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后,那位三姑母也适时上前请安。

她夫君只是个六品翰林院侍读,平时轻易没机会接触贵人,唯一能算沾亲带故的也只有赵家和平阳侯府,方才还被她因为心疼骆恬的缘故给得罪死了。

孝纯县主虽在京不算如何出头,但对她这种人家来说已经是不可高攀的权贵了。

孝纯县主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还当真与她客气聊了片刻。

三姑母不知内情,聊得愈发投机,奉承恭维也不绝,只叫一旁的骆青云听的满头大汗,愈发不明孝纯县主意欲何为。

“怎的不见世子夫人?”聊了几句,孝纯县主忽地开口。

闻言,骆青云与三姑母都是一怔。

回头看去,骆思源身边空无一人。

“恬姐儿方才还在的,恐是更衣去了。”三姑母很快就为骆恬找补,“骤然丧母,她接受不能,险些要随她母亲去了似的,眼泪不知流了多少,这几日更是守在灵堂,一刻不能停歇的……”她叹了口气,“到底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世子夫人孝心可嘉。”孝纯县主赞了一句。

三姑母闻言,则更为骆恬说起了好话,像是生怕孝纯县主对骆恬印象不好了似的。

只是随着她找补时间越长,骆恬依旧不见身影,即便孝纯县主依旧认真听着,也叫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恬姐儿许久不回,想是遇见了何事,我先去瞧瞧,可别是累坏了身子晕倒了。”

“那的确不能轻忽,我随你一同去找找吧。”孝纯县主道。

三姑母受宠若惊:“那如何使得……”

“怎敢劳累县主,下官遣人去寻便是。”骆青云眼皮一跳,也忙跟着开口。

“我略懂医术,若世子夫人身子不适,多少能解些燃眉之急。”孝纯县主温声开口,“人命关天,骆大人便莫要推辞了。”

她是满京皆知的医术过人,更曾当众救过好几个贵女,由她说出这句话,众人都觉得合情合理。

骆青云也只能应下。

“我方才话说得有些重,不知是不是伤到了表姐,还是随县主一道去同她道个不是吧。”赵沁眼含愧疚。

在场只有赵老爷眉头微皱,看向孝纯县主的眼神也含着怀疑之色。

赵瑾没去。

跟着孝纯县主离开的人虽不多,但足以将事传出去,倒是省了她余下的安排。

在满堂宾客皆至时上演好戏,这是骆恬一贯喜欢的套路,希望她也会喜欢成为主角。

骆青云等人刚走出灵堂不远,就看到骆恬的丫鬟站在一处院落外,面色紧张地左瞧右瞧,似乎在望风一样。

骆青云眼皮又是一跳,多年为官的第六感叫他下意识就准备将孝纯县主等人往反方向带。

可那丫鬟已经眼尖地看见了他们,顿时就一脸慌张地叫了一声。

孝纯县主闻声看去,不由蹙眉:“是世子夫人在那里么?瞧那丫头一脸着急,莫不是世子夫人当真出了何事?”

不待骆青云拦着,孝纯县主已经往那处院落而去。

“恬姐儿怎会在客院?”三姑母有些奇怪道。

没人答她的话,众人也很快就到了客院门口,这时,看到里头另一个小厮,三姑母惊愕开口:“丰年?你为何会在这里?”

丰年是她长子身边的小厮。

此时在这里看到他,三姑母心下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而丰年看到她顿时更心虚了,低着头躲避着她的视线:“奴才……奴才刚经过此处,这就要离开了,这就离开了。”

说着,他忙一溜烟儿就准备跑出去。

三姑母额角青筋暴跳地喝止住他,却不知该如何问询。

孝纯县主没理会这场动静,而是看向骆恬的丫鬟:“世子夫人可在里头?”

“世子夫人……夫人在……”丫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放肆!”孝纯县主陡然厉声,“如此疏忽职守,世子夫人身子贵重,若出了何事,你可担待得起?!”

丫鬟顿时被吓得更慌,忙跪下开口:“回县主,世子夫人在里头,她身子不适在里头歇息。”

“那为何不请太医?”

孝纯县主一边说着,一边绕过她准备进门。

“县主留步!”骆青云青着脸开口。

此时他再明白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可孝纯县主如何会听他的?

脚步一抬,手一伸就推开了门,里头淫靡的味道顿时飘了出来,足叫众人明晓里头经过了如何一场情事。

“这……”孝纯县主顿住脚步。

“别进来!”此时里头传来骆恬颤抖的声音。

——不知她是刚醒还是如何,脑子还是懵的,这一开口正正坐实了她在房内的事实。

孝纯县主当即转头看向丫鬟,斥责开口:“安远伯世子在里头你怎得也不禀报?若冒犯了他夫妻二人私事,有你一顿好打!”

丫鬟反应过来,忙顺着开口:“对,对,是奴婢的错,竟未及告知县主世子来府……”她声音已经隐隐带上了哭腔。

“对,世子方才过府,因着身子不适,我便叫恬姐儿去服侍他了,竟忘了这茬,反倒平白耽误了诸位的时间。”骆青云见孝纯县主无意当场揭破,忙顺着这台阶就下来了,甚至来不及思考这话假的可以一语戳破。

——安远伯世子昨夜在二皇子府外淋了一场大雨,叫本就重伤在身的身体雪上加霜,至今高热不醒,这可是满京皆知的事。

骆青云到底心理素质不过关,慌不择路之下,竟就真顺着孝纯县主这话应了下来。

在亡母停灵之日与人通奸……就算今日众人都给面子的不戳破,不给骆恬沉了塘,她这辈子也算完了。

只是可惜赵瑜为子女计自尽身亡,却是成全了一个白眼狼。

一时间,众人对赵瑜的同情竟达到顶峰。

“只要世子夫人无事便好。”孝纯县主微微颔首。

里头的骆恬却再没有开口,怕是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蠢事,如今不知她是后悔还是惊慌了。

孝纯县主也没计较她失了礼数,同脸色铁青的骆青云道了失陪后就准备回灵堂。

经过同样脸色青白的三姑母时,她顿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这才径自离开了。

无声胜有声。

在场众人脑子里同时飘过这句话。

三姑母对骆恬的疼爱不是作假,甚至方才在灵堂还在为她百般维护。

而骆恬却转头就将她儿子拐上了床,叫他后半辈子都摆脱不了与有夫之妇通奸的名声,不知她究竟是何感想。

——虽然无一人亲眼看见,但谣言的来源本就不需要以事实作为依据。

赵沁语气不明地留下一句话:“素闻表姐与三姑母家的表哥最为要好,您家中还曾求娶过表姐,想来是令公子念着往昔情谊,不忍表姐处境,这才派小厮来关心一二吧。”

这话可谓是为众人又留足了想象的空间。

骆恬在安远伯世子那里受了大委屈,挨骂又挨打,甚至自己母亲离世也不见安远伯府来个人上门吊唁,她在婆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若这时被曾有旧情的表哥悉心关怀,她会心动也是常理了。

众人怀着满腔八卦随孝纯县主匆匆离开,徒留骆青云与三姑母,还有里头那对野鸳鸯在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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