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早知道这样,应该早点处理了那个内地警察!”傅家轩恨恨地说道,“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局势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傅九彪抚须不语,现在他大致已经猜出那位背景深厚的内地警察之所以会被派来香港,绝对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很大的可能性便是北京那边已经查觉了隐藏在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黑手。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内地警察李云道会成为压死傅氏一脉的最后一根稻草。
傅氏父子在集团总部忙着应对之策的时候,一个穿着快递工作服将棒球帽压得极低的男子轻轻松松地便混进了傅氏企业的总部大楼,他没有乘电梯到最高的六十八楼,而是在六十七楼便下了电梯,从电梯出来后三两步便推开防火门,在走进楼梯通道的那一刹那按下手中的开关,帽子边缘亮起一圈灯光,楼梯间的监控一下子便暗了下去。
他在楼梯间的一级台阶上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照片似乎是在家里拍里,慈祥的老人背后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高一点的眉目间与穿着快递服的男子颇为相像。
“奶奶,小伍,待会儿你们就可以安息了。”
男子正是刚刚在不远处的中环置地广场以一己之力干掉一组绑匪的安山,此时他腰间插了两把手枪,黑色的背心里还绑了一圈烈性炸药。他想得很清楚,如果失手,再怎么着也得拉上姓傅的一起去见阎王爷。
突然,他眼前黑影一晃,不知何时,一个笼在黑袍中的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要紧张,我观察你很久了!”黑影的声音并不好听,香港话说得也非常别扭。“你跟踪傅家轩派出的那几个废物时,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几句话,说得安山毛骨悚然,能悄无声息地跟踪自己这么久,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安山便知道眼前的黑衣男子并不简单。
安山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距离自己只几个台阶的黑袍人。
黑袍桀桀笑了笑:“你不要紧张,我知道你腰上绑着炸弹,而且我可以确信,你的炸弹足以把你和我两个人都炸死。”
安山眯了眯眼,依旧盯着黑袍,手心有些发潮。
“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黑袍微微昂了昂脑袋,安山才的脸上截着黑色的面具。
“没兴趣!”安山直接拒绝道。作为一个赫赫有名的跨国作案大枭,安山太清楚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在他天上掉的馅儿饼往往都是有毒的。
黑袍也不生气,接着道:“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至于傅家父子的性命,就算是你加入组织的见面礼吧。”黑袍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楼上的那对父子跟他口中的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安山嘴角轻扬,冷笑:“,傅家这对人渣之前是你们的走狗?”
黑袍点点头:“可惜一个太贪,一个太傻。”
安山道:“等我处理了他们再说了,老子这会儿没心情,指不定呆会儿引爆了炸弹连小命就没了,加不加入你那个什么组织,对我来说没有现实的意义。”
黑袍道:“可以,你处理了傅家父子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条件也不迟。放心,为组织招募合适的人手,我向来不缺少耐心。”
安山哼了哼,径直一人走向顶楼。
办公室内,傅九彪又接了几个电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傅家轩九彪脸上又浮现了那种掌控全局的笑意,心中才稍稍笃定了些,但也暗自告诫自己,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危机,就必须要由自己独自去应对了。
突然,办公室门外传来保镖的喝声,随后便是几声噗噗的声音,傅家轩听得微微急眼眉。但又接着一通电话的傅九彪却猛地瞪圆了双眼,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对傅家轩吼道:“快走,有杀手!”
傅九彪猛地一转办公桌上的地球仪,角落里露出一个紧急电梯,父子二人几乎是同时走向角落,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办公桌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安山见傅家父子躲进了电梯,举枪便射,子弹打在电梯门上,溅起无数火花。他咬了咬牙,转身便神情镇定地走向员工电梯的方向,电梯开始下行的刹那,他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应该是有人发现了保镖的尸体。
安山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干,就只盯着傅家父子,却万万没有料到狡兔三窟的傅九彪居然会在办公室内设置一个逃生电梯。但不知为何,他一点都不着急,倒是有些享受这种追逐受惊猎物的感觉。
傅家轩成长得顺风顺水,哪里见过这种被人追杀的阵仗,从进电梯到上了防弹轿车,都一直面如土色。
“爹地,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傅九彪没有责怪儿子,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安山。”
傅家轩身子微微一颤:“那个亡命徒?他没逃走?”
