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张昊旻当初去领道袍时,躺在那个满是霉味的屋子里,不仅浑然不觉,甚至还呼呼大睡的那位,张昊旻记得他名字好像叫柳下惠,不,刘夏晖。
刘夏晖满脸诧异的扭头朝着张昊旻的方向看去,瞅了张昊旻一眼,不过看样子是压根就没有想起来张昊旻是哪位,拎着东西转身便准备往外走。
可是这步子才刚迈出去,脚还没落地,脑子里猛地想起来了,这不正是那有幸拜圣人为师的幸运儿嘛。
于是,抬起的左脚直接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弯,往张昊旻的位置迈了过去。
“哟,这不是小师叔祖嘛,都怪晚辈有眼无珠。”
“小师叔祖?”
这段时间里,与人相处总是平辈称呼,张昊旻都快忘记自己的辈份有多大了。
仔细算来,自己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师,但那也是认可的宫字辈,身为夏字辈的刘夏晖,喊自己师叔祖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么一想,张昊旻便不由得感到尴尬起来,自己刚刚竟然还喊人家刘师兄。
“啊,对啊,您这是来吃饭?”
刘夏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不过就是这话题找的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在饭馆不吃饭难不成是在打杂?
“嗯,和朋友们一起来聚聚。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那本小册子,你那里还有没有了,能不能再匀给我一本?”
“嗯?师叔祖,上次那本您给谁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有一天晚上,在我睡了之后,那小册子突然长出了两个翅膀,然后振翅高飞了。所以,有些基本的东西我还不太了解。”
“振翅高飞?”
看到刘夏晖如此疑惑的神情,张昊旻不禁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这个理由确实是太过于扯了,不要说刘夏晖不信,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甚是荒谬。
“额,好吧,其实那册子是被我给不小心弄丢了。”
张昊旻顿感不好意思,不过并不是因为他丢了小册子而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他撒谎了。
其实那小册子根本就没有丢,起初因为里面有很多张昊旻不认得的字,于是他便把小册子给了轻雨柔,准备让轻雨柔念给自己听。
至于后来,他和轻雨柔之间发生了那么一大堆的事情,无论是他还是轻雨柔,都把那本小册子的事情给忘记了。
前段时间,他因为神魂受伤,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里倍感无聊,这才想起来那本小册子。
可是依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能回到自在观去问轻雨柔要,于是才拜托南棠棣到蕴道阁去拿几本能解闷的书来看。
不过,让他倍感失望的是,偌大的蕴道阁中,竟然连一本记载血月的书籍都没有。当然,这同时也加深了他的好奇心。
“弄丢了?”
一听这话,刘夏晖的脸上不禁一抽搐,明显是感到肉疼。
“嗯。”
“内个,师叔祖,您看,上次晚辈也已经孝敬您一本了,要不您这次就。”
剩下的那半截话,刘夏晖没好意思说出来。不过,张昊旻又不傻,自然听出来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很是爽快的说道。
“说吧,多少钱一本?”
刘夏晖伸了一个手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昊旻,生怕张昊旻不同意。
“才一白?我还以为有多贵呢?”
“不不不,师叔祖,您误会了,一本一红。”
“一红?你踏马怎么不去抢啊?”
看着张昊旻将掏出的钱袋子又给收了回去,刘夏晖赶忙舔着脸嬉笑的说道。
“师叔祖,师叔祖,别介啊,价格好商量嘛。”
看到刘夏晖这副奸商样,张昊旻不由得在心中暗道,倘若是让这家伙和钱辰厮混到一起,那岂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简直臭味相投啊。
“哦?价格好商量?那就两白如何?”
其实张昊旻本没打算砍价砍的如此凶猛,但是他心里对这册子的成本着实不了解,倘若自己喊了五白,这家伙同意了,那自己的心里岂不是会更加难受。
“我的师叔祖哎,哪有您这样的,简直不让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人活了。两白?那还不如我干脆送您得了。”
“你要再送我一本?那自然是更好了。”
“您快打住,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这本册子一分不降,但是我送您一个绝对值钱的消息如何?”
“消息?什么消息?”
刘夏晖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张昊旻的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我保证,这个消息对您绝对有帮助。”
“对我有帮助?”
张昊旻不禁打量了刘夏晖一眼,如今自己进入神驰境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肯定不需要什么秘籍之类的。至于其他的,张昊旻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对自己有帮助。
“嗯,大有帮助!”
