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夜之间突然有此觉悟的慕长缨,云信奇怪之余笑意已然浮现嘴角:“长缨这么懂事,芸婶知道了一定很欣慰,但你年纪还小,等及冠之后再论事业也不晚。”

“云我年纪不小了,不能看阿娘一个人辛苦,再说云信不也才十六岁就出去养家了吗?”朝戎说道,听出了云信有意阻止她。

想来不无道理,往日只知道爬树掏鸟,游手好闲的浪荡分子慕长缨,谁知道她嘴里所说的事业会是什么。

“……”云信哑然,摇头失笑,秀才的嘴皮子却是说不过朝戎。

云信十三岁搬来杏花村,十六岁考上秀才名动安宁县,随之在县城里摆摊替人写家书兼卖些扇子字画,今已有一年多光景。

见云信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来,朝戎趁机再问鹭远国的币值……

面对求知若渴的朝戎,云信差点招架不住,但又怕她听不明白,所以拿过旁边的笔墨写下她所问的答案。

然而,朝戎听懂了,却没看懂纸上的字——慕长缨是文盲。

朝戎从云信那里得知,鹭远国市集开放时间自由,白市和夜市皆繁华。市面上流通的货币有三种:金、银、铜。一吊是一千枚铜钱,一吊相当于一两银,百两银可换五两金。

“云信,今天晚上谢谢你,我先回去了。”问题得到解决,朝戎叠起云信给她写的那张纸,起身准备离开。

“长缨,你打算做什么?”云信一开始只以为朝戎是说来玩玩,未曾想她如此认真,不由好奇起她的计划来。

“酿酒。”朝戎看着云信,回道。提起那两字,桃花眸中仿佛就生出了氤氲醉意。

“长缨长大了。”云信抬手,轻轻揉了揉朝戎的头发。

朝戎缩了下脖子,用笑容掩饰生理的不自在。

云信经常摸慕长缨的头,对慕长缨来说如同哥哥般亲切,然朝戎只觉得一阵别扭。

“我送你回去吧。”云信放下手,说道。

“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朝戎拒绝云信的好意,走出屋子。

可云信偏跟出来,顺手带上门:“天黑,怕你摔着。”

朝戎摇头叹气:“你和阿娘一样担心过度。”

云信和朝戎还未出院子,隔着篱笆就看见芸娘提着灯笼等在竹院门口。妇人的

一时间,朝戎心里泛起不知是羡慕还是别的情绪来,内心酸软得要命。

她羡慕慕长缨,也羡慕自己,但更多的是过意不去。这些温暖,是她从慕长缨手里抢过来的,虽然无意,但总归是她得到了,慕长缨失去了……

转眼间到了竹院门口,朝戎走向芸娘:“阿娘。”

“芸婶和长缨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云信说道,收到芸娘温柔的笑容后转身离去。

“你玩得也不注意时辰。”云信一走,芸娘就带着朝戎进了院子。

“阿娘等了我多久?”朝戎挽着芸娘往里走。

“刚出来。”芸娘回道。

朝戎手掌覆上芸娘的手,触手生寒,一摸就知道她不像说的那样刚出来不久。

“下次阿娘不用等我,如果着凉了,你的丫头会心疼。”朝戎握着芸娘的手紧了紧,在芸娘看不见的眼里,目光复杂。

感知到朝戎的贴心,芸娘柔柔的笑声穿破夜色,散落在凉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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