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个意wài!”赵烟树上了马车后笑着叹道,“奴家也不过是因为救个人而已,谁曾想竟入了这江湖的局?”
“江湖上的人议论他人故事都是在乎个新鲜,时间长了,忘的最快的也是他们。”王艳瞳也笑道,“已经出来了这么长的时日,不知dào
树娘的生意可有耽搁,会不会少赚了些银钱?”
王艳瞳也知dào
,赵烟树当初救寇相是因为恩情,救寇梗是因为自己所托,去花雾堡是因为应了师父的缘故——这人,一直都是想宁静的生活的吧?原本不愿出手就是因为不愿卷入江湖,现在事与愿违,竟无心插柳的为这江湖所知。
赵烟树笑道:“那可不会,有典娘看着呢?”
虽然说着些轻松的话语,可是赵烟树心里也知dào
,花雾堡是江湖影响一方的门派,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之间肯定是不能平息了的,而自己就算不若江湖上的人所传的那般是整个事件的影响者,但是见证着整个事态的发展却是不争的事实。
说着又想起成寻,*{}{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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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心里很是轻微的叹息了一声。
皇宫,正是夜深人静时,慈宁殿此时却是一片匆忙的景象。
“娘娘?”皇帝一脸急切的看着床上犹自被魇在梦中的皇太后,手轻轻的拍着皇太后的锦被试图唤醒她。
“柔儿,我的柔儿!做娘的对不起你!”
皇太后满脸的汗水,嘴里喃喃自语,眼却是紧闭着的,身子不自主的轻微颤抖。
“娘娘?”皇帝不停的轻声唤着,脸色却在听见这个名字时浮上些担忧。
皇太后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急得一旁的太医脸上的汗水沉沉而下。
“张太医,娘娘近日来被梦魇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张太医小心说道,“太后这些时日一直被病痛缠身,故而导致身体虚弱,许是精神上也较为紧张,如此便容易被魇在梦境里。”
“朕没问你病情!”皇帝不耐烦道,“你只需说出如何整治就好。”
“是!”张太医忙说道,“太后的梦魇只需平日里开怀一些,或者把之前有的郁结于心的心结解开就好了。”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张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只要太后身体健康,梦魇也就是会没了。”
皇帝不耐烦道:“说了半天,你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办法能解了太后的梦魇!”
“臣可以暂时叫醒太后,只是这终究是不治本的办法!”
皇帝想起帐内的皇太后挣扎时的神情,说道:“说出你的法子吧!不管如何,还是先叫醒娘娘要紧。”
折腾了大半夜,到了寅时,皇太后终于从梦魇中清醒了。清醒后的太后想是身体虚弱的原因,精神竟比被梦魇着时还虚弱几分。
“明日还要早朝,官家先回去休息吧!”
皇帝见太后虽说精神不济,不过已经清醒了很多,便也放下心来,回道:
“娘娘好生歇息,吾先回去了。”
“以后这些小事也不用过来了。”太后说道,“更深露重,官家身体要紧,明日把希道叫到这里来吧!”
皇帝应了,带着宫女内臣回了自己的勤政殿。
“三哥!”文德殿内,宁王赵希道随意的倚在一边的圈椅上,“唤我来是何事?”
“六哥。”皇帝赵恒坐在上首的榻上,“娘娘昨夜又梦魇了,召你今日过去。”
赵希道疑道:“娘娘梦魇和召我有什么关联?”
赵恒道:“娘娘的意思吾不清楚,想来只是念你了吧,自从你封王出了汴京之后,娘娘就一直惦念着,此番你难得回京,娘娘身体不好,你多去陪陪她也是好的。”
赵希道说道:“娘娘怎会生病了的,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许是心结吧。”赵恒道,“到了一定的年龄,每个人都喜欢沉郁在过往的一些事情里,无论是喜的或者愁。”
赵希道问道:“三哥的意思是娘娘对过往的一些事不能释怀,这是心病?”
