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水师显然也发现了突袭而来的扬州舰船,同样一通急促的锣鼓,竟也毫不畏惧的迎面而来,旌旗招展,锣鼓鲜明,处于阵中的旗舰上飘的是一面写着“泉”字大纛旗。
“哼,又是泉献诚那个蠢货1李克穆冷笑一句,面对这位三日之前败给自己的老对手,他完全没有半分惧意,清晰发令:“楼船准备投石,攻击敌舰。”
军令一下,一直轰鸣着的锣鼓陡然变得急促起来,正是发射投石的讯号。
顷刻之间,扬州水师二十艘楼船纷纷绞动绞盘,只闻一片劲弦响起,偌大的石块已是被抛竿重重抛出,犹如陨石流星般朝着荆州水师攻去。
紧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巨石落水,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上立即就掀起了阵阵波澜,更有几艘扬州水师的小船来不及躲避,而被巨石击中,其中一艘伤势最重,已是开始缓缓下沉了。
荆州水师夷然无惧,同样用投石进行着回击,双方你来我往投石片刻,各自小船均是已经驶近短兵交接,喊杀声震撼水天。
双方厮杀惨烈,鏖战不断,没有一方选择退缩避让,特别是扬州水师才获小声,士气高涨人人奋勇,不消片刻就占据了战场优势。
过得小半个时辰,扬州水师出现不支之态,在损坏了两艘楼船,十来艘小船之后,仓惶后退。
李克穆宜将剩勇追穷寇,下令舰船追击敌舰,看样子已是不准备放这支荆州水师舰船离开。
双方战舰白帆鼓胀,快桨如同陀螺飞旋般没有半刻停息,在湖面上急促前行着。
就这般追逐了一个时辰左右,一座屹立在湖中的岛屿出现在北面不远处。
这座岛屿山峦叠嶂,草木茂密,傲居湖面四面环水,便是洞庭湖内赫赫有名的君山。
荆州水师看样子已是慌不择路,在扬州水师的追击下竟是朝着君山而去。
李克穆岂会放过眼下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下令舰船继续追击。
荆州水师行至离君山大概还有里许水面之处,大概担心水位渐浅,船只容易给搁浅,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选择绕岛而过。
扬州水师毫无迟疑,继续衔尾急追。
便在绕行君山大概半周的时候,一直逃逸的荆州水师忽地全部改变航向,迂回绕行正面迎上了扬州水师,似乎摆出了一副将欲决战的模样。
李克穆见状大喜,正要下令进攻,忽闻舰队背后响起了一片紧促的锣鼓声,竟是有无数船只从背后奇袭而来。
陡然之间,李克穆脸色大变,站在瞭望台上睁大双目仔细端详背后,却见身后的薄雾中战船如云,桅杆如林,竟是不知道有多少舰船朝着扬州水师身后攻杀而来。
一阵彻骨寒凉将李克穆身心全部笼罩,他这才惊然发现原来时才泉献诚所领的舰队乃是诱他深入,待来到君山,早就已经隐藏在岛屿另一侧的敌方舰队便从身后包抄而上,将他所领的船只全部包围了起来。
而现在扬州水师前后都是包围,一面则为君山岛屿,唯有西面可以逃脱。
不容多想,李克穆立即下达了向西面突围的号令。
但还没有待扬州水师调转船头,出现在他身后的那支庞大舰队已是拉来了阵形,形成一个长长圆弧,犹如巨人伸出的双臂一般,将扬州水师锁死在了这片水域当中。
而那支庞大舰队居中之舰乃是一艘高大无比,坚固结实的五牙战舰,竟比寻常的五牙战舰要大上一圈,桅杆上一面“陆”字红色大旗迎风招展,火焰一般夺人眼球。
“糟糕,必定是陆瑾,敌军主力来了。”李克穆气急败坏的高声一句,脸色登时惨白。
扬州水师旗舰之上,陆瑾全身甲胄站在瞭望台上观望着敌情。
待看到敌舰陷入包围进退不得的时候,他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对着身旁陈子昂微笑言道:“谍报不虚,这李克穆果真为大意轻敌之辈,很容易就被引诱到我军的包围网中,子昂,速速传令,围歼敌船,记住,尽量夺取敌船。”
陈子昂穿着一身牛皮连缀而成的细密软甲,此刻一听陆瑾之言,登时点头言是,立即前去传令。
不消片刻,荆州水师锣鼓轰鸣,气势如虹,一片先登战船已是朝着敌军的楼船奔袭而去。
这先登船多为满载兵员登陆所用,很多时候也用于水战之时夺取敌船。
陆瑾明白现在荆州水师实力远逊于扬州水师,若能夺取敌军楼船,那自然是此消彼长,比击沉敌舰更为划算。
霎那间,君山西北的湖面上战舰林立,喊杀震天,大战就此开始了。
双方楼船破浪疾行,连连发射投石,不时还用拍杆击打着靠近而上的小船。
赤马战舰轻便灵活,速度飞快,如同战阵骑兵一般在战场上穿梭不定,连连用弓弩射杀敌军。
先登战舰作为运兵之船,负有靠近敌舰夺取敌船的任务,加之陆瑾对这支扬州水师楼船志在必得,故而荆州水师先登舰极多。
乘着敌舰拍杆起落之间的空隙,不少先登船不要命般靠近了敌军楼船,士卒们上抛绳索勾住敌舰甲板凭栏,如同蝼蚁般向着上面攀爬,不消片刻,扬州水师楼船上喊杀声一片。
由于抢占先机,加上有三面包围敌军,战局自然向着荆州水师有利的一方倾斜。
待薛仲璋接到已方舰队遭到埋伏的急报时,已是大战开始几近一个小时了,他闻讯大惊,连忙点齐兵将乘船出了水寨,浩浩荡荡朝着君山杀来。
疾行将近一个时辰,待薛仲璋率领的援军来到交战处,水战已经结束了。
湖面上飘荡着无数断木死尸,几艘破烂不堪的扬州水师楼船正在徐徐下沉,更别提还有许多早就已经沉在了湖底的小船,不用问李克穆所领的舰队已是全军覆没了。
望向西面十里愈行愈远的荆州水师,薛仲璋双目怒瞪,脸容铁青,牙齿咬得嘴唇几乎快要冒出血来,只得怏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