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听后纳兰云轩一番说辞,太后沉思片刻,当即拍板道,“暂且将她押去内侍奉,验明正身再做定夺!”
“等一下!”就在侍卫得令,押着倪妮就要离去之际,一直静默旁观的夏侯樊却无视王太妃警告的犀利的眼神毅然挺身而出,“太后娘娘,这女人可狡猾的很,像泥鳅似的可会溜了,不就是验个胎记吗?就在这里也无妨。”
夏侯樊一番话,全场愕然。然而,在那张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脸上,却没一人有能力看穿其此举的目的意欲为何。此刻,大家心底都揣着同一个疑问。他这是帮人,还是让人死快点呢?
“嗯,夏侯大人言之有理。”听罢夏侯樊的提议,太后略微蹙眉沉思后点了点头,“莫公公。”随即侧头对一旁侍候的老太监吩咐道。
“是。”听罢,莫公公微微螓首,随即步下台阶,走向已然被押到门口的倪妮。就在他蹲身正欲撩拨起倪妮的裙摆查看之际,却被快步冲过来的夏侯樊给突然擒住了手腕,力道不足让他手腕骨折,却也疼的他龇牙咧嘴,“夏,夏侯大人……”
“大胆!夏……”
“太后息怒!”夏侯樊的此举让太后很是震怒,火气发作,却被他抢先打断,“为保公证,下官愿请旨与莫公公一同查看。”
“准!”下旨允准的,却不是颐指气使,霸气凛然的太后,而是有心袒护倪妮的皇上。
“谢皇上恩准!”接收到皇上眼里的暗示,夏侯樊朗声谢恩后这才蹲下身子,亲自撩拨起倪妮的裙角查看起来。
随着裙角的慢慢撩起,夏侯樊的手竟有些抑制不住的轻颤。全场均心思不一,有人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亦有人翘首以盼,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好戏的。
相较于那些复杂的心情,倪妮此刻的心情倒是平和的许多。富贵在天,生死由命,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好的,毋须强求自忧。
然而,当裙摆撩拨及膝盖,夏侯樊却不禁当即震撼当场。在倪妮的右腿肚上哪里有见什么红色胎记?白皙的皮肤上干干净净的连颗小豆豆都不见,更别提是什么印记的了。
她,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纳兰紫钰!那她是谁?倪妮?难道这才是她真zhèng
的名字?可是,既然如此,那她又为何要冒充纳兰紫钰揭发纳兰紫杉的恶行呢?就那么愣愣的望着倪妮的小腿肚出神,夏侯樊半响也没回过神来,一时间,心里生出了太多太多的疑问,让他不禁有些应接不暇,消化不良。
见夏侯樊半天没反应,莫公公等不及了,窝火的凑上前一瞅后,随即起身走至殿前,一扬手中拂尘,搭直左手肘弯,恭敬的禀报道,“启禀皇上太后,纳兰大人所说属实,这女子确实不是其女纳兰紫钰。”
“哦?”听罢,太后挑眉,凛然的脸色却丝毫不见和缓,“夏侯大人可看清楚了?”
“启禀皇上太后,确实如莫公公所言。”听罢太后的戏谑询问,夏侯樊这才放下倪妮的裙角站起身,走上前道。
“母后,既然倪姑娘的身份得以确定,那赐封公主一事……”
“赐封公主岂是儿戏?身为国主,皇上是不是也太过草率了?”逮准机会,皇上急欲再次提及赐封倪妮公主之事,却被太后厉言打断,“既然身份得以明确,你就入座吧,不过,是最尾上的那个空位。”
“是。”咬牙应罢,倪妮随即走到了太后所指的位子坐了下来。说到震撼,她亦惊震不小,疑惑已然占据了她整个思维,脑子充斥的满满的,让她无暇他顾。
若那中部侍郎所言不假,那她的右腿肚上确实应该有块红色胎记才对,可为何没有?而她确实是纳兰紫钰本身没错,这其间究竟有何隐情?是中部侍郎说了谎,还是纳兰姐妹都不是他的女儿?
