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查案便会引来极其之多的后遗症,比如卿因第二日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从停尸房回来的第三日,她才勉强找回原先的精神。

“殿下,这是御膳房德公公送来的羊肉羹。”绛宁端着一个红底白桦的膳盒,言笑晏晏而来。见卿因正艰难地套着厚重的白绒披风,忙上前为她整理衣裳。

“放在那罢。说起来,我确实许久没见过他了。”卿因裹紧披风,哈了口气。这天到底是冷了,像她这样堕懒的人,真想永远都是钻在被窝里,永远不出来。

卿因打了个哈欠,掀开膳盒的盖子。

膳盒里头端放着点红梅釉汤蛊,还未打开,便能闻到里头微膻的羊肉味儿。她遥遥头,自从吃过自己研制的菜肴后,这些个御膳房的羹汤实在难入她的口。

就好比拥有喝完鲜榨,再饮色素调品的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德公公说,他花了许多精力,才得到这个结果。”绛宁站在一侧,补充道。

花了许多精力,熬了这膻味十足的羹,卿因遥遥头。顿觉无趣,想要转身离去,只是当她偏过头的一瞬间,一丝念头钻进她的脑中。上次德公公这样关照时,他递上的是那张琬美人的字条。

卿因急切地转身回来,接过绛宁就要收拾掉的膳盒,从中取出装羊肉羹的汤蛊,在膳盒中细细搜查。

当她的手指划过其中一块夹层木板时,感受到轻微颤动,她用两指紧紧夹住那木板,很快地将其挟开。一张折得极小的纸条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果然如此。

卿因取出纸条,小心翼翼地打开它。纸条上是一列不甚工整的小字:琬美人有所隐瞒,奴婢暗中查询,发觉她可能参与当年谋害娘娘。另,六公主身世有异,此事与娘娘被害,许有关联。

卿因合上纸条,递至一旁的蜡烛上,尽数烧焚。

琬美人参与当年之事,她隐隐中确有些预料到,但六妹卿无身世有异,却令她顿感震惊。

有异是什么概念,她就算是个宫斗小白也能瞬间猜出。敢情那个咋咋呼呼的琬美人,还给她的父皇老爹带绿帽子?这可是深宫后院,一个嫔妃偷情甚至诞下私生子什么概念,卿因久久无法平息。

卿因带上披风有些厚重的绒帽,用帕子将自己的脸严密地遮住。在确认自己拥有强大御寒与隐藏身份的能力后,她急切地唤两人:“绛宁,黛宁,你俩随我去个地方。”

“殿下,去哪?”黛宁停下拾掇梳妆台的手,抬头狐疑地看着她家殿下。极其不佳的预感告诉她,她家殿下怕是又有什么以身冒险的鬼点子。

“浣衣局。”卿因笑道。

黛宁的嘴角抽搐,果然如她所料,她走至卿因身前,为她系好身前有些凌乱的系带,犹豫道:“今日可是君弈说定回来的日子,殿下要不等他回来?”

“我们先去,”卿因摇摇头,“吩咐缃宁,告诉君弈到浣衣局寻我们”

她害怕事情有变,细想想,一个帝女深夜前去浣衣局,怎么想其中必定有深意。她能想到这点,其余的有心人必定也能想到,若是被人捷足先蹬,这线索便是断了。

她实在不敢将希望都放在琬美人身上,那女人疯疯癫癫、冷血无情。寄希望于她,太过风险。此时前去许有危险,但为了时机,不得退缩。卿因的手探到袖袋中的“河豚剧毒针筒”,方才有些底气地向前踏出脚步。

殿外,漫天细细密密的雨丝,伴着格外寒凉的风,使人忍不住冷颤。

她们来到浣衣局门口时,它大门紧闭,里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寂静无声。卿因瞧着架势,无奈地叹了口气,挽起自己的袖子,走到一侧的威严高墙下站停。

黛宁望着她家殿下那张面如死灰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前几日的爬墙经历,给殿下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当卿因爬过那高墙之时,滑溜溜脏兮兮的触感,使她不禁战栗,突然想起那日屁股着地的痛楚。

三人爬进浣衣局时,才发现一个老宫女正直勾勾地盯着三人。那惊呆的神态仿佛在告诉她们,她们所有的行为,已经展露无遗。

卿因叹了口气,无奈笑笑,顺便招招手。

一旁的黛宁瞬时飞身向前,扼住想要尖叫的老宫女的喉咙,狠狠地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语:“不要动,不然后果自负。”

上天阿,卿因的心脏漏了几拍,她家黛宁也太帅气撩人了吧。不过说真的,自己真的在凶恶的路上愈走愈远了。

“这位嬷嬷,切莫出声,否则”卿因走上前,在老宫女面前站定,全身雪白的她瞧上去十分诡异,再加上她故意压低的嗓音,成功使老宫女浑身颤抖。

她话音刚落,老宫女便两眼泪汪汪地点起头来。

黛宁放开那老宫女,老宫女退了几步,带着哭音道:“几位大大侠,是有何事?”

“本郡主乃是当朝平成郡主,前些日子刚从边关回来。却不想,最为交好的六公主竟然意外夭折,这才想出了这孽主意,前来祭拜她。此事有违宫规,望嬷嬷海涵。”

卿因随口胡诌了一个封号,又套上辛昀的人生经历,说得一本正经,好似事实便是如此一般。

那老宫女听后,倒是深信不疑,原本佝偻的身子也挺拔了些,不再颤巍,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尔后道:“奴婢秋癸见过郡主,郡主真是有心人。这些日子因着六公主的不幸,浣衣局已经冷戚了好几日。”

“嬷嬷辛苦了。”卿因道。

“奴婢一个宫女何谈辛苦,只是可怜六公主那小小年纪,竟婚断于此。”秋癸嬷嬷摇头叹气,面容之上俱是怜悯。

“是啊,”见状,卿因忙接过话茬,顺着她的语意,继续道:“六殿下,也不知为何要到这浣衣局来,若是不来,便不会有这些个不幸了。”

秋癸嬷嬷闻言,脸色兀得有几分不自然,忙道:“这奴婢也是疑惑。”

卿因的心沉了几分,佯装哀怨道:“六殿下真是可怜至极,怕是到魂断那时,都未达到原来的心愿罢。若是本郡主知道她的心愿,倒还有一个还愿的可能。”

卿因语毕,止不住地叹息,摇着头便作离开状。

“郡主——”

卿因方才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秋癸嬷嬷唤她,语气之中是很显然的急切。

“奴婢知道,六殿下为何来此。”

------题外话------

小卿无是真的惨,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因姐抽丝剥茧,终得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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