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李鱼开始了充实而单调的生活。

除了吃喝拉撒,下山购买物资,偶尔殓尸外,大部分的时间便用来练功习武。

除此之外,他还抽空去看望杨老爷子一次。

据杨老爷子说,杨安与春杏年纪都已不小,到了成家的年纪,而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关系匪浅,是以他准备找时间托人去春杏家提亲。

只是那钱寡妇性格泼辣且贪婪,是个爱财如命的性子,杨安虽然有把子力气,人长的高大健壮,也踏实肯吃苦,但爷孙俩穷的只剩下几间茅草房,能不能入钱寡妇的眼还不一定。

就算同意了,也不知会提出多少的聘礼。

李鱼也没说其他,只是说到时候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尽管吩咐一声,包括聘礼的问题。

事关孙子成亲,传宗接代这种大事,杨老爷子倒也没有客气,点头接受。

有着张虎十几年的习武经验记忆加持,再加上大补药酒,李鱼进步神速,习武之路简直一路顺畅。

两个月下来,不但个头增长了一寸多,干巴的身板上也长出几分硬朗的肌肉,看起来健壮了不少。身上的那些冻疮、伤疤基本痊愈。皮肤依旧有些发黑,但却黑的健康,多了一抹细腻。

他的目光明亮而平静,整个人都多了一股精悍的气质。

每天,李鱼都会早早地起床,先是用易筋锻骨法锻炼筋、骨、皮、肉,之后再练习斩魄刀法,然后做饭吃饭。

他现在不缺钱,所以在吃的方面倒也没有委屈自己,哪怕早饭都有足够的油水,不然顶不上消耗,时间长了身体容易亏空。

因为这件事,前几天去镇里买油米肉酱醋酒之类东西的时候,露了财,还被人给惦记上了。

不过当李鱼把几个小混混狠狠地收拾了一遍后,那几个混混倒是老实许多,再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

这两个月来,李鱼还陆续收殓了一些尸体,至于殓尸收获,除了一个炖狗肉的秘方和一点钱外,绝大多数都是没什么价值的无用之物,要么是鸡肋,要么连鸡肋都算不上。

不过期间老曲头和他徒弟郭小六倒是在义庄借宿过一次,并告知他要小心一些,因为那五脏客并没有消停,在周水县又炮制了几起命案。

这也让李鱼时刻保持警惕,不敢有丝毫放松,习练刀术武功,已经成为了他的日常。

......

冬天一过,春季来临,树枝发了芽儿,地上泛了绿,阳光也变的温暖明媚。

两只鸟儿在义庄前的野枣树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互相追逐嬉闹。

吃过早饭后,李鱼眯着眼坐在门外晒太阳。

成天面对冰冷、死气沉沉的尸体,这让他反而更加向往温暖的阳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愈发明媚,照在身上,让人很是舒服,生出一种慵懒的感觉,昏昏欲睡。

“李鱼,出事了,快,快跟我走!”

正迷迷糊糊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李鱼。

睁开眼睛看去,就见郭小六提着他那把断刀急匆匆跑来,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正昏昏欲睡,却被人突然吵醒的感觉并不好,李鱼直起上半身,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他瞥了对方一眼,强忍着心中不快道:“郭大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只是这一记眼神,却令郭小六心头一悸,脚步一顿。

下意识地看去,却见李鱼仍是那个李鱼,身穿半旧不新的破袄,脸色黑红,看起来有些消瘦,目光明亮,与之前相比似乎有些不同,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郭小六也顾不得多想,忙道:“隔壁白沙镇的黄老爷出资修缮黄大仙庙,挖土烧砖的时候,土坑塌了,埋了七八个人。现在正挖人呢!师父现在让我来叫你去帮忙。”

李鱼眨巴了一下眼睛,接着反应过来。

这是出了人命啊!

而且还不止一条!

死了人,而且还这么多,于情于理,该他这个义庄守尸人出动了,因为他吃的就是这碗饭!

不过这黄大仙庙似乎有点耳熟,李鱼回忆了一下,倒是想起老瘸子告诉他的一些东西来。

乡下地方,野庙野祠不少见,这黄大仙庙就是二十年多年前由白沙镇的黄员外出资兴建的,就位于清水镇的几个村子之间的一处荒地上。

黄大仙也不是什么正经神祇,据说原形是一只成了气候的黄鼠狼,颇有灵异之处,在黄员外的刻意引导下,得到周遭百姓的祭拜,说是妖也不为过。

当然,谁也没有亲眼见过这黄大仙。

奈何,百姓愚昧,在几个似真似假的愿望成真的例子得到广泛传播后,渐渐的,百姓渐渐相信了这位黄大仙法力无边,且一直都在庇护周遭百姓!

见李鱼还在发呆,郭小六有些不悦,连忙催促道:“李愚,你墨迹什么呢,快跟我走啊!”

自从开始当差以来,郭小六渐渐意识到了一些状况。

在他以前的时候,无论是家中父母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或是亲戚邻居,都对他并不重视,都不怎么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自从他成为老曲头的徒弟后,无论到了哪里,别人对他都是笑脸相迎,说话很是客气。

甚至就连家中父母乃至那些玩伴儿邻里对他也越来越好,说话的时候都变的有些谨慎、小心起来。

这让他心底逐渐滋生出了一股别样的信心,一改以往腼腆内向的性格,变的有些外向而世故起来,与人说话也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小心翼翼。

郭小六已经意识到,自己以后是要接替师父老曲头的职位的。

不说以后,哪怕是现在,他与村里那些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都苦哈哈跟田地打交道的穷苦百姓、泥腿子们,也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一个是民,一个是吏。

吏虽小,却也蒙上了一层官皮,足以在清水镇上抖起威风,别说寻常百姓,就连当地的坐地大户见到都得顾忌三分,轻易不敢招惹。

百姓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李鱼这种在义庄做守尸人的贱籍了。

意识到了身份的不同,故此他对李鱼也逐渐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客气,心里甚至多出了一种微妙的俯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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