐不住性子,牵着马缰绳,让马在自己队伍的头和尾之间是打了好几个转。
“你们打算让我等到什么时候?”赵文轩是仰起头,发泄式的大声道。
楚大郎是探出一个脑袋,冲城下喊道:“百户老爷,你就耐心的等着。县衙里的各位大人正在看你的公文。你也知dào
这是非常时期,所以需yào
慎重对待。”
翻身下马的赵文轩,站在地上高喊道:“我是先到,而你们的县太爷随后就到。”
无论他如何喊叫,城头上面再也没有人搭话。他们只知dào
带领众人守城的人是林子默,关心全城百姓生死的人也是林子默。虽说他们相处的日子不长,但诸人都认定了林子默才是他们的父母官,毕竟这两日的辛劳是让守城的百姓和公人是看在眼睛里,记在心里面。至于张驰这一位县太爷,他们的内心是早就不认了。
坐在城楼里面的林子默是一面喝茶,一面等待众书吏的最终结果。这事要是放在平常,他们那里会如此的不自信?林子默是要他们用身家性命作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各自万一真要是一时看走眼,或者是伪造的以假乱真……那么,他们的性命真就要休已。这一纸的公文是被他们看来看去,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真的’两个字。
一个时辰过去,张驰是重新带着自家的家眷是赶到了平南县的城下,看见城门紧闭,官威十足道:“快开城门。你们的大老爷,我回来了。”
虽然不是人人都认识张驰,但公门中的差人还是识得他的尊容。一看苗头不对的楚大郎是急急忙忙地去城楼寻林子默。得到这一消息的他是随楚大郎离开城楼,来到城头一看究竟。此时的张驰是站在城下跳起脚的破口大骂,毕竟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威信已经扫地。
站在城头的林子默是冷冷一笑道:“大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我这就命人给你开门。”
他说完这话,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远方,没有发xiàn
任何异常,才带人去开城门。
‘嘎吱……’城门被慢慢的打了开。
坐在马车内的张驰是满脸的不悦,领着家眷是率先进了平南县城,而赵文轩是率领自己的部众也紧跟了进来。站在城门口的林子默是近距离的再看了看赵文轩,内心是感慨万千。自己明白他绝对是世袭得到的官职,而要是他换一身书生装扮,感觉他比自己还要像书生。
赵文轩所带的士兵,林子默也没有忘记在心中默数。百户顾名思义是能率领百人的武将,而他总共就带了六十八人。至于那三十二人到那里去了?林子默的第一反应是被这小子吃了空响。这时,他还真是不期盼偌大一个平南县城就靠这一点儿人马能守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