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这种浪费时光的日子已经太太太太太多见了,闲云野鹤,次日的清晨又会来,陈洛自然清楚,于他而言他应该是又会回到之前那样,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着,实在是让人厌倦,自杀还杀不了自己。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天色已然暗淡起来,最后一抹余晖就要落下。
陈洛打了个哈切,一股困意袭来。
“人生如寄,多忧何为啊……”
随后陈洛大梦一场,起身已然是正午左右,伸了伸懒腰,陈洛随手拿上那个跟随他许久的酒葫芦,准备离开平遥,不过陈洛猛然想起,自己在平遥似乎还有几个熟人,离开前恐怕也要再见上一面,说不准就是最后一面了呢。
想好,陈洛起身便往,说来这个亲戚一般而言,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算算辈分,应该是陈洛爷爷的表兄之儿的二姨。
可以说根本不知该如何叫才好,最后也就干脆的叫了声二姨得了。
说来还有点关系,只是不知这些年来是否还和老观主那般长寿,活得久一些,也不至于面对一堆生人,那时候,或许陈洛也无心在那呆下去了。
说来呢,两家其实谁也不认谁,只不过当年兵荒马乱,二姨的一饭之恩罢了。
陈洛提溜着酒葫芦,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人家,敲了敲门,矗立在门外许久不曾见人。
陈洛心中顿感不妙,正欲要打开柴门,却不想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打开。
“不知,吴桂平可在?”
年轻小伙子想了想,方才想起来道:“你是说前些年来死了的那个?”
陈洛一愣,酒水低落两滴,点了点头。
“噢,早些年来安宁县遭了一场大雪。
这场大雪非同寻常,光是咱们这平遥小镇,就有十余户人家的屋子被厚重的积雪压塌,更有不少人户一觉之下,就再也没有醒来,活生生被冻死在了梦里。
官府与坊间市民即刻组织起了抗灾,虽说好转了不少,但也有不少人因为这一场大雪流离失所。
冬去春来。
不少人死在了冬日里,而活下来的人也是好不到哪去了,甚至还比不上死去的人,又是一份重担啊。
平遥各处都出现了不少乞丐,这些人都是在那场大雪中无家可归的人,命好没被冻死饿死,就成了乞丐,最后十之八九也是被冻死,这户人家想来应该也是当年逃灾的时候死的吧,有些年了,看来小兄弟的消息不灵通啊。“
话落,酒洒……
夕阳西下,林公子有些醉醺醺的,走路也是摇摇晃晃,酒葫芦,也随之半盖半松的,有不少美酒,随之洒落,世间美酒之下,少年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畅饮的快感,而且眼中也是多了些迷茫的色彩,对这所谓的长生,更是加深了些许厌恶。
千年了,他这般的样子也千年了,浑浑噩噩,也没有所谓的什么少年英气。
生老病死,林公子这些年来见过的人,看到的事,数不尽也理不清,小人君子也好,文臣武将也罢,纵然是千古一帝,也不过化为尘土,而林公子便在酒肆,漠然的望着千古的帝王,精美的酒醴化为尘埃,最后落定。
“啧,这不是林公子嘛?看来这些日子林公子很是不如意啊,居然能让一个堂堂状元郎不如意,那肯定是什么大事儿了。”
闻言,林易转过身来,黑暗之中有些看不清人,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毕竟林易何等人物,自然是猜透了来者何人了。
不过林易却是万分万分不想见到他。
林易眸子之中原本带着一丝愤怒,只不过而后,却是深海一般的平静。
黑暗之处,那道身影缓缓走出来,身影却是熟悉的令人可怕。
“张老爷子?”
“诶,是咱。”
正说着,那个颇为淳朴,常年笑容满面,衣着带着一股子酒味的张老爷子,如今却是一个脸上笑眯眯的,略微佝偻着背,整个人也了无当年的那些纯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机沉稳的细作。
林易的面色略微有些失常,毕竟方才他还是觉得这个只不过是声音有点像罢了,毕竟这世上的好人还是蛮多的,如此看来,张老爷子这般的好人,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再看,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想当年,他一个毫无作用的清秀书生流浪到这一处小酒肆,还是这位老头子收留了他,这里虽然小,不过却很温馨的酒肆,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他这满肚子的墨水也有点用处了,在这里林公子也是当了五年的说书人,同样也在那个时候,林公子也就开始和崔澹有了些丝毫的接近,那个时候林公子背负着家仇,自然而然想要和那不可一世的王守仁争一争,可是他那个最臣之子,家族的势力早就退缩回一处荒郊僻野。
可以说,在他那个时候,没有背景,没有势力,在这个帝都能够活下去,就算是不错的了,想要和哪位内阁首府争上一争,除了依附崔澹手下,别无他法。
更何况,那时候的崔澹也早就比王守仁成名早些,不过,两年连升十三级,鱼跃龙门,成为万人敬仰的内阁首辅,此等壮举,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王守仁能够做出来了。
决然,可以说是,治世之能臣,超堂之上不说别人,且说崔澹和魏玄二人,皆是万分敬佩王守仁,二人登上这个位子,可没有王守仁那般痛快,内阁仿佛一个新星,手握着六部的实权,不可不谓之,庞然。
普天之下,除却永宁帝,魏玄,只不过是凭借个镇魔司立足于朝堂,以武力逼得满朝文武不敢自己。
想当年,接近六品的三山之一王巨雄。那个在烨郡一夜间杀了唐家五十口人,而且在全郡几百人的搜寻下杀了三十余人,最后还是一个镇魔司来了一个不起眼的庶级弟子,不出半日直接给镇压了。
要说那强者也真是厉害,听小茶馆的人讲啊,那强者可是直接一人一枪,把这王巨雄提溜到了太守那里,那场面无不人赞叹。
不过,这也不过是武力镇压天下,不是他所求。
况且,多年来未曾参政,一来这绝然不是林易想走的路,他们二人又没有什么恩恩怨怨,一个落魄书生,怎么可能会去让一个手握大权的武将之首,为之折腾。
“林公子,阿不,我该叫您什么,是当年西周共主的嫡长子,姬洛,还是改名换姓的陈洛,还是如今的林公子,还是老首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