这最后的一个位子离皇上和太后之间的距离颇远,这也好,倒是让倪妮省去了拘束,落得了清闲。那些头疼的恼人烦事她也懒得去想,对于那些阿谀奉承,谄媚巴结的嘴脸她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瞥,反正有吃有喝,倒是清静的逍遥自在。
帅帅的丢了一颗炒花生在嘴里,那香香脆脆的口感流窜于齿间,刺激着脆弱的味蕾,倪妮的脸上满是洋溢着简单而快乐的幸福。人生能得以惬意,于愿足矣。
但,如果倪妮觉得自己已然失去了身为棋子的价值,那王太妃就会因此而放过她的话,那她可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古代的米酒带着一股醇香的甘甜,可倪妮却喝惯了威士忌,习惯了那种嗅起来芳香沁脾,入喉却带着一股浅薄的辛辣,嘭然极化的特殊热感,所以享shòu
惯了洋酒的她对于面前摆放的米酒是滴酒未沾。竟管大家举杯敬酒的敬酒,祝hè的祝hè,君臣之间礼遇有加,笑语客套不断,可她却仅只是个戏外人,全然不在角色之列,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群众演员,一个陪衬。
眼瞅着桌上的零食菜食给扫荡入腹,残留无几,而这场无趣的庆生聚会却依旧歌舞升平,热闹的不知何时才能画上句话。
“啊——”张嘴打了第N个已然数不清是老几的哈欠,倪妮不禁手缩桌底暗暗掐指算算,怎么着也有几个时辰了,这一天的时间难道都得荒废在这样无聊的聚会上吗?
无聊的消磨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折磨人的酷刑之一,暗自在桌底下掐手指数时辰的倪妮,掐掐掐不知掐了几百次后,终于忍不住上眼皮磕碰下眼皮,磕磕碰碰的亲热乎起来。脑袋无力一耷拉,砰的便坠在桌上呼呼睡着也。
然而,角落里没人会注意的倪妮却并未因此睡的踏实,就连在睡梦中却还是悲催的逃不过一群苍蝇嗡嗡嗡的烦炒,让人不得安生。
“哎呀!可恶的臭苍蝇!滚开!通通给老娘滚远点!”苦巴的皱巴着一张睡颜,倪妮烦躁的用力挥了挥手,企图将耳边的捣蛋鬼给轰跑,一行透明液体滑落微张嘴角,不停的骂骂咧咧,虽是咕哝,却是字字清晰毫不含糊,“要再吵着老娘的美梦,通通把你们油炸了炖老鼠汤!”
听到残暴不仁的骂咧,围观的‘苍蝇’不禁面面相觑,皆无语。其他的一众被骂做苍蝇倒也没什么多受打击的,可高高再上的天子却不一样,纵使他再亲和温雅,脸上的笑还是不免一僵。
敢这么把天子当苍蝇敢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这一人了!呵呵……这妮子,有趣,有趣极了!望着张牙舞爪睡容并不安分的倪妮,皇上脸上的僵硬瞬息被一股宠溺取代。暗暗在心底下了决定,这个女人,他要了!要定了!
“哼!皇上庆生大典,她居然睡着了?”一旁早已气绿了一张老脸的太后在看到儿子眼底那毫不掩藏的宠溺时,不禁心中一拧,当即勃然大怒的冷喝道,“如此冒犯天威,罪不可恕!来人,将她拖去天牢,择日处斩!”
太后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再次冲了进来,却被皇上挥手退了出去。
“母后想必也累了?”浅笑的说着,皇上看向自己的母亲,眼里坚决不再有退让。也不等对方开口,随即便厉声对随侍太后左右的老太监道,“莫公公,还不扶太后回去休息?”
“皇上,你……”
“莫公公!朕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再听了?!”听罢,太后正欲开口斥责,皇上却神色一沉,一声厉喝断然打断她道。
“奴才惶恐,皇上请息怒。”原本还等着主子发话的莫公公再也不敢怠慢,诚惶诚恐的随即上前扶住了已然被气得浑身发抖的太后道,“太后娘娘,您请回吧?”
“哼!”自己儿子的脾性,身为母亲的太后再清楚不过,了解他执怮的倔性子,知dào
多说无益,只得重重一声怒哼,任由莫公公搀扶着拂袖而去。不过,身为皇上的生母,国之太后,她是绝对不会放任奸人奸计得逞的!想要夺我河山?哼,还娇嫩了点!
太后这一离开,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慢慢得以缓解。
“众爱卿今日特意为朕庆生,朕很是高兴,不过朕忽感有些乏了,大家请自便吧。”皇上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可以散了,该干嘛的干嘛去。然而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却一刻也未曾离开过倪妮的脸。心中也犹自纳闷儿,以前这张脸也没少见,为何在今日看来却特别有一番风韵,很是勾魂迷人呢?
“微臣告退。”
“臣妾告退。”
听罢皇上的逐客令,众大臣妃嫔当即齐刷刷的叩礼告退,就连王太妃和王妃也纷纷行礼退去,唯有轩辕和硕和夏侯樊。
“南平王,夏侯樊,你们可还有事?”见两人灯杆似的杵着久久也不见离去之意,皇上的脸色明显的晦暗了起来。
“回皇上,倪妮乃微臣母妃所收义女,微臣得亲自带她回去才是。”轩辕和硕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心意。同样身为男人,他岂会看不懂皇上眼里那赤luo裸的占有?而这,正是他最无法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