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眼神,认识?”
宋予靠在沙发上,抬起腿,一手随意的搭在大腿上,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歪着脑袋,语气随意又惫懒。
“嗯,秦家的人。”
“哦?”
她有些吃惊了,京城秦家的人怎么会在这?
根据她从傅云清这儿得出来的事,四大家族不是不轻易出京么,怎么会来这无名山脉,而且险些丧命于此。
“应该是这山脉里有吸引秦家的东西,不然一位家主不好好坐镇京城,怎么会跑来这荒山辟岭的地方。”
秦家难道能感知这个世界的灵器么?
能让一位家主不惜前来此地,看来这儿着实热闹啊。
那后面还会有谁呢?
荣荣一骨碌的从沙发上爬下来,三两下的飞到了小宝面前。
女人虽美,但没睁眼,全然处着一整病态,哪有这肉嘟嘟又好捏的小宝可爱。
“啊姐……”
小宝仰头看着荣荣,伸出小手想把她扒拉开,今天好久没见到亲妈了,怪想念的。
他扒着荣荣小心点站了起来,往旁边伸出个小脑袋瓜。
傅云清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再根据这山腹里的种种诡异现象,秦无忧很有可能是冲着里面的东西来的。”
宋予接话:“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失策了,不小心着了西撒族人的道。”
傅云清想着秦无忧,又结合了一下自己,要是没有宋予,自己不也是着了道吗。
怪就怪他们过于心高气傲,没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
“京城四大家一直都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存在,无论是地位,权力,财富,还是在古武界的能力都是绝无比拟,高傲是常态。”
“但是摔得不就挺惨的么。”
“这次秦家的确是草率了,无论如何,家主事不应该出京,若是就死在了这里,秦家必乱,销声匿迹都是算轻的了。”
“怎么把其他三家说的跟豺狼似的?”
宋予轻挑眉梢。
“上位者,哪个不是手沾血腥,脚踩枯骨,这些对他们而言才是生存之道,别人不死,那么自己就会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她垂下眸子,幽幽叹息一声,结束了话题。
“先去歇息吧,你帮小宝洗个澡,我现在没空顾着他。”
小宝:咩?
“行。”
宋予让秦无忧平躺在沙发上,顺便拿了床薄被给她盖着上半身,她的双腿的肉会缓慢生长,不能挨着东西。
所以秦无忧的双腿是垂放在地上。
忙完这一切后,小宝眼巴巴的看着她,奈何亲妈拍拍手竟然上楼了,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走咯,带你去洗澡咯!”
不要,他才不要这个男人给他洗澡!
但是小胳膊小腿哪里拧的过傅云清,拼命挣扎也是徒劳。
“妈妈!”
荣荣屁颠屁颠的跟在傅云清身后。
宋予躺在床上,她想静下心来闭目休息,但是脑海里却是那挥之不去的一幕。
多久没有再见过如此大规模的人间地狱了啊,太久了吧。
药人一战,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炼狱重现。
她记得,当时的那片天都泛着血一样的红色。
尸山脓水。
天穹之下,是多少无辜枉死的冤魂。
数不胜数,也没法用言语去形容。
大火焚烧了七天七夜,动用了几乎整个修真界的修士,才把这些尸骸全部焚烧殆尽。
南山门的和尚不眠不休数十天才化解了这怒气滔天的怨恨。
魔修之人为满足一己之私,枉顾人命,残害百姓,就了一个想要一统修真界的青天白日梦。
邪不压正,邪怎么可能打败正?
魔修一脉,尽数溃败。
她这是安逸太久了啊。
山洞里尚有这么多尸骸,那么山洞外男性的尸骸又在哪里呢?
是否如同这般已经堆积成山了?
宋予眼睛有点发酸,干脆坐了起来揉着眼眶。
回忆着在牢笼里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在牢笼的上方是一个吸收人类血肉和生机的魔器,那么灵魂呢?
灵魂对于魔器而言可是大补之物……
宋予攥紧了被子。
血肉之躯没了便没了罢,灵魂才是最重要,毕竟灵魂还能投胎转世。
可是现在,有魔器的存在,这些灵魂不全都进来魔器的身体,成了助纣为虐的一部分。
眼下还只是猜测,她需要出去证实一番。
她来到秦无忧身边,手搭在她的头顶上。
闭上眼睛,神识进入灵魂深处。
这是一面看起来古老又刻有复杂花纹的银镜,镜面如同流淌的液体,青莲里秦无忧静静的躺着。
现在的她面色红润,气质淡雅,脸庞柔和,化身花精灵,如同沉睡不醒的公主。
宋予都不忍破坏这一片景色了。
但为了秦无忧着想,此时还是必须要醒过来。
她伸出手轻轻一碰,很轻易的进了镜子里。
镜面如同粉色莹莹的水面,但是手碰了镜面会自动退出一个范围。
但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全部进入镜子里,生怕这是和她耍的一个花招,为的就是故意把她引进去,出不来。
从镜子里看,秦无忧与自己的距离唾手可得,但是却够不着。
没关系,她还有绝杀。
一把匕首刷的飞进镜子里,不等镜子反应,绝杀直接砍了花茎,连人带花一起送了出来,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
古镜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拳头打下的入口还在这呢。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古镜气得不轻,要是是人的话,头上准的气的冒烟不可。
镜面里的花人消失了,只留下水面一轮圆月。
碧波,荡漾。
秦无忧的灵魂没有受损,甚至还得到了很好的滋养。
那么说明,这古镜应该不是那魔器的,而是秦无忧自己的灵器。
看品阶还不低,看样子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毕竟藏在灵魂深处,现在这个世界会有人随便去看自己的灵魂吗?
先不说有那想法,能力从哪里来啊!
看来这也解释了秦无忧能坚持这么久的原因了。
比起那些已经遇难的人,她幸运的不是一点半点。
逝者已矣,幸者默哀。
她要给这些受害者一个公道的,并且向世人证明。
她们存在过。
她们无籍无名,被人遗忘,但是她们所遭受的一切应当要被世人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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