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传来台风登陆华夏闽粤边境的新闻,为了筹建情报学院的事情而奔波劳累一整日的李云道睁开眼睛,看了看车窗外一片宁静的夜空,自言自语道:“又要到台风季了,二哥应该还在普吉岛吧!”说着,拿走手机试着拔了个号码,但电话里的提示音却显示是空号,他笑着摇了摇头,二哥一如既往地小心谨慎,那个号码恐怕早就已经废弃不用了,也不知道他和二嫂两人之间是如何联系的。想到这里,他转头问坐在副驾上的贾牧:“贾牧,袁紫衣最近在忙什么?”

贾牧笑了笑道:“调任院长助理后,好像一直很清闲,那天我送材料给陈主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也在给学生们上课。”

李云道点头叹息一声,若是二嫂能留下来帮自己,那如今便要轻松很多了。但陈真武执意将袁紫衣带去国防学院,李云道清楚这是在借机告诉那些人,他陈真武离得很干净。此外,还有一层很隐晦的意思,那就是小叔借机在帮自己肃清原先的影响力,好让李云道能顺顺利利地接手。

“二嫂现在住在哪儿?”李云道这才想起,袁紫衣好像之前都住在二部的宿舍里,如今身份去了国防学院那边,怕是教职工宿舍的条件远远比不上二部这边。

贾牧愣了一下:“这个……还真不太清楚……袁主作他们的私人信息都是高度机密……”

李云道点点头,拿起手机拔了袁紫衣的号码,这回倒是通得很快,电话里很快传来袁紫衣的声音:“云道,你找我?”

听到袁紫衣轻松的声音,李云道的心才稍稍安定,笑着道:“二嫂,你现在的住哪儿,桃夭托人从锡城捎来了顶顶新鲜的水蜜桃,正好今天得空,我给你送过来。”

电话那头正在小区楼下夜跑的袁紫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报了一个地址,而后道:“大概多久到,我现在还在小区外面夜跑。”

李云道估算了一下距离道:“离得不远,大约半个钟头左右到。”

袁紫衣落落大方道:“那正好,我再跑二十分钟,你到了直接上来!”

挂了电话,李云道报出地址,霍去病立刻调转车头,贾牧则回头问道:“老板,要不要再准备点别的东西?”

李云道微笑摇头,到了袁紫衣的境界,哪里还看不出自己只是但借口去探望她一番,尤其是二哥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自己更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二嫂。

袁紫衣住的是京中颇有些名气的豪宅平层金地,不过似乎二嫂跟物业打好了招呼,只询问了一声便开闸放车进了小区。下车后,贾牧从后备厢里取出桃子,识相地搬到电梯旁便又返回车上等候,这就是贾牧的优势之一,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自己应该出现,什么时候自己应该消失,哪怕现在老板只是来探望家人,他也能敏锐地捕捉到自己究竟该去还是该留。

小区是一梯一户,总共八层楼便是八户人家,袁紫衣住在顶楼。出了电梯,便看到应该是刚刚冲过澡的袁紫衣站在电梯口等着自己,见他自己搬着两箱桃子上来,便不由得有些吃惊:“怎么自己搬上来了?”

李云道笑道:“自己家的事情,有手有脚的,劳烦别人不太好!”

袁紫衣微微一笑,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李云道一番后才道:“看来你状态还不错,老师说你为情报学院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我倒是看不出你有丝毫紧张的意思。”

李云道苦笑道:“嫂子,二部的摊子有多大,这一点你可比我清楚。你跟小叔两人这一走,我没两眼一抹黑就不错了!”

袁紫衣递来一双拖鞋给李云道换上,笑着道:“你比你二哥有口福,我刚刚煮了绿豆,进来喝一碗再走吧!”