“太医是这样说的。六哥——”赵恒忽然说道,“若是娘娘吩咐你去做些事情,你便不用来回朕了,也不要去多想什么。”
赵希道听他说的严肃,心念一转想起了什么,“娘娘是不是又叫了那个名字?”
“是啊!”赵恒叹道,“所以叫你去大约也是这事。”
赵希道躬身道:“陛下的吩咐臣明白了,臣告退。”
虽然没有记载,但是从宫里人的只言片语的中,也可知dào
皇太后原来是有一个亲生的孩子的,只是在一次莫名的事故中身亡了。原是一件被遗忘了的事,只是今年开春以来皇太后在梦魇中竟多次叫出一个陌生的的女子的名字,语气是愧疚甚至忏悔的。
都是在皇宫中挣扎存活了这么些年的人,赵恒和赵希道自然知dào
这其中也许会有些什么。太后生性温婉娴静,知大理,识大体,所以虽不是亲生,还是获得几个皇子真心的尊重。因此若非真的不曾解脱,又岂会这么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
虽是正午,慈宁殿内此时却是安静而又宁谧的,说话的回声低低切切。
“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希道。”皇太后看见赵希道进门来很是高兴,忙招呼他坐下,“吃点点心吧!这是我特意吩咐人做的,你尝尝味道可和从前一样?”
赵希道应了,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果然是满口清香,“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很好吃。”
太后听他喜欢,心下满yì
,便把糕点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那多吃点吧,去得那么远,总是难得来一趟。”说着又笑道,“不过再怎么好吃还是不如灵扇那孩子做的,若是你晚些天走,咱们还可以让他做些带过来。”
赵希道说道:“娘娘若是喜欢吃,我去拜访商王府时带些过来。”
“那倒是不用了。”太后道,“灵扇那孩子讨喜,他做的也要他在身边吃起来才有味道,若是人没在,老身吃着倒是更念着那孩子了,徒增烦恼。”
“那吾有时间带着灵扇来看你?”
太后笑道:“如此是最好了,好久没有看见你们一起过来了。不过听他哥哥说这孩子近来不知怎么了,经常外出深夜才回来。”
赵希道说道:“长大了都是这样的,娘娘不必太过担忧了。”
太后笑道:“是啊!都长大了。那孩子长得真快,老身还记得当时小小的一团,一眨眼,他父亲都离开那么久了。”
这般闲谈了半日,在赵希道快要离开时,太后终于说道:
“希道,你常在外,以后留心帮老身寻一个人吧!”
赵希道回身躬身说道:“娘娘请说,吾一定尽lì。”
“她现在具体的模样我也不知dào
了,老身这里有的画像是三十年前的,名字想来那孩子也不会再用,不过手上的那个印记是胎里带来,想来是不会没有了的。”太后忽然叹了口气,“希道你也不必心急。能否找到,还是看缘分吧!”
赵希道听了,也知dào
这样的事确实急也没用,大海寻针一般,成否只能天定。
“不管能否找到,吾也希望娘娘能够放宽心,别伤了身体!”
怎么能不伤?又怎么能舒心起来?赵希道已经离开了,皇太后还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宫女内官之前就被她遣了出去。
当年的选择,是迫不得已的,但是最终的目的,还是因为自私。在这深宫之中,这样的选择是所有的人都认为没有错的,自己当年也是这样以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真的在站在这高处时,才知dào
当年的选择是多么的愚蠢。
可是在一次意wài
的听说了那个孩子还活着时,心里更多的却是不可抑制的害pà
——
怕那个侥幸还活着的孩子会厌恶甚至憎恨自己,怕她受了太多的苦,但是更怕的,却是这个残酷的人生已经让她生存不下去。
其实不止一次的想过能够亲自出宫去寻,可是心里也明白,自己当年所努力的,现在已经成了牢笼和枷锁,束缚了自由,已是寸步难行。
柔安,娘撑着一口气等你,若是有怨,你也要平安的回来怨恨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