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江成蟜起了个大早,练完功出门,就看见刘明德在此守护多时了,他脸色漆黑,盯着他说道:“早上好啊,江宗主,今日总该去矿山看看了吧?”
他上前一步,和他面贴面的说道:“一月之约,如今已过十日,今日无论如何也该让我见到一星半点的灵石了吧!”
“小刘,着什么急呢?”江成蟜懒洋洋的说道:“不还是有二十天吗?”
“你别告诉我,你打算一天内挖到三十五斤灵石。”刘明德面色不善,道:“更何况你承诺的是双倍。”
“不就七十斤嘛,今天就还你。”江成蟜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道:“正好,我今日也想去工地溜溜,叫上你的人,一块去吧。”
刘明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一个小时后,刘明德带着蜀门的全部弟子出现在了矿山附近,他们衣着整齐,全部穿着西装,一点也不像来干活的,倒像是来视察工作的。二百多位工人,正沿着主峰的位置不断开凿,工地上全是尘土和锤子叮当的声音,张南站在散落的矿石之中,正徒手搬运巨石,装进卡车之中,他很勤奋,也不怕苦。刘明德不以为然,都没正眼看他,带着手下聚集在一块抽烟聊天。
不多时,江成蟜领着零露,慢慢悠悠的走过山冈,来到了众人的身前。
“呦,江大宗主,难得在工地看见您啊。”有弟子笑道:“我蜀门的伙食不错吧,怎么走路都慢了。”
“别说了,我可听说了,江宗主打算一天之内挖出七十斤灵石,偿还蜀门仓库的空虚,这等惊天之事,在房间里养个十日身体,当然说的过去。”
更有甚者,直接跑到了江成蟜的面前,恭敬一拜,严肃的说道:“江宗主,您知道吗?目前全世界最大的灵石矿,在海底火山附近,单日最高产量才十一斤,已经算打破了百年来的纪录了,您今日要在这么个破矿挖出七十斤,小弟实在佩服,您受我一拜。”
“哈哈哈哈。”刘明德身后的所有弟子都哈哈大笑起来,显然这是嘲讽。不过,在这末法时代,谁要敢说单日能挖出七十斤灵石,别说天机狩猎城了,就算是传说中早已消失的昆仑仙门、太虚上洞、大叶仙宗,都派人跪下求他入宗。
江成蟜笑了笑,拍了拍参拜的那个弟子,说道:“哎呀,你看看身后这群人,就属你懂事,等挖出灵石,我先赏你二两。”
“我真谢谢你啊,江宗主。”那人抬头,露出满脸的不屑,说道:“要是能挖出来,我跪着接赏都行。”
江成蟜没说什么,只见他单举右手,喝道:“所有工人听我号令,全部停工!”
零露站在他身手,使用法力将他的声音扩大无数倍,传播向了整个工地,山间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此话一出,所有工人全部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工地鸦雀无声。
“忘了三条规定了?”江成蟜冷喝道:“当白给你们涨工资的吗?所有人给我停工集合!”
“哗啦!”
所有工人全部扔掉手中的工具,开车的立刻熄火,开挖掘机的铲一半了,也立刻停下,所有人佩戴好安全帽子,全部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聚集在刘明德身后,仅仅不到两分钟,所有工人集合完毕,密密麻麻,队列整齐。
刘明德回头看了看,阴沉着脸,说道:“江宗主的场面就是大,不知道你让工人们全部停下,是为了做什么?”
江成蟜从怀里掏出那本《墓葬杂谈》,道:“当然是要指挥工人们干活,不停止愚蠢的工作方式,只能是白白浪费体力,包括你,也要停止愚蠢的思想,否则只会浪费这帮工人的生命价值。”
“你!”刘明德勃然大怒,却也不敢出声侮辱。
江成蟜一点也不客气,绕过了他,站在了所有工人的面前,大声宣布道:“所有工人一律撤到我身后的荒山上,爆破的技工留下!”
所有工人立刻响应,小步跨起,全部有序的撤离,向着荒山的山头出发了,原地只留下八个五六十岁的大叔,他们的衣服都比寻常的工人要干净,因为这是技术工人,不需要体力工作,更多的是脑力上的要求。
江成蟜扔给了带头的爆破工一个对讲机,说道:“你们几个准备好炸药,听我命令行事,我让你们炸哪,你们就炸哪。”
“是,宗主。”爆破技工全部点头,他们的基础工资本身就高,被他涨了一点五倍后,达到了一个很庞大的数字,因此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位年轻的宗主。
“走吧,小刘,咱们也去荒山上,我请你睁大眼睛看戏。”江成蟜哼了一声,带着零露向着荒山出发。此地山头与矿山相差不多,可清晰的看清其上岩石结构、地貌,是绝佳的观测地点。江成蟜站在山头上,假模假样的翻动那本《墓葬杂谈》,时而皱眉,时而抬头望山,看似正在苦苦思索。
“都特么看一个小时了,到底会不会看啊。”有人小声嘀咕着。
“妈的,我就没看见过有人边看书边找灵石矿的,装神棍也得专业点好吧!”
