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响起,楚沐衻蓦然抬眸,心中不免当即一个激灵,随即转身走回床前,抓起床上的白色披肩绫绸,搬来高凳踩上,便毅然抛上房梁,“樊……为了保住清白之身,沐然只能负你先去了……”两行温热清泪滑下苍白的脸庞,她随即将绫绸打上死结,毅然伸进头去。

就在楚沐衻砰然蹬倒脚下高凳之时,轩辕和硕便恰巧推开门来。

“沐然!”惊骇瞬间取代了脸上的笑容,轩辕和硕当即推门飞身冲了上去,将因窒息而脸色发紫的楚沐衻救了下来,“宣太医!”一声令下,他连忙将奄奄一息的楚沐衻抱到床上。

这等状况,门外的小李公公早已吓傻,经轩辕和硕这一喝,这才回过神来,丝毫不敢耽搁,转身便飞奔进了夜色。

“咳咳……”良久,楚沐衻才自窒息着猛咳着渐渐苏醒过来,然而刚一睁眼就抑不住婆娑的落下泪来。为什么?为什么连死的权利老天也要剥夺?为什么……

“沐衻,你干嘛这么傻?”虽然心知楚沐衻的行为是因为抗拒侍寝,可面对这样的她,轩辕和硕的心疼却远远胜过了内心的怒意。他不想她受到委屈,真的是不想的,同样是爱,为何他的爱就注定只会给她带来伤害呢?

此时的楚沐衻已然没有回答他的力qì

,更,不想回答,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害pà

长针眼。赌气的撇过脸,她冷漠的闭上了眼,一声不吭。

“沐衻……”

“皇上,太医到了。”楚沐衻的态度,轩辕和硕感到无比的受伤,难过的正想要说什么,却被宣召太医而归的小李公公给突兀打断。

闻声,轩辕和硕这才自床沿站起身来。

“臣李尚德参见皇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为楚沐衻包扎伤口的李御医李尚德。

“爱卿不必拘礼,上前为娘娘诊治吧。”说罢,轩辕和硕便退开一旁。

“是。”听罢,李尚德连忙走上前去。经过对楚沐衻的一番把脉诊察,良久方才展露笑颜,走回轩辕和硕跟前回报道,“回皇上,娘娘她并未大碍,稍加休息即刻。”

“嗯,没事了,退下吧。”听李尚德这么说来,轩辕和硕总算松了口气,但也不免虚惊一场,倒也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臣告退。”听罢,李尚德随即恭敬退了出去。

“我们也走吧,摆驾怡薰殿!”最后望了眼床上的楚沐衻一眼,轩辕和硕随即敛下眼眸下令道,说罢,率先大步流星拂袖而去。

听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屏息凝气的楚沐衻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一劫算是避过去了,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呢,她究竟该要如何应对的好?

见楚沐衻坐起身,一直悄然躲在门外的冬梅这才匆忙跑了进来,脸上难抑担忧和激动,“娘娘,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傻事呢?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纳兰大人想想啊,还有夏侯大人,你若就这么去了,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世人都说求生好难,殊不知其实求死更不易。”冬梅一番话楚沐衻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神情恍惚的目视着前方,泪水模糊了视线,“若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若活着只会所爱的那些人带来灾厄和痛苦,死或许是唯一解决的方法,只可惜,我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哎……我的傻娘娘,既然人不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减免灾厄,但至少还可以为他们减少痛苦啊,而你这么做非但是减不掉他们的灾厄和痛苦,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不幸和伤痛啊!”对于楚沐衻的偏激,冬梅不禁叹息摇头,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呵呵……”谁知,听完冬梅一番话,楚沐衻却突然呵呵讥笑了起来,泪水滑落在冰凉的脸颊,衬得她一张脸更加苍白了许多,“原来,我的存zài

就注定只会给大家带来不幸和灾厄,事实已经造成,我已经无法脱身了。”

“娘娘,您曲解冬梅的意思了,冬梅不是……”

“冬梅,我想休息了。”听罢,冬梅惶恐的就要解释,可话一出口就被楚沐衻打断了。说罢,她随即躺了回去,然而却是木讷失神的睁大着眼。

“是,冬梅告退。”言尽于此,话已说到这份儿上,冬梅也不好多说什么,能不能开通主要还是得看楚沐衻自己,微微行礼,冬梅只好退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这一晚,楚沐衻一宿没睡。