傅九彪摇头道:“碰到这种亡命之徒的确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突如其来的刺杀似乎并没有能够影响他多云转睛的心情。
“爹地,我情很好……”受到自己父亲的影响,傅家轩的情绪也逐渐地稳定了下来。
傅九彪笑道:“刚刚跟几位都通了电话,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从保安局长开始,乌纱帽估计都要拱手相让了。”
“拱手相让?”傅家轩面露喜色,“爹地,您是说咱们的人……”
傅九彪点了点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布了这么久的局,也是时候收官了。”
傅家轩笑道:“爸,那他们的意思是……”
傅九彪突然压低了声音:“有人提仪,让我参选。”
傅家轩眉开眼笑:“爹地,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情势变化得太快了,傅家轩一时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九彪正欲说些什么,突然那对向来镇定眸子迸出前所未有的惊恐,傅家轩亲的表情,正欲开口,就听到一声巨响,而后整个车身在空中飞旋了起来,车身倒立在半空时,傅家父子都那辆到此刻都未曾减速的巨大水泥运载车。
“轰”地一声,车子颓然落地,却再次被沉重的水泥运载车撞上,直直地撞向路基旁的护栏。
“家轩,家轩……”巨大的撞击让傅家轩血流满面,已经失去了意识,任由傅九彪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傅九彪想动,但却被卡住了手脚,鲜血在那张布满老人斑的脸上恣意横流,颇是狰狞。
车外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他吃力地转过头去,想大声呼喊,但人后,他终于浑身冰凉。
隔着碎裂的车窗,他望着刚刚从水泥车上跳下来的黑袍人,惨笑道:“为什么?”
黑袍人冷笑:“没有价值的废物,活在这个世上都是累赘。”
傅九彪咬了咬牙:“放过家轩,他什么都不知道。”
黑袍人迎着阳光,微微抬了抬脑袋,那黑色面具反射出耀眼的冷光。
一辆私家车踩着刹车戛然而止,傅九彪使足了全身的力道呼道:“救命啊……”
黑袍人冷冷地望着这个曾经站在香港警队的最高位置上呼风唤雨的老者,眼神中连一丝同情都没有。
私家车的司机快步走了过来,黑袍人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小小的见面礼,算是组织预付的甜头。”
那司机居然点了点头,放慢脚步,在毁损变形的轿车旁静静地站着,望着眼神绝望的傅九彪,又眼昏迷不醒的傅家轩。
“我知道你是谁,只要你肯放过家轩,我把一半的家产,不,所有的家产都划割到你的名下!”傅九彪依旧在尝试着为儿子争取一线生机。
安山抬头眼天空,今天天气很好,碧空万里,阳光温和,可是他却觉得心里很冷。他缓缓从后腰抽出手枪,嘴角轻扬:“傅九彪,你们放火烧我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傅九彪心中微冷,他并非不知道那次下面人收楼时所用的卑鄙手段:“你放过我儿子,你会拥有数百幢楼。”
安山惨笑:“放在几个月前,你这么跟我说,我一定会很心动。可是,姓傅的,钱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但多了会没命的。”安山举起手枪,对着昏迷的傅家轩连开数枪。
“不……”傅九彪惨呼一声,“家轩……姓安的,你不得好死……”鲜血混和着泪水,让晚年丧子的傅九彪面目狰狞。
安山笑了笑:“是啊,我不得好死,这一点我早就预料到了。不过跟你们姓傅的相比,我的手算是干净得多了。”安山又举枪,仍旧射在早已经死绝的傅家轩身上。
傅九彪一阵惨呼:“住手,你给我住手……”奈何身子被卡住,无论他怎么呼喊,都阻止不了如同恶魔般邪笑的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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