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真是意想不到!”
东方恨拿着一块淡蓝色的皮革,眼中闪着兴奋的异芒,嘴里不停地称赞着。
“如若以此革替换布料制作主公的密鳞甲,必能轰动于世。”
“普通鱼皮所制可达不到如此好的效果,而大的蓝纹猫鲨很少见,若想大量制作恐有难度。”毕拉哈拉百厘见东方恨这般赞赏自己制作的鱼皮皮革,心里也感到挺高兴,虽不是有心想泼东方恨冷水,但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方面大叔勿须担心,鱼皮我会尽量想办法。”东方恨用赫哲族语与毕拉哈拉百厘说了一句后,又转首对李冬梅道,“奶娘,我想恳请你们在这岛上定居,并聘请大叔为我们制作鱼皮革,工钱暂定为每月一百两银子,希望您与大叔好好考lǜ
一下。”
“还用什么商量,奶娘这就答yīng
你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吃住的地方,这工钱就不要了。”李冬梅看了丈夫一眼,笑着对东方恨说道。
“工钱是一定要的,奶娘还有三个孩子,家里平时开销也需yào
用,更何况这是二小姐定下的意思。”东方恨听闻奶娘一家肯答案留下,又是一阵欢欣。
“东方大哥,您一有什么决定都要提到那位二小姐,她究竟是什么人呀?”也难怪毕拉哈拉明珠会感到奇怪,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为什么一个女子居然能决定几个岛好几万人的事情。
“二小姐是一位世上罕见的治政能手,明珠妹子以后一定有机会见到的。”东方恨的笑意中倍含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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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夜色已深,为何还未歇息?”唉,若不是你这般痴迷权势,又何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古高处不胜寒,小小年纪就当皇帝你,偏又恰逢天下大乱,至高无上的皇权却成了伤心伤神的病祸根。雨阳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位亲弟弟,心里一阵怜惜。
“啊,是皇姐来了,快请坐吧。”明帝对于自己这位姐姐的感情依然那样纯真,见是雨阳进来,忙接过她手中端着的一碗炖品,拉她坐了下来。
“朕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今夜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明帝略带忧虑地说道。
“想是陛下一路车马劳累了,雨阳见陛下未睡,特意炖了一盅燕窝过来给陛下安安神。”雨阳边说着边将放在桌上的瓷盖打开,双手端起送至明帝面前。
“皇姐也一路车马劳累,这种事情让宫女们来做就好了,你该早些歇着才是。”明帝接过瓷盏,关心地对雨阳说了一句,而后仰首一饮而尽。
“真香,皇姐的厨艺越发精湛了。”明帝喝完后放下瓷盏由衷的夸了一句。
“咔嚓”
清脆的木断声撕破了长夜里的寂静,两支明晃晃的长剑带着两条身影穿窗而入,直向明帝咽喉和胸口刺去。
异变突起,明帝却一把按住正欲起身扑向他的雨阳,面不改色地看着快速接近自己的长剑。
“皇上小心!”声音响起的同时,明帝背后的一个角落里突然闪出一条人影,两道浑厚的掌风将持剑的两人生生震退三、四步。
能够在如此仓促间以一人之内同时震开两名身手高强的刺客,这份内力的强悍可想而知,而在皇宫护卫里内力如此高强的内家高手,只能是一个人,护龙阁的阁主藏共。
“有刺客,保护皇上!”藏共一边大喊,一边快速扑向这两名蒙面刺客,人未到,强劲的掌风将两名刺客的衣衫激荡地猎猎作响。
藏共的大喊声马上惊动了外面的侍卫,很快就有许多侍卫涌入房间里,围向这两名蒙面刺客。
两名刺客也不含糊,眼见事不可为,对着众侍卫和藏共撒手打出一把铁砂,趁他们防备暗器之际,合身撞破后面的一扇门逃出房外。
