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却陷入了沉思,这段记忆虽然不多,但他却从中推测出了不少东西。

这大汉浑身煞气腾腾,手持钢刀,显然不会是什么寻常平民百姓,而且其手腕上的那根红色绸带,则让李鱼想起了一个能让小儿止啼的名字——红巾盗。

这是一伙马匪,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因其嗜杀残忍,所以在整个东阳郡乃至封州都是臭名远扬。更因手腕上常常缠绕一根以血染红的绸带而得此名。

结合这条血色绸带,外加其一身煞气,这大汉显然份属红巾盗!

而且观其气势,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小喽啰,至少也是一个头目或是小首领之类。

“既然这段记忆是给我的奖励,说明这段记忆里应该隐藏着一些好处才是。”

李鱼目光闪烁,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这人已经死了?”

“这人身受重伤不说,嘴唇泛紫,伤口发黑,明显是中了剧毒。就算是真死了,似乎也不奇怪。”

李鱼将白布轻轻盖在二狗身上,然后来到了门外。

此时的太阳还算明亮,照在身上有着些许暖意。

李鱼却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看向了郭家村后山的方向,目光深邃。

“红巾盗......”

......

傍晚,天色渐暗,吃过晚饭,李鱼活动了一下筋骨,打开门一看却见外面已经下起了雪。

天色黑蒙蒙的,伴随着呜呜寒风,一片片的雪花从高空飘落下来,落在树上,地上,放眼望去,白茫茫地一片。

今晚的天气明显更冷了。M..

李鱼呼着白气,哆哆嗦嗦地关好门窗,就连墙上的缝隙也拿稻草破布塞住,准备上床休息。

咚咚咚!

谁知等他刚躺到床上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李鱼皱眉,深更半夜的,什么人会来义庄?

“谁啊?”他高声问了一句。

“是我,镇上的捕快老曲!”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因为夜风的缘故,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捕快......姓曲?莫非是镇上的老曲头?

李鱼心中一动。

清水镇有一名捕头,两名捕快,这老曲头就是其中之一,与老瘸子还算熟识。以前老瘸子在的时候,还会偶尔来找老瘸子喝酒。

他披上衣服,将柴刀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往外看。

这年头盗匪横行,烧杀劫掠之事并不少见,所以不得不防。

透过窗户,他看到外面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有些熟悉,李鱼心头松了口气,于是便去开了门。

打开门后,借着外面的月光,李鱼打量了来人。

来人一老一少,老的约莫四五十岁,头发有些泛白,眼角皱纹密布,身着皂衣,腰间悬着一口腰刀,一副捕快打扮。目光转动之间,透着一丝圆滑老练。

小的十五六岁,同样一身捕快服,手里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刀,浓眉大眼,手粗脚粗,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憨厚。

“见过曲大人!”

李鱼连忙施礼。

老曲头摆摆手,道:“我跟老瘸子是多年的交情了,你也不必跟我客套,叫曲叔就行。”

李鱼从善如流,忙道:“曲叔!”

“嗯。”老曲头点点头,说道:“今天我们两个外出公办,恰好遇到了风雪天气,现在山路又滑,暂时回不去,就先打算在你这里避避风寒,明日一早便走!”

“曲叔哪里的话。”李鱼笑道:“您要是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

老曲头失笑:“你小子这话说的......你这里是义庄,我闲的没事儿在你这里待着做什么。”

李鱼又看向那少年,好奇道:“这位大人是?”

“我姓郭,郭小六!”没等老曲头说话,少年张口回应。

“原来是郭大人!”

李鱼同样施了一礼。

郭小六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摆手:“李小哥不必客气,我现在还不是捕快。”

话是这样说,他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兴奋。显然,郭小六很享受这种备受他人尊重和敬畏的美妙感觉。

见到他的这种表现,李鱼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侧身道:“外面风大,曲叔,还有郭大人,两位请进!”

老曲头倒是多看了李鱼一眼。

以前的李愚畏畏缩缩,很是拘谨内向,不敢与人说话。现在这小子说话自然随和,待人接物也是大有长进,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莫非因为老瘸子死了,无依无靠,一个人支撑义庄,所以才成熟懂事了许多?

两人进来,李鱼连忙关上房门,将风雪挡在门外,找出火折子,将长明灯点燃,一股昏黄的光芒充斥了整个房间。

郭小六抖了抖身上的雪,四处好奇打量起来,当看到木床上的白布下的人形轮廓后,脸色明显一僵,有些不太自然。

这里既然是义庄,床上是什么东西也就不言而喻了,他脚步挪动,下意识地靠近了师父老曲头一些。

不过看向李鱼的目光里,明显多了几分钦佩。

这荒郊野岭的,大晚上还敢与尸体相伴而眠,单是这份胆气他就颇为不如。

不多时,李鱼搬来板凳,又找来火盆,点了干柴,火光一起,房间里这才有了点热气。

老曲头和两人顿觉舒服不少。

郭小六拿出干硬的面饼,找了根树枝劈开夹上,连同水囊在火边烘热,递给了老曲头。

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

聊的都是一些琐事,不过这些话中,老曲头对郭小六也多有指点,郭小六态度恭敬,称老曲头为师父。

两人聊天,倒也没有特意避开李鱼。

一旁的李鱼听的分明,这郭小六还只是临时捕快,算是帮闲,跟老曲头是师徒关系。

一边聊着,郭小六小心翼翼地把手里锈迹斑斑的断刀拿出来,这口断刀明明已经生锈,可郭小六却跟宝贝似的找了块布擦拭上面的水迹,又放在火边烤,免得时间一长,容易生锈。

李鱼倒也没有在意,铁器向来昂贵,郭小六这把断刀虽说不怎么样,却也值些钱。

“小愚啊,床上的这位是怎么回事?”闲聊了一会儿,老曲头指了指床上的尸体。

李鱼瞥了一眼,随口道:“这是郭家村的二狗,前几天掉进水塘里淹死了。”

“水塘?”老曲头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旋即恢复正常,点头道:“不提这个,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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