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骄眠又要提出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之类的要求时,忽然有人来报,说谢小姐来看她了。
谢骄眠还疑惑是哪家的谢小姐,小天道便提醒她:“上神大人,您忘记了您还有个妹妹了?”
谢骄眠眉心一皱:“我什么时候……”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别人不说,她还真就忘了。
她回想起自己昨天在鬼泣林浑身是伤的模样,又回忆了一遍小天道给她说的一些大概的世界线,说:“你确定我昨天那模样都是谢漫茵干的?”
小天道就差指着天发誓了:“上神大人,您要相信我,我不会骗您的!”
谢骄眠没有在意他的表白衷心,眉心依然不见舒展:“到底谁才是那个恶毒女配?”
这个问题她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但是当时小天道转移了话题,没有直接回答她。
“这个……”小天道显得有些支支吾吾的,但心知肚明今日是混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上神大人,这个……毕竟这已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了,跟小说中笼统的世界观有很大的出入是很正常的嘛!而且从来没有人规定,女主就不能恶毒了啊!”
谢骄眠不是很懂其中的套路,但是听小天道说得还算是像一回事,所以也就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
她向来不会给自己存心找些麻烦,想到什么说什么、做什么,想不起了、想不通,也从来不为难自己。
谢骄眠看向那个传话的下人,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小天道见对方已经没有再执着于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下人回答:“回王妃,就在正厅。”
***
谢漫茵不知道自己在正厅坐了多久,还是没见到谢骄眠的身影。
“我姐姐呢?!”她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想要离开正厅。
茶水已经换过了三盏,眼看就要将近午时,是个人都该反应过来对方的存心为难。
生彤立刻拦住了她:“谢小姐,王妃吩咐了,让您先在正厅等她!”
“还要等多久?”谢漫茵不耐烦地拂开了生彤,“现在几时了?我又是几时来的?我担心姐姐的身子,自己都没顾上,姐姐竟然……”
就在她将泣欲泣的时候,从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将她即将倾吐而出的话语给原原本本地给堵了回去。——
“那你倒是说说,‘姐姐竟然’怎么了?”
女子的声音空灵清脆,还带着一股子仿若与生俱来的高贵疏远,软媚之中透出清冷,以及一丝令人心疼的病弱。
生彤看见来人,连忙行礼:“见过王妃。”
谢骄眠没有仔细看她,只是随便摆了摆手,说:“你先下去。”
在场之人就只还剩下她和谢漫茵,以及随她一路而来的忍冬。
虽然谢骄眠看上去有一种病弱之态,但是浑身上下不见丝毫伤口,肌肤甚至比从前更为白皙娇嫩。
还有——她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也跟以往大不一样了。
但具体是如何不一样,她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姐姐,你终于来了——”
她眼中的惊讶错愕只是一瞬,很快就换上了一张天真可爱的笑颜。
说着,还想上前去挽着谢骄眠的手。
谢骄眠看清她的动作,不急不缓地往一边躲了躲,忍冬也立刻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止了谢漫茵的靠近。
谢漫茵一愣。虽然非常清楚是谢骄眠在躲着她,但却只能将气撒在身为奴婢的忍冬身上:“大胆奴婢,你竟然阻拦我与姐姐亲近!”
谢骄眠轻轻蹙了蹙眉,抬手虚搭在忍冬的肩膀上,示意她退后。
她比谢漫茵要高上几分,所以垂眸看向谢漫茵的时候,颇有几分不容忽视又难以言喻的鄙夷。
看得人心极为不舒服,却无论怎么回瞪她的目光,都不具备与其抗衡的杀伤力。
美人薄唇轻启,原本樱粉色的柔嫩嘴唇,在此刻呈现出一种浅浅病态的小苍白,看上去更显凉薄,还有一种不容旁人玷污和觊觎的神圣之感。
“我让她拦着的。”
谢漫茵显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姐姐,你怎么……?”
“怎么能这么对你?”谢骄眠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你手上力道不知轻重的,我身娇肉贵,要是被你碰坏了,我又怎么好意思让你赔?”
“我……”
“再有——这身衣裳,我很喜欢,我不愿意看到它被别的脏东西沾染。”
美人的声音悦耳动人,一字一句都像是踩着音符一般婉转。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么不留情面。
谢漫茵眼中的怨怒一闪而过,加上谢骄眠懒得多看她一眼,所以也就没注意到。
但是她没有发作,而是嘴巴一瘪,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姐姐,你,你是在嫌弃我脏吗?我……”她看上去竟然好像就要哭出来了一般,“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不得不说,谢漫茵也是一个十足十的小白花美人,即便只是随便装装样子,都是“我见犹怜”。
只是这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天真皮囊,其下不知道裹藏着一颗如何肮脏又丑陋的心脏。
谢骄眠是知道她背地里的真实面孔的,所以不吃她这一套。
但是她身后的李君同——就不清楚了解多少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谢骄眠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她忽然转过头,幽幽地看着李君同,然后在转回去的时候,顺便白了他一眼。
李君同被嫌弃得莫名其妙。
他心中本就被谢骄眠之前的态度、还有自己对于谢骄眠情感的忽然转变而搞的心中烦闷,此刻又受了谢骄眠这不明不白的怨气,更是感到一阵窝火。
尤其在谢漫茵都乖巧给自己行了一礼之后,谢骄眠都还是一副“自己是大爷”的模样。
别说行礼,就连一个稍微尊重一点的眼神,她似乎都吝于给予。
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谢骄眠,你别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见到本王,你为何不行礼?”
鬼使神差一般,他竟然将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了。
明明是那么具有威慑力且不疾不徐的一句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天道总觉得眼前这位摄政王爷看上去又急又气,还……委屈巴巴。
谢骄眠果然就跟见了鬼一样地看着他。
那眼神就仿佛是在问:你疯了?
忽然之间,她反应过来什么,看了看李君同,又看了一眼刚刚哭得梨花带雨的谢漫茵,心中顿时了然。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慢慢悠悠地开口:“我说呢,怎么刚好就赶到了。”
她刚开口的时候,李君同就预感大事不妙了。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果然不出他所料。——
“不行礼……对,真是不成体统。这事情大了,我与王爷情感不合,不必纠缠,择个良辰吉日,和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