藏共的心里猛得闪过一丝凶兆,顾不得前面两名刺客,身影连闪扑向端坐着看侍卫们抓刺客的明帝和雨阳两人,而就在他反身回扑的同时,房顶上突然塌下一片碎瓦,又一名蒙面刺客从房顶碎洞中身剑合一向明帝头顶穿刺而下。
藏共乃是当世有名的内家高手,刚才就已经感觉到了房顶有人反身救援的他那容明帝在他眼前被刺客所杀,人未到双掌便发出一道极强的寒气,一掌对着剑身一掌取向刺客的腰肋章门穴,致使关头,藏共也全力以赴,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玄阴掌。
顾名思义,玄阴掌乃是一种至阴至寒的内家掌力,两年前便已修满九屋境界的藏共能手握热茶瞬间将其冻结成冰,现在救人心切的情况下,他运足了十成功力,那名刺客只觉得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窟一般,不但关节僵硬,连气息也无法顺畅,身影一滞坠落在一旁的一根柱子边上,结了一层寒霜的长剑也拿握不住,丢落在地。
藏共哪会给刺客一息缓劲的机会,一个腾身起跃,双掌再次挟着十成功力拍向刺客天灵盖。
“啊!”吓得不轻的雨阳和明帝此时才惊叫出声。
眼看着难逃这一掌之灾,刺客眼中却未见并分惊慌,他猛地一个跪地伏身,背后齐齐射出三支弩箭,直取跃在半空的藏共身体,而后身体马上几个滚地翻,退到柱子的另一旁。
藏共此时显示出了他极其深厚的内力,双掌快速交换连拍六掌,硬生生地将射至身前的三支弩箭震落,不过人的身在空中时全凭着一口气,连番挥掌使他无法换息,身形也只能落了下来。
那名刺客似乎心存逃命,双手一抬打出两蓬毒针,身影一闪向一侧的窗口扑去。
藏共被这两次暗器打的心头火冒三丈,大喝连连,挥掌拍散近身的毒针,一个纵身,向刺客追去,手上也呼呼地隔空朝刺客后背连拍十数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藏共和那名刺客所吸引,谁都没有看到,一条黑色的身影如同一只壁虎般从屋顶贴着一根柱子头朝下慢慢滑了下来,手中一支短箭端端正正地瞄准了明帝的眉心。
雨阳只觉得眉心一阵急跳,女人灵敏的第六感使她突然收回了眼神抬头上看,柱子上的一道银芒一闪即逝。
“弟弟小心!”
雨阳本能地一把推开她和明帝之间的那张桌子,毫无防备下的明帝立即被压倒在地,而不会武功的雨阳在护弟心切的激发下,身体用快的几乎肉眼无法辩视的速度,移挡在明帝之前,一道血箭从她的颈后激射而出。
“姐姐!”明帝口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尖叫,脑袋里只觉一片空白。
“公主……”
仅仅一声呼喊,谭轻澜的声音立即变得沙哑无力。
谭轻澜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进绳”,这次派她保护雨阳的两天时间,她是寸步不离地跟在雨阳身旁,晚上雨阳给明帝送燕窝,说怕惊扰了明帝让她在门外伺候,还说明帝身旁护卫众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谭轻澜想想也觉得雨阳说的话有道理,呆在皇帝的房间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答案呆在了外面。刚才听见屋里突然传来有刺客的喊声,她正准bèi
冲进房间,但那两名刺客撞门逃出的位置正好在她面前,谭轻澜没有多想便出手帮着那些侍卫一起拦截,几招之后见大势已定,她便冲向皇帝的房间,没想到脚刚踏进门,便看到了雨阳惨死的一幕。
谭轻澜心里只有一个恨字,她分不清究竟是恨这些刺客还是在恨自己,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根本未作任何思索,便拼劲全身功力抽剑跃身刺向尚在柱子上的刺客。
明帝的悲呼与谭轻澜的惊叫马上让藏共掉头回来,见藏共飞身回来知dào
刺杀无望,这名刺客也无心恋战,双手在柱子上一拍,翻身上了屋顶向外逃窜。
已经快要疯掉的谭轻澜哪会容他逃走,也卯足了劲腾身至屋顶上,紧追着刺客而去。
