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就像水中的鱼一样,从这大阵中刷刷刷退了出去,好像就是此处大阵中的一员,没有分毫的排斥之力。这就是死阵和活阵的区别,先前雷菁骐所布的鼎阵就是一个死阵,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齐聚,而且八门固定,只要找到生门用阵契打开就能出去,要不然用蛮力破开同样能出去。
就好像找到了门,拿着钥匙或者一脚把门踢开就能出门,可要是找不到门,那墙可不容易弄开。但活阵就不同了,完全由主阵者主持,在理论上每一门都可以随意转化,只是一门变七门都要跟着变,这就需要很好的阵法主持经验功夫了,不然那简直就是自己毁自己的阵。
四人退出了法阵,可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包括血三镖,这次的大阵比上次的鼎阵不知道要高级多少,难怪要单独让秀英和小颖在这里布置好,才通过一个鼎阵把众人引过来。相比而言,那鼎阵已经让陶然一伙元气大伤了,可那仅仅是开胃小菜而已呀,现在主菜才上呢。
陶然、罗锅老头、血三镖都被困在阵中,一个个急的猫抓火燎。白师爷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七窍流血,早被众人留在了原处,罗静更是被嫌弃的不能再嫌弃了,以来就被拿下,此时比弃子差不了多少。
陶然好像憋了一大股子劲无处发泄,眼睛越来越红:“卑鄙,卑鄙无耻!没有本事和我们打斗,用这个狗屁大阵来取巧,算神马东西”本来陶然的出场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甚至有些宠辱不惊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此时却是十分万分的失态了。
毛守一三人在外面对里面的是洞若观火,雷菁骐冷笑一声:“哼!那么快就忘了先前暗算我们的事情了吗?事到如今,可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也罢,不是我是兄弟二人不慈悲,今日只杀首恶,其余者尽可离去,只是日后别被我们碰到就是!”。
旁边的阚法宣此时皱了皱眉头:“杀敌不尽,自遗其祸,还得三思呀!”阚法宣心中自有计较,况且还是老江湖了,一番话说的颇有道理。毛守一听完了冷笑两句:“阚真人,您说这话我们兄弟两自然知道,只是到底下不了手,那两人已经无足轻重了,关键在于这陶然,乃是首恶,死不足惜。”说完转头看向大阵:“里面的人听着,只要自封修为,远离开陶然,我师兄自会让你们出来!”。
此时的形势已经非常明了了,陶然一伙人的败灭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而自己这一方,秀英和小颖实力正在巅峰,守一此时也颇有战意,只有菁骐要主持大阵又有些忧思过度的样子,阚法宣气势却是下降了无数,此时哪怕和毛守一硬拼都怕不一定会赢。
话分两头,却说此时阵中的罗锅老头和血三镖都已经动心了,陶然的行事一向诡秘,为达目的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跟了多年的龙虎两兄弟说弃就弃,居然半分怜惜都没有。而且修行者自古情薄。此时眼神更加游离,只见罗锅老头拿起手中的烟锅往自己身上打了两下。
向着陶然开口:“陶堂主,还望恕罪,我还得跟刀熊刀堂主交代呢,我可不能交代在这里。希望你好!道友,我已经封住了我的气海,没有两三天不能恢复,还希望道友能够言而有信!”刚说完身边的气场居然变得有些不同,突然生出了一股排斥之力一下子将罗锅老头推向远方。
陶然此时脸色铁青,早就知道罗锅老头和那狗屁降头师是刀熊和胡炳甲派来的是,虽说助拳,其实监督才是真的。此时心中简直憋屈到极致,一转头看向血三镖:“杨舵主,你也准备离我而去吗?”血三镖并不回答,但却向后急退,远远离开陶然,直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才开口道:“还请道友放行!”说完往身上一点。
就像罗锅老头一样,一下子居然到了大阵边缘。两人聚到一起,可怜巴巴看着毛守一一伙人。雷菁骐一动阵盘,两人居然直接被推了出来,同时还翻滚起来,俨然就是两个普通人。翻滚了一段时间才停下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几人拱拱手才向远方走去。
