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太阳为何闪耀 第九十二章 归巢

“你在撒谎,亚伯。”

艾莎静静看着哥哥被光束照亮的脸,试图去寻找每一个谎言的痕迹,往常亚伯从不说谎,破绽应该很大才对。

“那你可以等着瞧瞧,等不死的火鸟传送到这里,他会想办法破除你的新月分支。”说到这里亚伯扭头看向她,笑起来道:“跟你想做的一样对吧,刚才我的拒绝让你打算强制吸收我的太阳分支。”

长兄的表情十分自然,她内心动摇了,平常如水一般透明的哥哥,此刻居然第一次没法看破。

光束忽然变得更加剧烈和滚烫,仿佛一只浴火的高阶凤凰马上就要到来。

亚伯的眼神移向刚刚新生的王城孤儿,正新奇地感受着自己的力量,他漫不经心道:“你知道我没撒谎。”

艾莎无法承受被破除新月的代价,她拿不准亚伯了,只能懊恼地跺脚:“你赢了,但我发誓下一次你的太阳将会被我亲手熄灭。”

一个可能出现的凤凰彻底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本来在这里,艾莎可以威胁或者强制让亚伯就范,一切都应该这么完美。

但她就是没想到爱丽丝提早把布局放到了亚伯身上,父亲的伟大组织席位,连日记里都没有提过。

她后退几步,退入灰雾之中快速离开前忽然语气放松道:“无碍,我们来日方才,你太过弱小,我总有办法解析你的太阳衍生。”

亚伯心里其实慌乱极了,他用尽毕生技巧维持着表情的自然,强作镇定送别令人恐惧的妹妹道:“对,来日方长。”

艾莎前脚离开,后脚光束就趋近黯淡,最终熄灭。

玛格丽特见状说道:“呃,来帮我们的凤凰呢?”

亚伯张开双手,同时在原地转圈着说道:“对不起,我其实真的撒谎了,玛格丽特小姐。根本就没有什么凤凰,我确实会继承一个伟大席位不假,但是出于一个缄默原则,不会有人出手帮我们。我只是为了威慑艾莎,抱歉。”

玛格丽特经过此番风浪后,跨过了恐惧一关,内心平静很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应该逃不掉吧?”

亚伯转头看向孤儿,它已经催动地面在剧烈摇晃,周边水池的液体愈加蒸腾。

一把由各种遗骸‘生长’出来的两米长大剑被它窝在手中,这是畸变物类人种的一个特点,他们会在获得神智之后模仿人类,比如进食或者战斗。

而王城孤儿和这把大剑都有名字,雅各宾并非唤醒了一个简单的孤儿,而是一个初始畸变物。

亚伯看一看孤儿手中的污秽大剑,再看看自己的银剑,大小对比近乎引人发笑。

“嗯,逃不掉,而且你看他的表情,明显不打算放我们走。”

孤儿正勾出吓人的笑容,他在学习人类的一举一动,这是蕴藏体内的本能。

后脑雅各宾的脸见孤儿迟迟不动手,心急催促道:“亲爱的孩子,你还在等什么呢,听我的话,他们是亵渎者,杀掉他们!”

还在努力学人类一样笑出来的孤儿听到听话后,立马收起了表情,面无表情地小声说道:“杀戮么”

“他们是亵渎者,从预言里来的那帮家伙。”

孤儿重复道:“亵渎者。”

它毫无征兆地甩动污秽大剑,那满是非凡之力侵蚀性状的液体被无比锋利的斩出。

一个,两个,三个,呼啸声中连线成面夺命而来。

就三道锋,孤儿甩出屈指可数的液体锋之后便把污秽大剑立在脸前,白昼的光线折射着照亮它的侧脸。

它感受着大剑边缘流动的秽恶活性部分,有一些细小的不明触手正在放肆张扬,庆祝着这难以见到的天日来临。

孤儿默默念道:“亵渎者的后代,你能感受到雅各宾先生的愤怒么?”

