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请客我掏钱,三次,”惠比寿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第一次你假装喝醉了,趴在座子上叫也叫不醒;第二次你假装你告诉我鬼族出了乱子,一个人先跑了,后来我问过茨木童子,他说根本不知道鬼族有动乱;第三次,你让我带菜,天狗带酒,你就提供了个吃菜喝酒的地方,你还真好意思。”
惠比寿一条条列着酒吞的罪状,最气平缓却具杀伤力。
“你这老头,岁数不小了,记性倒不差,”酒吞突然变得语无伦次,明显心虚,找借口说,“我这不是手头紧吗,你也知道的,原来我可不是真个样子;再说,你是财神爷,还计较这些小钱!”
“原来你什么德行我可不知道,我知道认识你之后,和你打交道我一直在吃亏,”瘦小的惠比寿边踱着步子边指着酒吞控诉说,“虽然我是财神,可是每笔账都有凭有据;如果财神的帐理不清,这天下的财控岂不乱了套了!关于你分期的事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茨木!”
惠比寿与酒吞的身高体型相差甚远,一个慈眉善目三寸钉,一个凶神恶煞大高个;惠比寿教训起酒吞来丝毫不留情,酒吞在小不点惠比寿面前像个孩子受训一样一脸委屈。
滑稽的一幕让飞羽和金秀元强忍着不笑,星罗和清子感叹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原来做鬼和做人一样不容易。
酒吞还想辩解什么,心里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继续讨价还价的想法。此次他亲自前来找惠比寿讨钱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背着茨木偷拿了钱库一部分钱吃喝玩乐,害怕茨木责怪他才逼不得已低声下气来办分期。
而惠比寿了解酒吞的品性,虽然已经不再带领百鬼为祸人间,鬼族也在茨木的协助下管理的井井有序,可是这个鬼王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挥金如土的主,喜欢没事四处晃荡,吃喝玩乐。茨木限制他的开支,他便开始想办法找老熟人蹭吃蹭喝,这才有了惠比寿所说的酒吞三次逃钱的故事。
惠比寿知道鬼族最近财政紧张,但是害怕酒吞老毛病改不了,钱到手之后又开始潇洒快活。只有钱交到茨木手中,他才会放心。
酒吞忧心忡忡地走到一边,内心想着:反正茨木迟早会发现钱库少钱的事,就算从老头子这拿到钱放进钱库,每张纸币上的批号不同,也会露出马脚;因为乱花钱的事,我不知道被茨木骂了多少次,多一次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没心没肺的酒吞心情豁然开朗,天狗从他身边跑过,他不但没有谩骂天狗,反震鼓励它追雪鸢,边鼓励还边说:“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媳妇儿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天狗被酒吞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酒吞肯定又在寻思着怎么坑它。
惠比寿支开酒吞之后,走近清子,打量了一番之后,问:“树干上的切痕是”
惠比寿话未说完,连忙道歉,并将经过解释了一番。
听完清子的解释,惠比寿捻着白胡须笑眯眯地说:“无妨,这里只是我临时的歇脚地而已,算是家也不算是家;如果不是因为路过这里,感应到酒吞的气息,同时感应到树魂发出不寻常的求救讯号,我不会来这里。”
惠比寿接过清子手中的武士剑,飞羽发现剑身比惠比寿还要高,嘴角起了一条缝隙,噗嗤笑了一声。
惠比寿正教育教育飞羽,飞羽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搂住脖子,拉到了一旁,酒吞学者惠比寿的样子教训着飞羽:“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来陪我喝酒!”
金秀元闻言,向星罗请示能不能去喝酒,星罗不耐烦地摆摆手,金秀元一个箭步冲到酒吞和飞羽身边,等着酒吞把葫芦拿出来。
“呵——呵——呵——呵——”惠比寿笑着观摩着武士剑说,“如果不是酒吞及时出现,这把冥剑还真有可能断了这棵千年古松的命脉!”
“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清子再次像惠比寿道歉说。
“无妨,无妨,呵——呵——呵——呵——”惠比寿将武士剑还给清子,接着说,“清兵卫的命魂曾经是这棵古松上最耀眼的一朵樱花,几百年前他的命魂与游离的魂魄合一,一直在等待着你,我念他心性本善,便推荐他去灵界修行,希望可以在诅咒解除之后不至于魂飞魄散,可以再入轮回。”
惠比寿招呼坐骑麋鹿到自己身边,然后靠近麋鹿的耳朵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麋鹿踩着云彩消失在空气之中。
惠比寿告诉清子,麋鹿依照他的指示去接清兵卫回归,接受命运的审判。
片刻之后,一个一袭白衣的身影骑着麋鹿出现在云端,正是清子在江户时代见到的明智清兵卫,他的精神明显比当时要好的多。
“清子,我终于等到你了,”白衣飘飘的清兵卫见到清子之后,喜笑颜开,“自从江户时代与你一别,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在等到这一刻。”
星罗望着眼前高大帅气的清兵卫,一脸的痴迷;也难怪,明智清兵卫本身就有帝王之相,身材高大不说,全身上下还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再加上这些年在灵界修行,灵气栖身,一袭白衣像极了仙人。
一旁的金秀元时不时注意着清子几人的谈话,看到突然出现了一个像神仙一样的人,目瞪口呆,他从不正视男人的魅力,此时也被清兵卫的英气吸引。
金秀元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星罗花痴的表情,一口酒喷了出来。酒吞见状,一巴掌排在了他的脑袋上,并骂道:“刚就告诉你,别浪费我的酒,你还来!”
