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要完美无瑕的解决此事,九皇子不能留。唐景扫视了牧有为、罗真一眼,耐心解释道:“想不留九皇子,又不让朝廷因为此事怪罪到我等头上,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本来在下没有办法。”
唐景冷笑道:“但现在,殿下千错万错,错就错在只身一人跑去都督府,灾民们现在惶恐不安,都知道被九皇子推到死亡之境,眼看着杀身之祸来袭,他们能不害怕?能不找九皇子的麻烦?”ァ新ヤ~~1~
“一个灾民是不可怕,可两万灾民在一起,那就是把杀人的刀!”
唐景语气低沉,一字一板道:“我们现在,可以利用这把刀,来除掉九皇子,再将这件事推给灾民,朝廷怪罪下来,也会找灾民的不是,若是要责罚我等,也可将责任推给九皇子!”
“毕竟,九皇子将城防士卒全部赶出城外,这本就是个错着,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听到唐景的一番分析,牧有为脸上的冰冷宛若融化一般,露出一抹笑容,忽然想到什么,偏头看向罗真,质问道:“那三千土卒去了哪?为何本长史去找九皇子理论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罗真毫不犹豫说道:“当时将士们抵御匪患,哪里顾及到那么多,后来殿下突然夺了城防,土匪在外,土卒们又无家可归,自然惶恐,本将便让他们去了临近的上县呆着,以免出问题了。”
“你做的很好。”
唐景笑吟吟点头道:“这样一来,到时候第一批抵达泾州的府兵,加上城内出去的城防土卒,会有一万多人,大兵压境,泾州,还是我们的泾州。”
“那就派人去!”
牧有为目光赤红,拍案低喝道:“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九皇子再说,至于那个卫国公李靖,算他好命,等此事过去,他回长安途中,告诉城外那些草寇,结果了他!”
“在下也这么想。”
唐景神色肃然道:“九皇子之死,可死在泾州,毕竟有泾州百姓作正,国公之死,不能死在泾州,否则事情会复杂起来,若是死在草寇之手,就与我等无关,就是可惜,我大唐一等武将,会死的那么悲惨!”
“这叫天庭有路不走,地府无门要投!”
牧有为冷笑道:“活该他李靖倒霉!”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有府兵要杀我等!”
“我们是灾民啊,不是草寇!”
“是九皇子殿下让我们去拿的粮食,为什么到了最后,却让我们自己受这份过错!”
“难道殿下,是想我们死吗!”
都督府外,一道道来自灾民的吼声,此起彼伏。
李浩坐在都督府内的庭院,闭着眼睛听着府邸外的愤然叫骂声,宛若听着小曲儿一般,优哉游哉。
不是他不对这件事上心,毕竟这是关乎自己此次前来泾州,处理泾州的大事,但李浩更明白,任何事情都有一个阵痛期。
而当下,便是阵痛期发作之日。
等此事过后,自然一切都会如往常一般,至于唯一变化的,恐怕就是泾州不再是铁板一块,而夹杂着他大唐九皇子的影子。网首发
在他身旁,徐长卿一脸沉默。
身为灾民中的一份子,却能在这个时候见到李浩,徐长卿在九皇子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徐长卿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愤怒,盯视着李浩,声音沙哑道:“殿下,这与当日说的不一样,当日草民便说过,泾州长史府的牧有为,是这里的地头蛇,你偏偏要做那过江龙,现在如何是好?殿下该如何给灾民们一个交代?”
“不是说了吗?”
李浩瞅着他:“本王会保护你们。”
灾民们群情激愤,在他看来再平常不过,毕竟杀头的刀已经快要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要是没点反应,那才忒有问题。
徐长卿语气激动道:“如何保护?殿下此次带来的人,只有一百二十名护卫,可你知道泾州城外属于罗艺麾下府兵,有多少人?你这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你如何做?”
“不好啦徐长卿!”
一个被徐长卿拉拢过来的青年灾民,神色焦急的跑了进来,大声道:“城内的百姓也来了,好像是来看殿下出丑!”
“这是来看出丑?”
徐长卿脸色铁青道:“这是要做旁证啊!”
和其他灾民不同,徐长卿读过圣贤书,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与普通人不一样,他一眼便看清楚,泾州百姓来此到底是看什么。
“殿下,你跳墙走吧!”
徐长卿眼眸中掩饰不住的焦急,在顾不上质问,望着李浩作揖道:“草民死了不要紧,但若是让殿下死了,泾州城必然大乱,灾民们就算想不死也难!”
李浩眼瞳一凝:“跳墙?你知道什么急了才会跳墙?”
徐长卿:“”
良久,徐长卿气声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然泾州之水非同沧浪之水,这已经快是墨汁了,若是殿下现在不走,就是置两万灾民于不顾,如此危及情况,为何还有心情说此等玩笑?”
“不能走。”
李浩甩手道:“走了,本王才说不清楚!”
徐长卿看不明白这个道理,李浩也懒得解释,灾民们群情激愤,泾州百姓又适时跑来,不说便是牧有为的招儿。
此时走了,牧有为就洗白了!
而他,便会落入深渊!
“而且本王不仅不”
李浩缓缓站起身,拍了拍穿在身上黑底红纹袍服的尘土,淡然道:“本王还得跟这泾州百姓与这些灾民,说上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