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当下收回脚,故作气急攻心,甩袖大步离去。

芸香还趴在地上抽抽搭搭。

一见楚曜走得如此干脆利落,楚怜就知道他肯定接收到了暗号,便将注意力转移到聂子谦的身上,忐忑地打量他的神色。

这家伙贼精贼精的,也不知看没看出什么来。

聂子谦屏退了芸香,待厅内只剩下他与楚怜二人,方才开口道:“莲花座下,金童玉女?”

听到聂子谦满是醋意的问话,楚怜提起来的心总算放下来大半,刚准备说两句好听点的情话哄哄聂子谦,把这章接过去,就听聂子谦沉吟片刻,又道:“观音坐莲,倒是也别有一番情趣。今晚试试?”

楚怜:“……”

聂子谦微微一笑,揽过楚怜的腰,将她搂入怀中,抵着她的头顶,状若随意地问:“怜怜,你喜欢帝京,还是广城?”

这是什么陷阱问题么?

帝京有太子楚曜,意味着过往。而广城则是她与聂子谦真正开始的地方,意味着与过往彻底斩断。

心念电转,她低低地答道:“帝京太冷了,我更喜欢广城些。”

聂子谦搂着她的手一紧,沉了声道:“皇帝此番急召我回京,恐是漠北战事又起。你既更喜欢这广城,身子又尚未大好,就安心待在此处,好生调养。待我归来,便去寻一处你中意的宅院,院子里栽上黄杨翠柏,暑气重时,绿荫满窗,透风蔽日。再挖出一池荷塘,六月赏荷,七月摘莲。”吻了吻她的额顶,“可好?”

听着聂子谦口中描绘的未来,楚怜一颗心饱胀得不行,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心里又直发虚,讷讷地应了声“好”。

两个人紧搂在一起,静静地望着屋外落霞。

半晌后,楚怜猛然抬头,看向聂子谦,后知后觉地问:“你的意思是,以后再不打仗了?”

聂子谦笑意盈盈:“只要你不嫌弃布衣菜饭,漠北便是我的最后一仗了。”

太棒了!

聂子谦不打仗,白头偕老的难度简直就是直线下降好吗!

楚怜双眸晶亮:“不嫌弃不嫌弃!”

聂子谦直直地看入她的双眸,眼神一热,深深地吻了下去。

*

楚曜似是日间被楚怜刺激狠了,心灰意冷,连夜启程回京。

接下来的两日,聂子谦与楚怜宛如一对陷入热恋的小爱侣,黏黏糊糊,腻腻歪歪。

聂子谦对楚怜称得上是百依百顺,宠溺得没了边,便是楚怜伸手说要那天边的明月,聂子谦怕是搞不好都要提前人类的登月进程。

就连在房事上,聂子谦都跟转了性似的,学会了克制,极尽温柔地取悦楚怜,弄得楚怜忍不住反过来向他索取更多。

短短两日下来,楚怜感觉自己仿佛陷进了一团粉红棉花糖做成的甜梦之中。

直到聂子谦临行前的傍晚,淡定地命人将栽种着杏树的那面院墙推倒,外移三寸重砌,楚怜才觉出来一丝不对劲。

“好端端的,拆了人家城主家的院墙干嘛?”楚怜一头雾水。

时值四月,杏花正浓。

聂子谦已换上了暗红甲胄,望着那一树红杏,浅浅一笑:“杏花都开到了墙外,只得把墙往外挪一挪了。”

楚怜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词:红杏出墙。

心惊肉跳地偷觑一眼聂子谦,却见对方面上一派自然神色。

但凭借她识人观色的本事,聂子谦这样的人,越是看上去没什么,就越是有什么。

该不会已经被他发现她暗打的小算盘了吧?

可以聂子谦的性子,真要被他发现了,她还能大喇喇站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

绝壁不能够啊。

楚怜按捺住做贼心虚的劲头,强作随意地问:“何不直接把伸出去的花枝折了?”

聂子谦面露怜惜:“舍不得。”

楚怜心头突地一跳,异样的感觉更重了。

没有给她再多一点试探的机会,聂子谦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浅而温柔的吻:“我很快便回来,等我。”

后来,每当楚怜回忆起这一幕,都会捶胸顿足地想,要是能早点知道聂子谦说的“很快”有多快,也就不至于……

害。

*

聂子谦离开的翌日,天刚破晓,楚怜便爬下床榻,与芸香互换衣物,溜出了城主府。

七弯八拐,绕进一条背街小巷,迎面对上一位俊逸公子。

这位俊逸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本应前两日就已启程离开广城的太子楚曜。

楚曜换上了一身素净青衫,发髻用廉价木簪挽着,乍一看是个寻常人家的公子,但举手投足间,仍是难掩皇家贵气。

“小怜!”楚曜情难自抑地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揽楚怜入怀。

楚怜脚下微微一个错步,不着痕迹地避开,软声道:“皇兄莫要误会,灵秀只是不忍皇兄心伤离去,想与皇兄再如儿时那般,最后共度无忧无虑的一日。”

念完这句台词,楚怜自己都被自己给茶到。

楚曜却是极为受用,看着楚怜,满目动容,深情款款道:“我就知道,小怜还是我的小怜。现下既是化作了平民,你也别再一口一个‘皇兄’了,就如从前那般,唤我‘曜哥哥’罢。”

“……曜哥哥。”楚怜后槽牙都酸了。

楚曜登时喜上眉梢,激动得脸都红了。

楚怜怕这货又情动过头,忙掌控主导权道:“曜哥哥也还没用过早膳吧,我们先去街边寻点吃食?”

楚曜闻言眉头微蹙:“街边会不会太过显眼?”

到底还是怕被修罗王抓包。

毕竟当着修罗王的面发发脾气,放两句狠话是一码事,背着修罗王把人王妃拐出来卿卿我我,虽然其实是人王妃拐的他,但造成的局面是一样的,可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跟后者的严重性比起来,前者甚至都不算个事。

楚怜一眼看穿楚曜色厉内荏的鸡屎胆子,忍着嫌弃,甜甜一笑道:“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街市上人头攒动,我们混入其间,反而不易被发现。何况聂子谦人已不在广城,他留下的那些暗卫是负责保护王妃安危的,哪有空来跟踪我这个婢女呢。”

这个时候的楚怜,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做人做事,话啊,切莫说得太满……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