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云映和孙梦呆坐着,烦恼在心口上的道道伤痕,像一条永不停息的小河,没过心间,又奔腾不息。

云映见孙梦一晚上只一双痴呆的眼神望向面前,反倒安慰起她来:“小姐,您别害怕,有云映陪着您一起死,小姐不会孤单。”

“死有什么可怕,我不害怕。”她摇摇头,终知反正要死,突然释怀般的一笑。是啊,再多烦恼,只要人一死,终会如了一片树叶,秋天到了,总是会凋落的。她的死期到了,也总是要坦然些面对死亡的。

她看了看云映,还是溢出了一脸泪水:“云映,是我拖累了你,我对不住你。”

云映拼命摇摇头:“小姐快别说了,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小姐尽胡说。云映自从跟了小姐,这条命早就和小姐系在了一起。”

又道:“小姐,您别怪君王,他,他救不下我们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他也无能为力了。”

孙梦一听,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忧伤焦躁,眼神比平时似乎阴沉了许多,她眉头微皱,眼睛深处不时地跳跃出一股颓废之气。

“我知道,我不怪他。”她表情有些复杂,似乎胸口总有解不开的心结。苦笑道:“我以为,生下这孩儿,我和他也算圆满了,怎料得人生凄风苦雨,处处坎坷,要让我日子里总不安生,我只是有些遗憾,终不能陪着他了,也让我那刚出生的孩儿没了娘亲。”她的泪滴了下来。

“小姐不要担心孩子,王会照顾好他的,何况还有兰儿这个姨娘疼他。”云映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瞧着面前一路倔强的云映,这会,也会无了盼头绝望的哭泣,她的心里甚不是滋味,她不是怕死,怕的是死在自己爱的人手上,那种生生断绝了恩情的绝望。

昏暗潮湿的牢房,古怪的味道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残破的泥墙上,星星点点的着上了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她的呼吸。她定了定身子,闭上眼睛,在死亡的气息里让自己气定神安。

耳旁听的狱卒说:“君王定了日子,明天就是你们行刑的日子,今天,该吃吃该喝喝,明天好上路。

待那酒菜从门缝里伸了过来,云映听的一惊,突地就抱起了孙梦:“小姐,君王他,他还是下令要处死我们了,我虽知和小姐犯下的是死罪,可为什么这心里头,总还是不愿相信君王会处死我们呢?可,可他终于还是下令了,而且还这么着急,我们,我们明天。”她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云映,来生,让我们再做姐妹,让我来侍候你,此生,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了。”

二人正哭泣着,听得有人进来,待那人面前一近前,她突然道:“孙将军。”

“小小姑娘,我,我来瞧瞧你们,给你们送些吃的。”

“孙军有心了,对我二人即将死去之时,还能前来探望,真是让曹盈英感动的很。”

孙威听了,他只道:“王他,你要原谅他,他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我不怪他。”

“王他现正焦急的很,虽人在大殿,也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瞧他只一夜的功夫,连背影都佝偻萧瑟了不少,今儿个早上一瞧他,仿佛冬天里被霜打了的秧苗,颓废的很,双鬓也仿似生了白发了。”

孙威面色暗沉,一脸的为王分忧不了的愁虑。

“将军说这些做什么?我方才已说了,我不怪他,也请将军转告他,忘了曹盈英吧。”

他听了,有些不悦:“小小姑娘说的轻松,只是对王说来甚不易的很。你们犯的是死罪,这叫王如何救你?你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闯了祸还这般的轻松。我也是很疑惑,你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在众强兵悍将的身旁将人救走,传出去,真是闹天下大笑话。”

说着,他长叹着一口气,扭头便要走。

“将军”她叫道。

“对不起,请将军告诉君王,我对不起他,我的孩儿,请他照顾好我的孩儿”她泣不成声,于那远去的背影中,缓缓跌落下自己的身子。

前殿,君王正愁眉不展,瞧见孙威走了进来,他三步并一步向他跟前:“怎么样?她还好吗?你可有法子?”

孙威犹豫了一下:“王,这关死牢的人怎么会好呢,小小姑娘,唉,这事儿不好办的很,属下也想不出法子了。”

他几近站立不稳,后退了起来:“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是她?这叫本王如何是好,你不知道,那些个臣子,一早就闹的本王头痛,逼着要本王下旨即刻处死,本王没有办法了,已下令明日。”

他急红了眼,挥舞起了双手,大吼了起来:“她明日就要行刑示威天下了,我蜀国怎能容得了这样的叛贼,若人人如此,天下岂不大乱,本王又谈何治国。”又低低垂下眉来,语气突地无助疲软了下来:“可不如此?本王还有别的法子吗?我没有,为什么是她?我为什么又偏偏是这蜀国的君王?别人可以的事情,本王却做不到,你不知道,那些个臣子,就恨不能要本王即刻生剐了她。”他恨恨而喷出着口水,一副无可奈何的绝望。

“你要救她,你要为本王救她,孙威,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他扯起面前孙威的肩膀,左右摇晃了起来。

“王,原谅属下无能,属下没有办法了。”

他顿松下手来,凄凄笑容里半天无语,许久,突一副无所谓的面庞对孙威道:“好,没有办法,谁说没有办法,我是王,要谁生要谁死应该本王说了才算,本王凭什么被那些个不是东西的臣子来要挟,我现在就去放了小小,我现在就去。”

“王,您糊涂了吗。”孙威连忙拦了过来:“正因为您是王,您才不能以私枉法,若是这样做了,这天个悠悠之口,还谈何让百姓臣服,让臣子信服!”

“那我能怎么办?你认为我还能怎么做?我如何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手上,那样的话,我必定生不如死。”他仰天长叹息,滴滴泪儿滚烫的落下,半晌道:“是啊,法令是天下的,我即便是王又能如何?我不能如何,不能为了任何一个人特立独行。”他眉头紧锁,无助的,面庞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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