亚伯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用眼睛判断了这液体袭来的速度,以为无比缓慢。

但眼睛会骗人,眨眼间慢如蜗牛小跑的锋不知何抚摸了自己的胸口,他连转变为波动态都来不及。

他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没有疼痛,只是如同什么东西先是钻进了你的心脏,然后顺着每一个毛细血管疯狂蔓延。

从脑海到脚心,有一种毕生难忘的被腐败感,亚伯知道这东西在感染并分解着自己的非凡之力。

玛格丽特飞扑到他身边,扶起‘病入膏肓’的自己,关切地察看有没有伤口。

然后从腰间摸出活性抑制针,一下子注射进亚伯的动脉:“我知道你说过不用带这些,但是我寻思带了比不带强。”

她的抑制针保全了亚伯的生命火花,但他现在被腐败感充斥全身,想说感谢的话但嘴唇不听使唤。

雅各宾见状大笑道:“感受到了么,亵渎者的肮脏子嗣,这就是女神的赐福啊!”

“黑殿早已经闭锁,我一开始就认清了他们,瞧瞧我,走上了一条多么正确的道路。”

孤儿把污秽大剑放下来,开始朝他们慢慢走近过来,玛格丽特即刻吃力地搀扶起亚伯,向着地下室的出口前进。

“慢点儿追他们,孩子,慢慢的寻猎才是快乐,女神在注视我们,让她慢慢享受这一刻吧。”

孤儿控制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但让玛格丽特在匆忙奔走间可以一直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从地下室的出口到孤儿院外的道路,现在显得无比漫长,后面紧紧跟随不放的脚步声加深了这一感觉。

五分钟还是五年,说五十年感觉也差不多,玛格丽特并不清楚到底花了多久,她终于拖着完全失去反应的亚伯来到孤儿院外,而此刻一直盘旋在外的乌鸦群们达到了狂欢的顶峰,聒噪之声响彻云霄。

明明是白昼,她却一直心底发寒。

同时,那已经被人们所习惯的天空畸变物,此刻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孤儿总算诞生,破界者已经不知道催促了死神多少次,此刻总算到时候。

天空沉睡之物、拉莱耶的眼睛射出的漆黑之影笼罩了整个孤儿院周边,乌鸦群们受此影响开始畸变为随机种类的怪物,本就巨大的体型变得更为令人恐惧。

这一切近乎同时发生在玛格丽特目之所及的一切的地方。

孤儿此时也终于走出孤儿院,听着喧嚣的乌鸦叫,静静欣赏这一‘美景’。

它在等待着人类们的反应。

雅各宾无比放松地说道:“企业应该最先抵达,然后是教会,那亵渎者背后的伟大组织或许仍旧保持沉默。女神很早就感受到有这么一群人,但翻阅人类历史也一点线索找不到。”

于是孤儿看向天空,指着从远方徐徐飞来的企业飞艇,各种及其暴力的武器火力全开,清扫着天空中不停畸变的乌鸦群。

一时间,死去的大乌鸦或者其他奇形怪状如一场雨,倾洒在王城的这个地区。

其中的最为巨大的战争炮艇当属维多利亚女王号,飞速推进到了赐福孤儿院的上空,艇首的强电巨炮即刻激发,如同警告一半瞬间把王城孤儿身后的整栋建筑摧毁。

接着,三个人类被从飞艇上用空中楼梯放了下来,亚伯的余光看到了他们。

全副武装的梅,昨天才进阶阶段四的爱丽丝,以及从荒郊野外匆匆找到他们俩的公爵衍生大卫。

梅的背后背着弗朗西斯的遗物,菲斯特火枪,现在因为她的持续进阶,火枪已经抵达了炼金改造的阶段五。

在玛格丽特的角度看来,那东西正在日光下映射着钢铁独有的光芒。

梅看着亚伯的惨状,转而把怒火转移在雅各宾身上:“我太后悔了,后悔没在那个夜晚把你一起杀了。”大卫显得也十分不满,尤其是对女神支开自己,使得他错失手刃路易斯的机会。

孤儿后脑,雅各宾的脸笑起来:“想想好的一方面,你帮我把路易斯推成了杀人凶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梅小姐。”

爱丽丝看到亚伯受伤早已经忍不住动手了,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直到现在:“够了,卑鄙又肮脏的东西。”

