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主和的军机大臣、兵部尚书徐用仪今晚闭口不言,既不主战,也不主和,不过也没有人注意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争论的人之上。
“好啦,不要吵了。”慈禧眼睛一闭,半响,等到大殿中安静下来,她才睁开眼睛,厉声道:“让你们来议事,是让你们来想办法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荣禄先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下次再议。”
“臣等遵命。”所有人无奈,只得行礼之后都退出了大殿。
很快,殿中只剩下慈禧、荣禄以及几个宫女太监了,连光绪皇帝都退了下去,自从两年前戊戌变法失败,慈禧掌握大清国的所有大权,他便被软禁在瀛台,前几日险些被刺杀,慈禧太后才把他带到宫中一起参政,但都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是个傀儡罢了。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慈禧直接对荣禄道:“你掌握武卫后军,一直都是我最信赖的人,你觉得现在我大清是战还是和??”
“太后,如今我大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我们现在要和,洋人也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们现在要打,但也不能全打。”这殿中没有其他人,旁边这些宫女太监也都是慈禧的心腹,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个打法?”慈禧疑惑地问。事实上,她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而且从一开始,她便不是真zhèng
的想要开战,而是由于收到虚假情报,说是八国联军进攻大清是要重新扶植光绪上位,夺她的权,所以她才听信了主战派的意见,而且在之前,一直有人蛊惑,说义和团的威胁比八国联军要大,她才同意开战,但从宣战开始,十多天以来,她都在处在极度的恐慌之中,尤其是大沽口炮台仅仅坚守了六个小时便被攻破,更让她害pà
,她怕八国联军攻陷天津,她怕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她更怕八国联军将她从大清权利的巅峰宝座上赶下来。
“太后,我们现在只能以打促和!”荣禄说道。
“以打促和?”慈禧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她不是很了解荣禄的意思。
“嗯。”荣禄点点头道:“我们现在要做两手准bèi
,要做好万一战败了的准bèi。”
“你就不要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说吧。”慈禧太后不耐烦地道。
“我们要攻打使馆,但我们不能主攻英国的使馆,因为英国是八国联军之首,我们可以打其他的使馆,让联军害pà
,最好能将他们赶到天津去,同时,我们还要派出大军,前往天津,在天津与北京之间,多设几道防线,不能让联军打到北京,若他们连续吃几次大亏,损失惨重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贸然进攻了,毕竟大清国可是有四万万五千万人口,就是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联军给淹了。”荣禄娓娓道来,语气缓慢,却铿锵有力。
慈禧太后听得心中大定,半响,下定决心道:“那就以打促和,我把这事都交给你去办理,尤其是攻打东交民巷的使馆,你主内,董祥福主外,切记,不要让他的甘军给我捣乱。”
事实上,慈禧的这个决定是很对,只可惜她失算了,荣禄也失算了。
历史上,天津被攻陷后,武卫军曾在天津与北京之间设过几道防线,只可惜全部都一战就被联军击溃,联军到后面甚至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抵达了北京的东面门户通州。
而且武卫军攻打东交民巷的使馆两个多月,由于打打停停,士气散失殆尽,始终也未取得什么大的进展,直到后来都没能将使馆攻下来,使馆中不到千人的联军士兵凭借着先进的武器,一直坚持到了联军的主力攻破北京城。
若是慈禧太后预先知dào
这些,不高估武卫军军官的指挥能力和武卫军士兵的战斗力,只怕她也不会同意荣禄的意见,只可惜现在的她,似乎也真的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顿了一会儿,慈禧又问道:“那山东的虎贲军怎么办?”
“虎贲军再强悍,也只是一支兴起不到半年的军队,如今有袁大帅的大军在山东节制,虎贲军翻不起波浪,只需yào
调一部分江苏和安徽的巡防营士兵北上与袁大帅南北呼应即可消灭虎贲军。”荣禄说道。
慈禧心中再次大定,道:“那好,直接传令两江总督刘坤一,让他在率军北上攻击虎贲军的同时,同时派兵北上勤王,还有,传令南方各省总督、巡抚,进京勤王!”
“是!”荣禄躬身应命。
……
“徐大人,往日你不是一直都主和吗?今日怎么不见动静,难道你也觉得,眼下大清的时局,适合与联军交战吗?”走出大殿,主和派杨立山与徐用仪走在一起,忍不住开口相问。
“唉,杨大人,如今我大清的军队都掌握在主战派手中,就连义和团也被他们操控着,你我虽然能够看清时局,但又能如何?一味的主和,只会激起主战派的仇视,到时候在他们的操纵下,民众的怨恨全都会集中到我等身上啊。”徐用仪轻声喟叹道。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等均为大清的栋梁,明明看到了与联军开战的恶果,又怎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置身事外,保持中立?”杨立山有些不满地说道。
“杨大人会错老夫的意思了,老夫都已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也没几年好活了,又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徐用仪叹息道:“可是一旦大清真的战败,与联军议和总需yào
人来做,难道到时候让太后亲自与联军和谈不成?我等现在既然已经改变不了时局,只能顺其自然了,唉……”
“徐大人说得有道理,天意不可违,如今大清国与联军已经是势如水火,就算休战只怕也已经不可能了,唉……国势衰微,奈何……”杨立山说到此处,也忍不住长叹一声,悲从中来。
“我辈中人,无法逆天改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徐用仪也悲叹道。他知dào
杨立山虽然是慈禧的心腹,善于迎合慈禧的心意,但也绝不是讨好逢迎之辈,杨立山的心里至少还装着大清国的江山社稷,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和杨立山说这番话,若是许景澄和袁昶这两个主和派元首,他是万万不会说的,这倒不是说这两人是惧怕列强之辈,而是他们看得太清,心里的主和思想是无法更改的。
“我知dào
怎么做了,多谢徐大人提醒。”杨立山朝徐用仪拱手感谢。他知dào
,如今的他是要留着有用之身,待大清国经过这场劫难之后,再为大清国奋发图强。
“夜路漆黑,杨大人一路慢走,老夫就告辞了。”徐用仪也拱了拱手说道。
“徐大人好走。”
(ps:多谢书友真真zh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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