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贺敏听了,脸上的肌肉顿愤怒地颤抖着,脸上暴起了道道青筋,眼睛里迸出火一般凌厉的目光,眉毛一根根都竖了起来,眼神像扑鼠般的猫盯着面前的朱儿。
“没有万一,我即入得了这大殿,就得往前冲,何况,我不争,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曹盈英的孩儿有朝一日为王,那我的孩儿呢,我的孩儿怎么办?我现在不争,那若干年后,就只能由着她的孩儿,骑在我孩儿的头上作威作福,你觉得,我会心甘吗?我又谈何为父亲报仇?”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瞪起眼睛瞅向面前。
前殿,他一只脚儿还未踏全进去,便有人急急来报。
“王,王,那魏国犯人逃逃逃跑了。”
“什么”他惊的后背发凉。
“人跑了?逃跑了?混帐,人就关在我大殿里头,你们居然都能让他给跑了,一群废物,真是一群废物。”他一听,气的浑身发抖。
那大殿上正候着的群臣,突地就安静了,人人如了待宰的羔羊,个个俯身而跪,头低到了地面上。
“人怎么走的?谁救走的?真是胆大包天,本王若要抓了这人,定要剁了他。”他来回的疾步着,说的话儿震天响,待他话儿一语高出一语,那大殿之下跪着的众人一听,更是吓的连弓起的腰身都低了下去,整个身子几乎平铺在了地面上。
“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吗?死牢,犯人是关在死牢的,死牢戒备森严,人到底是如何被救走的?你们这些个废物,要你们何用,有你们,我大蜀国谈何崛起?区区一个犯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废物,废物。”他说着,面前的砚台忽地就摔飞了出去。
“你,给我站出来。”他指着那狱卒头儿,手指头笔直的像了把刀子,要直插进他的胸膛。
“说,说不清楚,本王就在这大殿之上,让你的人头落地。”
那狱卒头儿一听,顿吓的瑟瑟发抖,嘴里只顾一个劲的喊着:“吾王饶命!吾王饶命!”
他又正欲发怒,孙威面前匆匆赶来。
“王,殿外有一奴才求见,说是他知道是谁救走了犯人。”
“那还不快传。”他急忙道。
洪大良顿应召近前。
“王,奴才斗胆,特来向王禀告,救走犯人的是,是内务府的奴才匡来祥,至于具体的,王还是命人把他给叫来,一问便知。”
“他救走的?他为什么救他?”君王疑惑的很。又一双怒目喷向跟前,大叫道:“还不去把人给我抓来,快去呀。”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自己来了。”他话儿一落,耳前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一抬头,却见孙梦一行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我来伏罪,人是我放走的,与匡来祥无一点关系。”
他惊呆了:“小小,你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人确实是我放走的,与众人没有关系。”
他听的后退了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她苦笑了起来:“还能为什么,因为他是我的同乡,同是魏国人,我怎么可能看着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君王您处死,而不闻不顾呢?我不能做那个薄情的人,我自知犯下了死罪,一切听候君王发落。”
“糊涂,真是糊涂。”他气的面部扭曲了起来,又指向她身旁的云映和来祥:“主子犯错,定是下人们怂恿的,你们不去阻拦,不做一个奴才该做的,反而和主子一起做出这等大错特错之事,本王定要好好惩戒你们,来呀,给我关入死牢,择日处死。”
孙梦突地双手护于二人面前:“主子要犯错,岂能是下人们可以阻拦得了的,何况,人在上马车时,我将来祥支开了,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要治他个死罪,那他真是死的冤枉了。至于云映,她更是知道我的性子,我要做的事,她几时能拦的了?王若真要治罪,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的人,放了他们,关我一人就好了。”
他一听,更是气的不行,他怎么也想不到,救走犯人的,居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他怎么也难责罚于她,只是她,却硬往刀尖上闯。
“不,是云映的错,云映怂恿小姐的,云映见同乡被关,心急如焚,才告诉了小姐这件事情,不然小姐也是不知道的,可云映想着救人,就告诉了小姐,其实心里想的,就是让小姐出面,想着更好的救出我的同乡。要责罚,要生要死,君王罚云映吧,与小姐无关啊。”
那身旁的来祥见了,也扑通一声向前:“不,她们二人均为女子,有心也没那个胆,是小的,都是小的做的,求王放过她们二位,要罚。罚奴才好了。”
众人见了,纷纷交头接耳:
“这曹亲使真是胆大,倚仗着王威,做出这等杀头的祸事,真是目无法纪。”
“要我说,这三人都应该一同处死,明明是三人而为,个个都想揽下,可见,谁也少不了份。”
“谁说不是,王真是不能手软心慈,这曹亲使再好,终是魏国的人,不可能和咱们一条心的”
他听的心烦意乱,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大臣走上前来。
“王,这自古以来,女人是祸水的例子多的是,方才王也听到了,殿下之人多有议论,此人留不得,王若是念旧,也保不济她依然日后这样的情况出现。王是大蜀国一国之君王,还怕日后没有了女人?臣斗胆,若是不严惩曹亲使,怕是难堵众人之口舌。”
“吾王圣明!吾王圣明!”那大臣话儿一落下,大殿之下群臣纷纷跪地,口中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够了。”他大声喝斥道,一双怒目向那面前的大臣狂射去,这若是从前,他定要置他一个居心可疑之罪,可当下,事实面前,他又不得不压抑住怒火。
众人不再言语,只一双双眼睛向他瞧去,都在等待他最终的一个结果,用死死的眼神逼迫他,告诉他不能轻饶她。
他向她看去,见她只低头不语,他此刻多想,她能为自己辩论几句,好让他有个借口放了她,不去怪罪她。可她,一副任由人生死的模样,不作任何只字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