一个幻象界被以她为原心瞬时大范围展开,无穷尽的幻象流线缠绕孤儿而去。爱丽丝接着朝孤儿的方向使用幻象门穿越而去,以梦化为最绚丽的剧毒,借助流线流入孤儿体内。

孤儿表情扭曲地挥动污秽大剑准备斩断这些令人烦恼的流线,但远处的大卫驱动位权,压制住它对非凡之力的操控力。

激扬着公爵统御力的界叠加着爱丽丝的梦界死锁住它,看得出来人类完完全全地想就地处决自己。

雅各宾犯下了傲慢之罪,他本打算一口气使用孤儿清扫掉人类侧为数不多的高阶能力者,但没想到还未踹开黑殿大门,企业的人已经在多年来成长的如此迅速。

破界者本来只是借助女神之口告诫他孤儿刚刚苏醒,只是个新生儿的它成长地远远不够,试探一下现在人类的反应就即刻返回拉莱耶体内。

“女神应该得知这一点啊,孩子,你看见了么,他们居然还拥有反抗之力,虽然微不足道。”

就在雅各宾犹豫是立马趁着拉莱耶眼睛睁开时回到母巢,还是继续跟他们打闹的时候,忽然发觉梅现在消失在了视野中。

“孩子,找找梅在哪里!”

孤儿抬头一望,发现梅已经不知何时飞跃到自己侧边的高空。

她在空中飞速转动身体来调整姿势之后,把菲斯特火枪的一对膛口轻轻瞄准了孤儿的脑袋。

五阶炼金驱动的强力聚焦电弧,她知道绝对可以轰开这个脑壳,慢慢的跟随重力下坠,梅静静等待着膛口与孤儿头颅重合的时刻:“死期已到”。

在看到那个枪口开始闪烁的瞬间,雅各宾立马对孤儿说道:“快走,玩耍时间到此结束。”

“可是亵渎者还活着。”

“无碍,按照预言他终究要来到母巢,在那里杀死他未尝不可。

像是种一棵树,到成材的时候再砍倒,你才可以获取成长的最大养分。

就现在,看见那个发光东西了么,不想死掉就快听话!!!”

终于最后在雅各宾的咆哮下,孤儿拖着污秽大剑看向拉莱耶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那些漆黑的阴影牵动着它开始归巢。

恰此时,梅激发出了菲斯特火枪的聚焦电弧,一口气浇灌在它的侧身上,无情的电毁以及融化命中点。

距离这里五百米之外的金属物品都沾染上了电场残留的静电。

梅面无表情地眨眨眼:“打中了。”

孤儿的嘴传出一阵惨烈的尖叫:“雅各宾,我好痛!”

“一会儿就好了,继续归巢!!!”

在雅各宾的强令之下,孤儿以失去整个躯干的右半段为代价完成了归巢,再犹豫一点点梅将亲手葬送破界者布局的一切。

另一边的梅轻轻落回地面,把菲斯特扛在肩上后开始进行杀伤评估。

“重创,未完全杀死。”

她看向天空中拉莱耶的眼睛,就知道这东西不会只是在王城天空睡懒觉。

有资格去往那里的人,只有交给亚伯或者艾莎了。

另一旁的大卫发着怒火,不停捶打着孤儿院建筑废墟的半段墙壁:“该死,真该死,去他娘的死亡女神,亲手杀死路易斯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八年,整整八年的追寻,他只为可以亲眼看一看自己的杀妻凶手。

梅转身收起菲斯特火枪,看向大卫诚挚地请罪道:“应该是我才对,怪罪于我吧,大卫,如果我没对路易斯产生误会,他不会自暴自弃成为一个人渣。”

大卫看着梅,怒火化为了无尽的悔恨,一个传奇男人此刻抑制着哭腔道:“我爱我的妻子,梅,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穿不到她给我亲手织的衣服了。”

梅的情绪融化在此情此景,但没有表现出来,她也多少年没见过弗朗西斯了?

人们叫她企业的夫人,但是她只是一个寡妇罢了。

许久,大卫才收起情绪:“对不起,夫人,我不该如此失态。”

梅鞠躬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大卫:“我会继续寻找,仇恨或许时一条链子,但我一定会找到它的终点。”

后来,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王城,连在烈阳街1号吃晚饭的邀请都没去。

大卫早陷入了无止境的复仇之中,他的妻子不能死而复生,那复仇便不会来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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