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萌原本还担心顾廷之和顾唯之会半夜突然潜入,把门从里面反锁不算,还用硬物抵住。
翌日醒来,看着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被动迹象的门,她苦笑,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对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灿烂一笑,今日可是她来的第二日,她昨晚上就想了今日该做的事情。
昨个儿顾游之洗的衣服已经晾干了,今日可以穿着干净的衣服出去了,再也不用被人误认为是臭要饭的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古代就这点不好。
看来得学一学怎么计时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小郎也不在。
她一个人去打水,把水扑在脸上,凉爽感冲掉了残存的睡意。
把手指甲里的灰尘也抠干净,打了个哈欠,拿起已经不知道用了多久可洗的还算是干净的毛巾擦脸,却不小心把毛巾一角浸湿了。
拧干,准备晾晒在杆子上,却不经意落在露在外面的手臂上。
咦?
阳光下,似乎没有那么黑了。
不对啊,就算是洗干净了,就算是阳光的原因,可是这也似乎太明显了一些。
抱着一次疑惑,她把袖子又撸起来一截,进一步确定,不是错觉,不是其他任何的外在原因,自己的手臂,不仅是手臂,还有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肤,不仅白了,还细腻了。
似乎还瘦了一些。
那脸呢?
她赶紧跑到水缸旁,把脸一点点移到水缸里,接着瞪大了眼睛。
真的瘦了,不仅瘦了,也白了,两颊处原本有一些雀斑,现在也似乎少了,还有眼下面的大眼袋,似乎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再用手摸,虽然还有些粗糙,可已经不那么辣手了。
努力撑大眼睛,抿着嘴唇,好像眼睛也大了那么一丢丢,嘴唇也没有那么丰厚了。
俺滴娘。
她这是拜对了哪路神仙了,这是给她开了金手指?
之前听说过穿越会给金手指的,她还纳闷呢,咋自己就这么倒霉,原来她的金手指只是到账的比较晚而已。
这才第一天,就已经这么明显了,那是不是过几天,她就能恢复以前俏丽的容貌明艳的身姿了。
可是如果太明显,是不是会被当成妖怪呢?
周晓萌一边庆幸开了金手指,一边又有些忧虑。
直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才把万千思绪压了下去,转过身,看到是她的大夫郎顾廷之从外面回来了。
“家主醒了?”
顾廷之看到周晓萌,便加快了脚步,瓮声瓮气的,似乎哭过的样子,眼睛也有些肿,所以他不太敢直视周晓萌。
周晓萌逆着光,眼睛有些睁不开,倒是也没有注意到,只问道,“去哪儿了?咋一个人都没有。”
“昨个儿家主不是说小郎不能再喝羊奶了,我们便想着去求村子里刚产下麟儿的陈家主家的大夫郎给小郎喂点奶,”顾廷之说着,偷偷看了周晓萌一眼,又小心翼翼道,“想跟家主商议来着,又怕家主昨天累着了。”
“嗯,你们做的不错,我本来就要跟你说这件事来着,别白让人给喂奶,拿点东西过去,能拿得出手的,昨个儿带回来的拿一些去也是应该的。”
周晓萌点头,接着想起什么来,惊诧问道,“你刚才说让谁喂奶?”
“陈家的大夫郎王氏?”
顾廷之怔愣着回复。
周晓萌有些懵,还想问什么,可看着大夫郎这惊诧的样子,她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努力地去吸收原主的记忆,这才想起这里是女尊,可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女尊男卑,而是生物构造上也完全相反的世界。
这里怀孩子的是男人,哺乳孩子的也是男人,而且男人才会每个月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俺滴娘。
她想起来了,难怪昨晚上她说这几天不方便,大夫郎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样。
她有些头晕,得好好地想想。
“家主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好?”大夫郎顾廷之见状,上前想搀扶住她,被她摆手拒绝了。
“不用了,我就是没吃饭,有些晕。”
周晓萌赶紧解释。
其实她也是真的饿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肚子还真的叫唤了起来。
“饭已经给家主做好了,一直放在锅子里温着,我去给家主端过来。”
大夫郎顾廷之脸色稍稍怔了一下,随即又忙道。
周小萌点了点头,去吃饭的屋子提前坐下,想起刚才自己不让大夫郎搀扶,大夫郎似乎还有些小失落的样子,唉,可别自作多情了。
自己才穿来一天而已,就一天功夫,难不成就让人家情根深种了。
多半是看错了。
端起米汤正要喝,突然想起什么来,她看着还在给她布筷子的大夫郎,“你们可吃了?吃的什么?”
“吃了,跟家主吃的是一样的。”大夫郎小心说着,手里的帕子一直在绞着。
“嗯,很好。”周晓萌点头,目光朝放米的缸子看了一眼,确实少了一些,而且不是她一个人的份儿。
“以后就该如此,不许再吃那些野菜糊糊了。”她又嘱咐。
“嗯。”顾廷之点头,鼻子瓮声瓮气的似乎更重了,眼眶也又疼了。
周晓萌这次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想凑近看,结果吓得他用帕子捂着脸跑了。
周晓萌摇了摇头,也没有再多问。
……
时间尚早,离出摊还有一段时间,她不着急去城里。
吃过饭出了恭,便打算拿上弓箭去山里逛逛,要是幸运,能遇到一头正在哺乳期的豹子就好了,那小郎的吃食问题就解决了。
可是豹子岂非那么容易猎的?何况是哺乳期的?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至于如此的好。
目光落在一旁竖放的鱼叉上,转念想起顾廷之说请人喂奶的话。
鱼汤可是下奶的好东西。
要是能叉到鱼送去,或许可以换那人家给小郎多喂几天。
村后就有一条河,她记得里面看到过鱼。
拿起家里唯一的木桶,又拿上鱼叉,便沿着小路找了去。
……
运气到底是站在她这边的,只不过半个时辰,她就抓住了六条鱼,每一条都是一二斤重的。
两条给那陈家送去,两条留家里给夫郎补身体,还有两条拿去城里卖给那庄家的小姐。
打算好之后,她便抄近路准备先回家,把鱼给夫郎,让他们去照办。
却意外听到有人在争吵,而且声音很熟悉。
能让她熟悉的声音可没几个,她不由地停下倾听。
“莲哥,家里孩子病了,我们就是想多接些活,赚点钱,给孩子治病,咋,这接的多了,还便宜了?”
是大夫郎顾廷之的声音,似乎在跟什么人祈求什么,声音很是卑微。
“廷之,你家有难处,可是谁家没难处,你这么说,好像我故意的为难你似的,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也就是替人办事的,主家说你们家洗的不干净,不让你们洗了。
是我好说歹说的,人家才没有不用你们,只是给的钱少了一些,你不感激我就算了,怎么还这么说?
好了,你要是不愿意接这活,多得是人接,咱们男人,想找点事做不容易,你不珍惜,自然有别人珍惜的。”
“莲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说说好话,我们一定好好的洗。
莲哥,你知道的,咱们洗衣服就是土方法,没有那皂荚和猪苓,我们洗一件把手都洗的蜕皮了,我家几个弟弟的手疼得半夜都睡不着觉。
一件衣服才一文钱,这也是实在是太少了?何况还都是那种极难洗的袄子?有的还需要拆洗?能不能再加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