“姐姐,姐姐,你醒醒,朕不准你死,宣儿求你不要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明帝抱着雨阳逐渐变冷的身体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呼喊着。
藏共刚才扑身回来时见雨阳身受重伤,也顾不得前去追敌,迅速出手封了她身上几处要穴,知dào
已救治无望下,他渡了一股自身真气给雨阳,让她恢复一点精神和明帝作最后的道别。
“弟……弟弟,快……快将大娘和……大姐她们叫……叫来,我有话要……要对她们说……说……”雨阳十分吃力的抬了几次眼皮,最后还是撑不住重新闭上,十分吃力地对着明帝说道。
明帝那能不明白姐姐的意思,忙冲着藏共喝道,“快!快去将燕家众人叫来,要快!”后者闻言哪敢多半字废话,以生平最快的轻功夺门而去。
“弟……弟,皇上,姐……姐不行了,姐想求……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yīng
我,一定……一定要答yīng
我。”雨阳像是突然来了精神,眼睛猛地睁开,双手紧紧抓住明帝的小臂说道。
“皇姐,你放心好了,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朕都答yīng
你,你千万不要死,朕宁可不当这个皇帝,也不要你死……”明帝此时已是泣不成声,他第一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厌恨这个皇位,若不是自己是皇帝就不会有刺客来行刺,就不会害死从小最疼自己的姐姐。
“我希望你能念在我们姐……姐弟情份上,帮我好……好照顾若水,要是若水受……受到一丝伤害,我……我死都不会冥目,咳……”雨阳的口中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一口口殷红的鲜血随而涌出。
“我会的,我会的,朕会给他这世上最好的荣华富贵,让他成为我大宋朝的第二人,无论他犯下什么过错,朕都不会追究他的罪责。”明帝知dào
,除了自己,姐姐心里牵挂的便只有从小青梅竹马的燕若水,那个她一辈子唯一深爱着的男人。
“长公主!长公主!”
杂乱的呼喊声带着燕家诸人进了房间,最先跑到雨阳身旁的是一脸泪水的燕嫣然。
“大姐,你……你来了,麻……麻烦你帮我转……转告小哥哥,雨阳没能信守诺言,今生不……不能守在他身边伺候他了,告sù
他,我……我准许他为我伤心一阵子,但……但不允许他永远伤心,小……小哥哥从小便最听你的话,你……一定……一定……要帮……帮我好好……劝……劝他。”雨阳似乎拼尽了这口气,话才说完,眼睛便又闭上了,口中不住地喘息着。
一旁的藏共顾不得自己真元会有所亏损,抓过雨阳的手又强行输了几道真气过去。
“大娘,雨阳想求你一件事。”
雨阳的面上慢慢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润,眼睛也慢慢地睁开,状态似乎好了许多,就连说话的气息也顺了很多,旁边的人心里都明白,这是生命终结前的最后回光返照。
“公主请讲,老身在这里听着。”
“雨阳从小最……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小哥哥,当燕……燕家的媳妇,我希望死……死后,准许我以燕家儿媳的身份下葬,还望大娘和陛下都能……能够答yīng。”
“朕答yīng
你,朕什么都答yīng
你!”明帝边哭边说着,浑身不住地颤抖。
“这是若水的福气,也是我们燕家的福气,老身当然答yīng。”糜氏夫人也是为这眼前的痴情女子老泪纵横,语带咽哽地应着。
“小哥哥,小……哥哥,你别跑那么快,等……等等雨阳,我……我……”雨阳的嘴里轻轻呢喃着,慢慢地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这个画面成了一个永恒的镜头。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风轻,夜静,天地万物似是同为这个痴情的女子默默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