李云道点点头,他原本也是想来跟袁紫衣聊聊的,毕竟情报学院的师资力量还是有些弱,要是能说服二嫂加入,很多事情自己也就不用再去多操心了。

袁紫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着迈入自己家里的李云道,笑道:“这地方是你二哥选的,我原本觉得太高调了些,但他说最高端的地方其实就越私密,安全性也越高,所以我们俩将这些年存在账户里的钱拼凑了一下,我们从事的职业太特殊,银行不给按揭,不然贷些款就可以在隔壁小区买套别墅了。不过这里也不错,八层很高,安全系数也高些!”她说的这个安全系数,也只有在特殊战线上待过的人才知道。

整套平层都是极简约的北欧风格,这跟二哥的做事风格很像,利落干脆,毫不脱泥带水。

“随意点,就当自己家!你二哥原本还说等你回来的时候,要叫你来家里吃饭,说是你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他做的饭了,小时候,一直都是他下厨,你和弓角还有十力都很喜欢他做的饭。”袁紫衣一边在厨房里盛着绿豆汤一边对客厅里的李云道说着话,“有四个套房,你二哥说,你们兄弟三人,到时候来家里一人可以住一间,给你留的那套就在你背后,你二哥知道你喜欢读书,特意还在套房里给你留了个书房!”

李云道听得心中温暖,想起小时候二哥背着自己进山的场景,便不由得唇角上翘,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这家里除了装饰画外,没有一张二哥和二嫂的照片。

不一会儿,袁紫衣端着绿豆汤走了出来,见李云道站在一幅画前发愣,笑着解释道:“是不是很眼熟?”

李云道微微点头,苦笑道:“是我画的吧?”

袁紫衣笑了起来:“对的,你画完便扔了,你二哥觉得扔了怪可惜的,便拾回来当宝贝一样供着了!”

李云道听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吸了吸鼻子,才强忍住鼻头的酸涩,只是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二嫂,二哥最近跟你联络过吗?”

袁紫衣摇了摇头:“他的个性和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既然决定了,那便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普吉岛是个不错的地方,让他在那儿放松放松心情也不错,等老师和你这边都安稳了,我就飞过去找他。我和你二哥生生死死的事情见得多了,像这些房子、车子之类的,对我们来说都只能算是浮云,真正在意的还是相知相守在一起!坐下说吧,绿豆汤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就预设好做的,晚上回来又放了冰箱,现在喝温度正好!”

李云道点头,轻抿了一口绿豆汤,一股清爽凉气瞬间走遍全身,他笑道:“除了绿豆,应该还放了百合和决明子吧?”

“你二哥说你五觉上异于常人,果然是真的。”袁紫衣笑着道,而后又叹息一声,“要是你二哥也在就好了,他也是很喜欢喝我煲的汤的。”

李云道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也叹息一声道:“又到了台风季了!”

袁紫衣却深吸了口气,反过来安慰道:“放心吧,台风是难不倒你二哥的!”

李云道问道:“二哥的那位同胞兄长,最近可有消息?”

袁紫衣依旧摇头:“一母同胞,若不是看到照片,我是万万不肯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人,居然还能真的长得如你二哥那般精致。”

李云道却隐隐担忧道:“圣教裁决殿红衣大主教,这次在山城碰到我家老头,我顺便问了一口,老头对二哥这个同胞兄长的评价很高,据说这是如今的圣教里,老头唯独不多能看得上的几个人之一。”

袁紫衣看着李云道的双眼问道:“云道,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你二哥参与了,好吗?”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担忧,面对李云道,却又有些微微的歉意,毕竟她也清楚,李云道的母亲李秋萝当年便是圣教害死的。可是对李徽猷来说,一边是背负杀母深仇的兄弟,一边是有血缘关系的同胞,夹在中间,又该如此取舍呢?

李云道点点头:“二嫂你放心,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会假借任何人的手,包括二哥。我也不想二哥左右为难,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三十多年的兄弟感情,早就远远超过那些血肉亲情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圣教内部会不会有人想拿二哥做文章,据我目前所得到的情报,那位阿佛洛狄德大主教这大半年的日子并不好过,困在岛上已经很长时长了,如今包括那日在山城现身过的外事厅大神官科托斯在内的很多人,都对圣皇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兴趣。虽然实力最强的是阿佛洛狄德整合了裁决殿和苦修士这两支力量,但难保剩余的几支力量不会在最后的紧要关头铤而走险。二哥说他那位同胞兄长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嗜血好杀,这对我们来说很可能是个好消息。”

袁紫衣很聪明,毕竟从小便在陈真武身边耳儒目染,马上便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策反那位裁决殿的红衣大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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