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宇这铺天盖地而来的钢针,慕容平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就犹如平静湖泊里的一叶扁舟,任凭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钢针衔带起震耳的破音声,一路穿碎雷霆和幽火,直奔慕容平身上的几处死穴而去。
只要有一根钢针他拦不住,那今天慕容平就必定会死在自己的内域当中。
“出手狠辣果断,在这瞬息万变的战斗里,竟然能有如此判断和思考,甚至对人体的穴位和筋脉也如此了解,当真是个奇才。”慕容平心里默念道。
下一秒,慕容平迎针而上,两只大手轻轻一拍,脚底便涌现出一道水墨般的巨浪,将所有的钢针都包裹在其中。
江宇意识到情况有些复杂,不敢留有任何的喘息机会,一步闪出直接和慕容平开启近战模式。
周身的杀气爆发,一道又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他的身体里骤然疯涨,尽管那黑色玉佩不分敌我,都会对周围的武者造成一定程度的压制,可江宇身怀龙头血翡,体内又藏有“龙剑”这种神秘的古老力量。
所以,黑色玉佩对江宇内劲的压制效果并没有那么的明显。
反观慕容平,在江宇近身的第一时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内劲正在快速的减少,如此大的变故连带着周围的万象生灵内域都跟着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原本模糊的一片开始变得渐渐清晰,江宇甚至可以从某些地方可以看到外界的情况。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自己明明在一开始就尽全力压制住了江宇的内域,怎么可能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慕容平在思考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江宇的拳头已经临近他的胸口,如此短的距离,他是不论如何也躲不掉的,高手间的战斗往往一个失误就能分出胜负。
显而易见的是,这场战斗他已经没有回天之力,索性坦然的闭眼迎接这场本不该有的失败。
“你走神了,这是大忌。”江宇说道。
拳头紧握,没有任何的收劲,江宇一拳直轰在慕容平的胸口,后者连退数百步,一直退到再无可退,慕容平的身躯这才堪堪停住,而后整个人半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在隐约的颤抖着,胸口处的衣服也被江宇的拳风所震烂。
“原来如此,和你拉开距离后,我的内劲又开始迅速的补充,看来你身上有一件至宝可以压制住别人的内劲,可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压制别人的时候,也会压制着你。”
“否则...”慕容平重重的咳嗽几声,“刚才那一拳绝对不会是只有这么一点力量。”
就这么一点时间,慕容平立马就将事情的真相所道出。
只可惜,他虽然是守护阴阳玉佩的慕容世家武者,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触碰过那件人间至宝,否则的话,现在慕容平绝对可以一眼就认出,这种古怪的力量就是来自于他慕容世家丢失的阴阳玉佩。
江宇点点头,对慕容平的话表示肯定,“说的没错,现在胜负已分,依照我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尽快的出去吧。”
随着万象生灵的内域消失,周围瞬间变得清晰无比,萦绕在脑海中的那股混沌感也一扫而空,而且最令人惊叹的是,江宇明明感觉到在慕容平的内域大约待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可在外界看来,也不过是十秒左右,如同一晃而过一样。
随着俩人重新现身,段文西的嘴脸也变得极臭,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江宇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狼狈样。
在他的眼里,慕容世家的武者那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更别提是慕容平这种强者出手,那绝对是没有输的可能。
“平先生!”
由于慕容察和慕容如瑾等人距离慕容平出现的位置最近,当他们看到嘴角流血,胸口衣服破烂的慕容平时,那心脏就跟骤停一样,差点没上过来气,直接休克过去。
尤其是慕容如瑾,此刻是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当慕容平施展万象生灵将江宇给拉进其中的时候,她是要多担心就有多担心,同样学的是万象生灵,她再清楚不过这种绝对武道功法的威力有多么的恐怖。
甚至有那么一瞬,她都已经做好了等待江宇“死讯”的消息传来,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一定不会独活在这个世界上。
倒不是想陪江宇一起去死,而是江宇若是死掉的话,那也就再也没人敢出手帮她去解决掉段文西这个麻烦,自己的后半生依旧会变成“笼中雀”,永远的待在那暗无天日的京城当中。
可现在,慕容如瑾的表情可是要多惊诧有多惊诧,一双美眸瞪的老大,嘴巴也不自觉的微微张起。
看到慕容平受伤,这可是要比看到鬼还稀奇!
“平先生,怎么会这样!”
“该死,跟我一起上,今天必须要为平先生讨个公道!”
“说的没错,平先生一向是仁心宽广,绝对是这个畜生搞偷袭和下流的手段,才会让平先生受伤的。”
那些跟着慕容平一同而来的嫡传武者,一个个就跟吃了枪药一样,双眼通红的看着面前的江宇,在他们的心里,慕容平的地位就如同是神灵一样不可亵渎,可现在自己眼中的神竟然在流血,这让他们这帮人如何坐得住?
