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回抱起了沈冬侨正要出门,忽然脚步一顿。

不知此时,门口站着一个黑衣少年。

“让开!”

许鹿回呵斥道。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到外头的,几乎一点声息都没有,隐匿的功夫竟连他都没有发现。

小七没有动,干净的脸上带着些少年独有的稚气。

“他是小舞小姐的朋友,除非出于他自愿,否则我不能让您带走他……”

“朋友?”许鹿回有些好笑地看向怀里的昏迷的沈冬侨,“看来,你的人缘不错啊……”

小舞那个疯丫头,居然也有了朋友,

还能被小七这么护着,

确实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许鹿回收拢手臂,单手抱紧了沈冬侨,抽出腰侧的剑又去问小七。

“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小七把手放在了腰侧的刀柄上。

“但且一试……”

……

周向阳顶着日头跑,

片刻就已经汗流浃背。

赶到家里时,他迫不及待得推开院门。

正想要喊沈冬侨的名字,却看到沈冬侨正闭着眼睛倚靠在门口的竹椅上。

周向阳均了均气息,放轻了脚步。

轻手轻脚地关上院门。

他蹲下身去看沈冬侨,

眉头微皱,脸色也不太好。

怎么在这睡着了?

是不是太累了?

周“大猫”围着自己媳妇转了一圈,一脸的心疼,到最后也没舍得叫醒沈冬侨。

他转身把门口熬着的药罐子端了起来。

火已经很小了,但把手烫得很,

抹布在厨房,周向阳不想多走几步,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徒手就拿起来,倒进了边上的碗里。

药汁浓稠,只有小半碗了,闻着也格外苦。

周向阳有些懊恼,果然还是熬过了头……

他捏了下耳朵后,从衣服里摸出了几颗快被体温融化了的饴糖。

把药和糖都放好,周向阳才坐到了沈冬侨身边的小凳子上。

凳子矮小,凳子腿也细,是二墩儿练字是坐的。

周向阳局促地收着身体,一双长腿换了好几个角度才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此时的日头有些耀眼,照得眼前明晃晃的。

周向阳往后仰,躲开那片日光,

魁梧的身躯侧身靠向沈冬侨,一只手放于他身后,另一只手遮在沈冬侨面前,替他挡住眼前的耀日,让他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周向阳就这么安静地守着沈冬侨,想等待着他的小蝴蝶自己醒过来……

日光落在两人身上,温暖又和煦,远远看去像是对相依相偎的鸳鸯……

……

“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躲在远处窥视片刻的许鹿回,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连是睡觉还是昏迷都分不清?

要不是,他并没有下死手,

这会儿,这傻大个守着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这么看,

这两人不会是真的有情吧?

这“假小子”是为了这个山野“莽夫”才会留下来?

放弃沈家当家人的身份,做一个屈居人下的“妇人”?

许鹿回无法理解,更不苟同。

不过,既然有情,就有弱点……

许鹿回边思索,边把剑身上的血用帕子擦拭干净。

最后,把沾了血的帕子扔在小七身上。

“还不快把血止了,演什么苦情戏?”

小七一只手低垂着,指尖的血滴滴答答落在身侧。

他看着掉在地上的帕子,没有动。

许鹿回看着就气,

两人打了几个来回,

他没想到这小子真的要和他拼命。

自己剑脱了手,就敢徒手来握他的剑。

要不是许鹿回收手快,这手就没了……

现在人是带不走了。

只是许鹿回也不觉得带这样的沈冬侨带回去有什么用,

有点小聪明,但是不多,

靠这么一副羸弱的身板,这么一张脸,怎么能顶得起沈家的半壁江山,

不如再观察观察,反正人也跑不了了。

只是他这一次行迹暴露,再要动手就更费劲了。

“祁硕本就活得风雨飘摇,你最好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许鹿回貌似警告地又说道,“还有下一次,你再拦我,我就砍了你的头……”

小七捂着手臂道,低下头道。

“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许鹿回收剑走人。

小七等许鹿回走远后,才捡起地上的手帕,裹住了血流不止的掌心,也消失了在了原地。

……

沈冬侨是在周向阳的鼾声中醒来的,

他身体一抖,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转头时就发现自己正半靠在周向阳身上。

正午的日头烫的很,晒得周向阳鼻头都是汗水,

他以一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搂着沈冬侨。

他昨天没怎么睡,又早起干活,困意正浓,迷迷糊糊地拍了拍沈冬侨的背。

沈冬侨伏在周向阳身上,摸了摸自己的头,神色有些迷茫……

他好像记得,自己被白面男给打晕了。

难道是做梦?

……

肯定是梦。

沈冬侨暗示着自己。

他转了转脖子,酸胀感十分明显,比落枕还难受。

他小声痛叫了一声。

这一声才把周向阳给惊醒了,他低头去看沈冬侨。

沈冬侨的脸贴着周向阳身侧许久,左边脸上压红了一片,眼角又疼出了泪。

“怎么了?哪儿疼?”

沈冬侨没有说话,只是抱住周向阳,摇了摇头。

只要周向阳在身边,再疼也没有关系。

周向阳看沈冬侨默默流泪,以为他做了噩梦在撒娇,搂着他等他醒神。

沈冬侨却觉得不够,他总觉得现在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连痛也不是真的……

他拽着周向阳的衣服,忍着脖子疼凑上去亲周向阳。

“亲亲我,老虎……”

沈冬侨的要求,周向阳又怎么能不答应。

周向阳感觉脖子上又湿又热,索性把人抱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沈冬侨跨坐在周向阳腿上索吻。

小竹凳子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随着他们的动作,吱呀作响。

几下就晃得彻底散了架。

周向阳往后倒,沈冬侨急忙他身后半开的门。

嘭地一声,周向阳抱着沈冬侨跌进了屋里。

身体一震后,沈冬侨这才醒了,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他们竟再大门外亲成那样,还把凳子给坐塌了。

“别管这些,继续……”

周向阳躺在地上,意犹未尽地揉着沈冬侨。

他太爱主动的媳妇了,

这些日子,他们都没好好亲热过,攒着的火被勾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隔着衣服,沈冬侨都感觉周向阳身体烫得厉害。

沈冬侨脸全红了,

这怎么继续?

怎么能继续?

现在只要有人往他们院子瞅一眼,都能看到他们四仰八叉的样子。

……

沈冬侨抬头时,却不经意地瞥见,那破碎地陶瓷水壶。

茶水已经快要干涸,可那一地的碎片,依旧躺在那里,

提醒着沈冬侨,

刚刚并不是梦……

瞬间,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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