见刘夏晖如此信誓旦旦,张昊旻便从钱袋中拿出一枚红色永恒石,反正自己如今财大气粗,一红也不算什么。
刘夏晖笑眯眯的接过红色的永恒石,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张昊旻,特地嘱咐道。
“这个您先帮我拿会儿,可别给我弄撒了,我去去就回。”
根本就不容张昊旻拒绝,这家伙便跟做贼似的,猫着腰,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躲到一个小角落里,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
张昊旻瞧了瞧刘夏晖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他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件,没想到,原来只是两壶酒而已。
不一会儿,刘夏晖笑眯眯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小册子。
“师叔祖,您要的消息就在这册子里了。不过,咱们先说好,您可不能把我给卖了,打死都不能说您是从我这儿得到消息的。
而且,这消息您最好是一个人的时候看,看完了一定要立即销毁掉。”
听刘夏晖这般架势,好像这册子里夹得是什么天大的消息似的,一旦泄露出去,恐怕会天下大乱的那种。
“好好好,我不说是你告诉的,我看完了,立马就销毁掉。”
“您可是长辈,可不能欺骗晚辈。”
“不欺骗,不欺骗。”
如此,刘夏晖才把手中的册子递给了张昊旻,从张昊旻的手里拿回了那两壶酒,屁颠屁颠的溜走了。
刘夏晖走后,张昊旻便翻开了手中的册子,里面果然夹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应该是现写的。
这纸被对折了,两侧被墨痕印的点点滴滴的。不过还好,这并不妨碍阅读。
看完纸条上的话,张昊旻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这消息确实对他来说很是重要,甚至他都全然没有想到会如此,心中不免暗骂起逍遥来。
原来是岳宫仑的徒弟郑华锦,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宗门对张昊旻的身世调查。
根据调查的结果显示,张昊旻最早出现在清水镇,甚至还在一个叫半日闲的客栈中住过一晚。
也就是这一晚,让郑华锦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张昊旻和另一位男子入住半日闲客栈时,曾出示了一块牙牌。
那牙牌来头可不简单,它全称叫沧海旭日牙牌,是大安储君的身份象征。
郑华锦绝对不相信与张昊旻同行的那人便是大安储君,所以,他认为这牙牌是张昊旻他们偷来的。
得到这个消息后,郑华锦便去了一趟千仞崖,去见了岳宫仑一面,见面的结果就是,郑华锦偷偷遣人去了一趟大安的国都建安,并私底下去了一趟东宫。
今天,那遣去建安的人回来了,并给郑华锦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原来象征储君的那块沧海旭日牙牌,在两个月前便被人给盗走了。
也正是因此,今晚郑华锦才会特遣刘夏晖前来买酒,意图庆祝一番。
“逍遥啊逍遥,这就是你说的那灯火辉煌的大房子?等等,储君?那岂不就是跟棠棣抢老婆的那个。”
张昊旻想到这儿,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当真是小的可怜,转了一圈,还是这些人。
回到甲字间,就看到陈开宇一脸无奈的摁着南棠棣,气的额头上青筋四起,要不是因为是自己劝他喝的酒,陈开宇早就已经开骂了。
“张老大,你结个账怎么费了这么半天。”
“他这是又怎么了?”
“发酒疯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刚刚还吵着非要喝酒,吓得我赶紧把他给摁住了。”
张昊旻瞧了南棠棣一眼,衣冠不整的,哪还有半点北王世子的样子,这要是搁大街上,铁定要让人骂他是醉鬼。
“往后还是别让他碰酒了。”
陈开宇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就南棠棣这酒品,一次就够他们受的了,打死都不想再受第二次。
最终,陈开宇扶着咋咋呼呼的南棠棣走了出去,张昊旻披上衣服,趁此将刘夏晖给自己的那张纸条塞进了热酒的炉子里,看着纸条烧成了灰烬,张昊旻这才起身离开。
回寝室的路上,南棠棣的嘴就没有一刻住下的,看见人就非要上前跟人聊两句,不让他聊,他就嚎啕大哭。
这幸亏圣华宗都是男同胞,要是有姑娘,那岂不是就闹大笑话了。
不过,南棠棣的这个样子,成功的没有让人给认出来,不然第二天可就成整个中堂,甚至整个圣华宗最大的谈资了,热议的程度肯定是要超过“蛮王是何人”这个话题。
张昊旻一脸阴沉的跟在他们二人后面,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让人算计,所以心中很是恼怒,喃喃自语道。
“岳宫仑,郑华锦,你们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