另一边,楚沐衻所托的那些人讲信用的按着她的嘱托办妥了她所交代的一切事情,而狄洛也被及时闻讯赶到的纳兰老爷子救入了山谷,寄住在了夏侯樊所住的那所茅屋里。可是,眼看天色渐晚,夜逐深沉,可却始终没能见到楚沐衻回来的身影。

自楚沐衻离开后,一整天的时间,夏侯樊都焦急徘徊在甬道口,企盼着楚沐衻可以平安归来,只因,她临走时留下的坚定承诺。

而这一天,纳兰老爷子也破天荒的没有回去,他亦担心着自己的女儿,可是眼看夜色深沉楚沐衻的身影却仍旧不见回来,他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她的女儿被捕了。

望着甬道口一整天徘徊在那滴水未进的夏侯樊,纳兰老爷子不禁叹息的摇了摇头,随你走了上去。虽然知dào

自己不一定劝的动他,可任他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怕会弄跨了身子才是。

“贤婿啊,咱们还是先回屋吧?小女看来是不会回来了……”

然而,纳兰老爷子的话没说完,就被夏侯樊急切打断,“不会的,她说了会回来,她就一定会回来。”

“哎……”见他固执至此,纳兰老爷子也不禁很是感叹,“其实你的心里比老夫更清楚,小女现在恐怕已是身不由己了,咱们还是回去,商量商量营救的法子吧。”虽然料定楚沐衻此时已经被抓回宫中,但他深信皇上是不会伤及她性命的,这也是他老人家之所以还能淡定的原因。

“岳丈大人……”听罢纳兰老爷子的这一番话,夏侯樊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回过头,眼里满是压抑的痛苦。

“既然你叫我岳丈,那老夫也就认定你这女婿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们团员的。”将夏侯樊的痛苦尽收眼底,纳兰老爷子说着鼓励的拍了拍他略微颓废的肩膀,“走吧。”

“嗯。”点了点头,夏侯樊这才随纳兰老爷子朝茅屋走了回去。

当他们走回屋里,昏迷中的狄洛却不知从何时已然醒了过来,茫然的眼落在俩人身上,这才渐渐淡定了起来。

“你醒了?”对上狄洛的视线,夏侯樊热心的问着走到了床前。

“我……这里是哪里?”虽然是见到了熟人,可狄洛却还是难免对这陌生的怀疑感到疑惑。

“这里是绝峰岭深谷,曾经是我的秘密基地吧。”听罢,夏侯樊随即应道,虽然浅笑着,却掩藏不住眼底的忧虑。

“我当时被皇上悬吊城门,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呃……楚姑娘的声音,是她救的我对吗?”娘娘两字叫顺了口,差点就在夏侯樊面前脱口而出,还好狄洛反应及时。

“嗯。”听罢,夏侯樊点头,心情越发的沉重,“是她救了你没错,可是,她却没有回来。”

“什么?!”听罢,狄洛当即惊骇不已,自责顿时疯狂的吞噬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不免气促了起来。

“你先别急,她应该是被抓回宫了,但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这一点,夏侯樊的心思和纳兰老爷子不谋而合,但眉宇的愁色却丝毫不见减少。

“好了,你们暂且稍安勿躁吧,狄大人你也尽管安心养伤,一切就交由老夫去办吧。”见两人都因楚沐衻的事情愁容满面,自责不已,一直沉默的纳兰老爷子再也按捺不住的上前插上话来,“还有贤婿,至于老夫白天对你的建议,你不妨好好考量考量,看着天色,差不多也该亮了,老夫就先回去了,一早还得上朝呢。”说罢,随即挑起一抹神mì

的浅笑,转身走了出去。

翌日天一亮,楚沐衻便在没有经过轩辕和硕的同意下搬去了佛堂,一袭灰白尼姑素衣没有任何花色的点缀,却依旧衬托的她明艳动人。

“娘娘,我们没有经过皇上的首肯就这么唐突的擅自搬来,这样好吗?”虽然人已然置身佛堂,但冬梅还是不免满心的担忧。

“是我要搬来这里礼佛,与你何干?”说着,楚沐衻虔诚的在佛像前跪了下来,“你去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再说了,既然是来礼佛就得虔诚,哪有随带婢女的道理?”

“那……娘娘想要住到什么时候?”见楚沐衻心意已决,冬梅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小声的问道。

“若是一辈子都再也不能踏出这深宫半步,我便一辈子老死在这佛堂。”说着,楚沐衻双手合十,毅然闭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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