金秀元被酒吞厚重的巴掌拍得脑袋嗡嗡乱响,顾不上酒吞的训斥,起身踉踉跄跄地小跑到星罗身边,伸手将星罗的脸別向了自己。
星罗扯下金秀元的手,嫌弃地对他说:“看看人家清兵卫大人,再看看你,一点男子样没有!”
“什么?我”金秀元话没说完,酒吞故技重施,像拉走飞羽一样用手臂夹着他的脑袋拉回了酒席。
“清兵卫大人,您的精神好了很多,”清子看到眼前的清兵卫与几百年前的他相比简直判如两人,不禁感叹道,“您这些年过得好吗?”
“这些年我一直在灵界忏悔,过得很充实,这要感谢惠比寿大人的栽培,”清兵卫向惠比寿鞠了一躬继续说,“惠比寿大人对我有知遇之人,如不是大人不嫌弃我,送我进灵界修行,我想我现在可能还是那个满腔仇恨的明智清兵卫;这些年我看明白了一切,看淡了情仇,是惠比寿大人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清兵卫语毕,清子也向惠比寿深深鞠了一躬,星罗见状,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敷衍着跟着清子稍微朝惠比寿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来吧,清子,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想你也一样,”清兵卫对清子诚恳地说,“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会无限期地等下去;用武士剑刺进我的胸膛,解除诅咒,终结我罪恶的一生,为明智家族翻开新的一页!”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清子此时才知道,真正要面对这沉重的一剑之时,内心有多么的煎熬。
清子颤抖的手晃动着武士剑,寒风摩擦剑身的声音玲玲作响;剑魂在清子体内感应到了命数将近,从清子体内缓缓融入剑身,武士剑烈焰骤起,却不是荧荧的绿焰,而是柔和的金色火焰。
“来吧,清子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想让明智家族一直接受白侗的制裁吗?”清兵卫发现清子有所犹豫,迟迟不肯出剑,命令道,“是我让自己的家族和万千家臣走向黑暗,我是一个罪人;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让你可以帮助行走在黑暗中的后人走向光明,难道你想放弃这次机会,也成为罪人吗?”
“不!我不想!”一向温婉的清子压抑的情绪终于在清兵卫的激发下爆发,泪水如决堤之水涌泄而出,“自从第一次发现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接着同事朋友用异样的眼光像看怪物一样看待自己,我就厌恶自己的命运;后来知道自己白侗的身份时,我曾经不止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是明智清兵卫的后代;我发誓一定要解除诅咒,我要像正常人一样感受生活,体验爱情;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没有什么抱负,也没有经天纬地的能力与天对抗,我只想遇到一个爱我的男人,然后拥有自己的家,在院子里种满花草,每天相夫教子,开开心心一辈子!”
“很好,动乱的年代已经结束了,你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不能被命运左右,”清兵卫脸色很平静,指着自己的胸口,欣慰地说,“刺向这里,帮我解脱,也帮你自己解脱,更是为千千万万后辈造福!”
清子握紧了武士剑,武士剑柔和的火焰还是沸腾,代表着清子内心复杂的思绪。
“可是,”清子犹豫地说,“可以您有可能永不超生,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
“你还在犹豫什么?明智清子,”清兵卫一改平和的语气,怒吼道,“难道你不明白牺牲小我成全打我的含义吗,你真的想做千古罪人吗?”
每个人绷紧了神经等待着清子做决定,酒吞面对金秀元口中流出的酒水也没再赏他巴掌,飞羽和星罗眉头紧皱,惠比寿依旧面无表情,天狗和雪鸢也在不远处安静地出奇。
此时的清子已经听不见万物任何的声音,只有似远似近的一个声音一直催促着她拿起武士剑,终结白侗的诅咒。
众人的目光中,清子终于将杀戮之源武士剑刺进了清兵卫的胸膛,蒸腾的烈焰从清兵卫胸口慢慢吞噬魂魄。
火光之中,清兵卫欣慰地说:“谢谢你,清子!”
清兵卫被焚烧的魂魄以及身上的武士剑渐渐化作纷飞的樱花,消匿于风雪之中。
清子掩面痛哭,瘫倒在地。星罗上前扶着清子的肩膀,没有言语。
没有一个人说话,此情此景,无言胜有言。
“此事已了,我也该告辞了,”惠比寿打破了风雪下的宁静,跳上麋鹿,朝众人一一告别。
酒吞上前送行,不过除了几句奉承之言,没有其他话说,临近惠比寿的身影消失在空中,他才想起什么,朝着空气大喊:“别告诉茨木我来找过你!”
空中没有回音,酒吞再次喊到:“老头子,听到请回答!”
没有得到回复,酒吞低声说:“臭老头,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又不是强盗,还能抢你钱怎么着!”
酒吞环视了一下清子几人,想到此行目的不成,耽误的时间也不短了,便对清子几人说:“几位,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会后会有期!”
天狗跟上了酒吞,一步三回头看着雪鸢,雪鸢则跑向清子,用舌头舔着清子下垂的脸颊,呜呜地好似在伤心地哭泣。
清子抚摸着雪鸢可爱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对雪鸢说:“雪鸢,现在我没法照顾你,你先跟天狗哥哥去它家玩,等我有时间了带你回去父亲身边!”
有灵性的雪鸢似乎明白了清子的意思,呜呜地叫了两声不舍地和清子告别,然后耷拉着脑袋边走边回头望着清子。
清子看着离去的雪鸢的身影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泪水再去滑落,倒进星罗怀中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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