随着越来越多人看到慕容平的惨状,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慕容平刚进来的时候是何等的强势,就连今日寿宴的主角“慕容察”都会对其礼让三分,一出手便可中断段文西和江宇的争斗,刚才更是施展出让大家伙都感到心惊的奇妙功法,就是这样的一位强者,竟然也会败倒在江宇的手下。
可想而知,这个江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全场寂静好一会,慕容平这才开口道:“别出手,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输了就是输了这没什么可辩解的,你们若是再对人家出手,岂不是让天下人看我慕容世家的笑话。”
“认输不丢人,尤其是输给一个年近二十多岁的武帝巅峰!”慕容平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才让那些近乎癫狂的嫡传武者才恢复了一些理智,慕容平这话看似是在劝他们,实则是在警告,一个连他都打不过的武帝巅峰强者,就算是你们这群人上了又能怎样。
无非是送死而已。
回过神来的段文西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而后命令背着自己的军者转过身去,看着躺在地上被众人围蹙的慕容平笑道:“好一个慕容世家啊,为了悔婚,竟然连脸都不打算要了。”
“段文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成栋最先怒斥道。
在他看来,段文西的地位固然可怕,可慕容平的身份更令他感到惊慌,从小到大他被自己父亲不断的灌输着,不论在什么时候遇到世家的人,都必须得客客气气的,自己这一脉旁支虽然在明面呼风唤雨,可若是没有世家的存在,他慕容集团就是个屁。
段文西也不再遮掩,直接怒呛道:“你还有脸问我是什么意思,强如慕容平竟然也会败给这江宇,这不是逢场作戏还能是什么,今天你们对我段家的屈辱已经是非常人所忍,我段文西对天发誓,和你们慕容家势不两立。”
“未来,有你们没我,有我没有你们!”
“站住!”慕容如瑾也不再躲避,而是鼓起勇气喊住段文西,“平先生一生从无败绩,对人对事也是公正公平,你说他故意认输来恶心你,我就想问问谁会拿自己的一世英名来做开完这种玩笑,段文西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恶心你,其实你自己就根本看不上我慕容世家,所以才五次三番的说这种话。”
“如果你非要和我们对着干的话,我慕容如瑾也不会怕的,大不了以死明志!”
轻柔的话语说的却是荡气回肠,本来这件事就是慕容家的不对,可随着慕容如瑾的表态,大部分人心里竟然开始称赞起了他慕容集团的骨气和气魄。
连一个小丫头都能说出来这种话,那剩下的人不用想也能明白,个个都是有骨血的家伙。
面对慕容如瑾,段文西也不再言语,不管今天最终的结果如何,反正这桩婚事算是彻底告吹,而他接下来的要做的就是火速赶回京城,然后跟慕容集团来一场清算,什么世家不世家的,如今掌权华夏大地的也不是这群空有虚名的武者。
“走可以,刀给我!”江宇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段文西,冷不丁的说道。
这次段文西没有再和江宇进行无意义的争吵,直接就将那把明朝年间的直刀丢给江宇,就在段文西离去的时候,后殿外面又走来一个身影,只不过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内劲气息,而且脸色苍白,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即便如此,但走起路来却仍旧是两袖生风,一双丹凤眼透着难以琢磨的老谋深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纪家家主“纪无咎”的第三个儿子——纪文风!
“段文西,没想到你远在京城,竟然也会特意来到这里参加慕容集团的寿宴,只是这怎么浑身是血,如此狼狈啊?”
段文西对纪家并不熟悉,但还是认得眼前这名男子就是纪文风的,就听他咬牙说道:“纪文风,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慕容世家我都不放在眼里,你区区纪家又算什么,轮不到你来这里取笑我。”
“如果你纪家也想和他们慕容世家一样,那我非常欢迎,反正收拾一个也是收拾,不介意再把你们纪家也灭掉。”
和别人不同的是,纪文风不但不怒,反而开怀大笑道:“那样一来的话,我可真是要感谢你啊。”
“真是个疯子。”
段文西朝着纪文风吐了口痰后,便也不再和他进行对话,四名军者护送着段文西快速的离开了寿宴,随着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纪文风也大步的朝着后殿里走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整个后殿是乱成一片,江宇和聂九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聊着天,其余人则是全部都围在了慕容平的面前,随着纪文风的到来,众人这才停止喧嚣,就连慕容平也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纪文风的身上。
纪家和慕容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是暗流涌动,这些年来双方都在不断的打探着对方的实力,在不起眼的地方也经常是爆发冲突,如今纪文风来到这寿宴,很难不让人心生担忧。
慕容察脸色一暗,内心是无比的紧张和惶恐。
好好地一个寿宴,连续几次的被捣乱,今天无疑是他这几十年来最为糟糕的一天。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纪文风只是对着慕容察恭敬的深鞠一躬,道:“在下纪文风,特受我父亲的命令来此为慕容老爷子贺寿,礼物已经放在前殿。”
知道纪文风的身份,慕容察也没有给出太多的好脸,刚才那一系列发生的糟心事,实在是难以让他展露出笑容。
而一旁正在和聂九研究那把御赐直刀的江宇,在听到纪文风的自报家门后,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有这种意外收获,本来这场寿宴只是想了解一下慕容世家的底细,结果还特意送来一个纪家的人。
这买一送一的惊喜,让江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唐姗姗和聂九,至于说是吕建华和吕明辉则是一脸无奈,已经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只等着今天这次寿宴结束后,准备迎接来自慕容集团的报复,毕竟江宇是他们领来的,这玩意只要一查就能查得到。
“我知道你,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我的寿宴并没有向你们纪家发出邀请函,请问纪文风你这不请自来是所为何事,难不成当真是给我贺寿这么简单嘛?”慕容察有点不满的说道。
纪文风轻轻一笑,没有急着回答慕容察的话,而是来到江宇的面前,毫无畏惧的直视着江宇的目光说道:“当然不是,你的寿宴我没有兴趣,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然后想和这位先生好好地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