阵中的陶然刚开始脸色铁青,慢慢的居然有些潮红,一抬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滚,都给老子滚!”说完居然身一蹲,手往地上快速活动起来,地上的泥土居然被抠出来大量的泥土和碎石。陶然的银丝手套早已经磨破了,指甲也全部脱离了手指头。所谓十指连心,但凡受伤一定非常疼痛,可陶然此时却有些兴奋。
雷菁骐一脸鄙夷:“还想耍什么邪术,看我这大阵如何弄死你,一说完转头看向小颖:”开始吧!“小颖飞到空中衔着三张灵符,一抖那三张灵符落入阵中。毛守一一见将手中那一截柳树树干丢在地上。手上打了两个法诀,脚下右脚向前方一滑动,身子半蹲,又冲天而上,落地之后一手掐出一个法印,一手剑指往前一伸一指点前方的大阵。只见那三张灵符马上变成了灰烬。
三个方向分别出来三股气息,彼此交叉场内出现种种异象,又有点点灵光。陶然这时候简直就看起来不像个人,身上满是血和泥土,受伤的指尖都已经掉落,手指头滴答滴答往下滴血。
毛守一做完一切,看着阵法之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他看来此时的陶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了。剑指一指向着阵里爆喝一声:“爆!”随着毛守一这一声喊完,大阵中那三股纠结缠斗的三股气息突然变得好像彼此不能相容,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排斥之力。一声犹如鞭炮一样的响声响起,只听啪的一声,就好像点燃了几千头的鞭炮一样。
大阵中响起了此起彼伏啪啪声,此时无论是阚法宣、秀英还是毛守一都松了一口气,就等着大阵清明,看一眼那具死尸,彼此心中放心罢了。过了大概十分钟,阵中渐渐清明,狂乱而暴躁的气息渐渐沉稳下来。众人赶紧往大阵中寻觅,可这一眼看去却把众人弄得有些不敢置信。
只见场中矗立着一个人,身上衣服破烂,只有几缕破烂布条挂在身上,甚至身体的重要部位都没有被遮住。皮肤被烧得黝黑,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里面红白相间的肌肉,脸也塌了半剌,左脸已经没有多少肉了,牙齿牙龈甚至是颧骨都露了出来,一副魔鬼样貌。
毛守一摇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话语之间有些惋惜,毕竟陶然聪明非常,同时实力也是非凡。众人也都点了点头,只有菁骐一声惊异:“一哥,这东西居然还没有死!”。由不得雷菁骐惊异,若是普通人变成了这样,只怕是有无数条命也不够死得了。
“怎么可能?”毛守一同样是惊讶非常,那三张灵符本来就是经过自己催动,其威力自己当然是知道的,这样的威力攻击一具血肉之躯,就是轰成渣渣都不为过。自然是惊异非常,当下赶紧仔细看向那具似乎是尸体的东西,仔细一看,那东西原来真的胸脯还在起伏,更加诡异的是,不但胸口在起伏,甚至右脸残存的血肉都往上诡异的翘着,妈的,他居然还在笑。
毛守一此时有些恼火:“我就不信了,轰不死你,阚真人,帮我护法,我来引雷!菁骐哥,给我法剑!”可还没说完,就感觉肩头上被按了一下,转头一看,原来是阚法宣,只得说道:“阚真人,怎么了?”。
“别,千万别引什么雷,现在引雷太难,简直是不大可能况且能够引雷的都不是一般人,你们应该还没那个水准,即使牺牲本源引下来,只怕将来你们也难以存进。而且……你快看那个陶然脚下!”阚法宣有些苦口婆心,同时又有些担心。
毛守一有些讶异,什么就引不来雷,自己可不止一次引雷了,而且,这阚法宣怎么声音那么虚弱,好像从刚才设下鼎阵之后就一直在虚弱,没道理呀。当下顾不了这么多疑问,只得顺着阚法宣的手往前看。
众人这才看向了陶然脚下,不看还好,一看就是一阵心惊,秀英心中一颤,脸色都有些发白:“这……这……这不是西川之地的召鬼术嘛!”毛守一听了这话,也有些感觉不可思议,再看了眼陶然脚下的法阵,也是有些不可思议。
西川自古鬼文化盛行,同样也因为尚鬼文化,所以历来都有大量的教派镇压,不如五斗米教和青城山。另外也因为有鬼气阴盖所以常年湿润阴冷。所存在的鬼物到底有多厉害,谁也心中没谱。
正在踌躇之际,那大阵之中的陶然居然桀桀笑了起来,直笑得身体都有些颤抖,那笑声就像是尖锐的指甲划过了玻璃的声音,难听到了一个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