江成蟜微微一笑,继续看书,不多时,刘明德果然沉不住气了,上前说道:“江宗主,总共就这么大的山,你看出花来也没用。”
“不急不急。”江成蟜一招手,张南给他递了一个保温杯,他抿了一口,合上书,打开对讲机吩咐道:“不要待在主峰了,去西侧山峰准备爆破作业。”
江成蟜随便指了一个位置,错开了藏灵石的位置,就让那些爆破技工去了,这八个人首先询问了爆破范围、深度,然后根据地形设置好了爆破草图,便携带好工具上山了,他们扒开荒草皮,用专业设备在岩石层上打好孔洞,将炸药埋了进去,又全部撤回安全地点,询问道:“宗主,准备就绪,是否爆破?”
“即可爆破。”江成蟜下令道。
“哄!”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前方的山脉轰然爆炸,一层山皮顿时浮动起来,卷起巨大的尘埃,无数巨石滚滚而下,原地火光爆闪,这次爆破范围达到了三百平方左右,深度达到十米,将西峰炸得瞬间面无全非,山腰处出现一个巨大的破口。
待爆炸稳定后,江成蟜吩咐道:“小刘,去找几个人看看炸没炸出灵石。”
“没必要。”刘明德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原以为江宗主会炸山根的位置,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常识,一般只有山体的根部才能蕴有灵石,因为山体上半部分经历数万年的地质沉化,只有些风化干硬的石头,是不会有灵气可以长久保存的。”
他转过身,面色阴沉的看着江成蟜,说道:“你到底在耍我,还是真的看懂了《墓葬杂谈》,怎么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江成蟜摆摆手,道:“不要说的那么绝对,常识要是可靠,世界就会到处存在真理,科学家们也不用推翻旧理论了。”
他吩咐一队工人去查看了一番,不出所料,半颗灵石也见不到。
刘明德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江成蟜哈哈一笑,随口道:“那就多炸几次吧,也许就看到了。”
“哄!”
技工们再次爆破,山石簌簌而落,浓烟冲天,大地也有轻微震感,山崩之声,震耳欲聋。
一连三次过去,西峰表面被炸的百孔千疮、满目疮痍,一群工人眼睛都找酸了,可就是看不到半块灵石,这下,刘明德都有些坐不住了,说道:“江宗主,爆破的成本很高的,你要是没有把握,就不要轻易炸山可好?”
“就是,你这根本就是乱来,找不到灵石也不用如此浪费吧?”
“哼,就这西峰,大长老早就断言过不会有灵石存在的,你就是全炸了,也找不到半块!”
一群人闹起了情绪,也不再如前几天那般客气,甚至还有人在他后背往地上啐唾沫,这完全是大不敬,他们怎么看都是觉得这个半大的男孩在广撒网,希望炸的面积越多,越有收获,这完全是撞运气,根本就是更愚蠢的方式。
江成蟜打了个哈欠,说道:“哎,那好吧,我也炸累了,不如咱们回去休息?”
刘明德面无表情的摇头,道:“刚正午,时间还早,江宗主年轻力壮,岂可轻言放弃?”
“就是,你自己说的今天炸出七十斤灵石,做不到你想走?”一群蜀门的弟子围了上来,凶神恶煞的瞪着他,显然是他这轻浮的举动彻底触怒了众人,这不是耍人玩呢吗?他们绝不答应。
“不就是七十斤灵石嘛,你们至于吗?”江成蟜露出一脸疲倦的样子,说道:“我这是午睡时间,你们不困吗?”
“不困。”刘明德也走了过来,堵住了江成蟜,说道:“男人说的话,就要像铁钉扎进木头里一样,要有千斤重,你今日许诺炸出七十斤灵石,若是炸不出,你走不了!”
江成蟜无奈,耸耸肩,反问道:“我若是炸出了呢?”
“从此我刘明德认你为大哥,全蜀门宗人,若谁心有不服,我替你诛杀!”刘明德面色凶狠,重读了诛杀二字。
“那你们呢?”江成蟜扫向他身后的人。
一群人发出嗤笑之声,这位小宗主还当真了,真以为自己能炸出七十斤灵石,当即就有人歪着嘴笑道:“明德大哥认你为大哥,那我们别说做你小弟,就说做你狗腿子都行。”
“哈哈哈,是啊,我们咋样都行,就等着江大宗主的七十斤灵石呢。”
江成蟜大手一挥,轻声喝道:“好!那我就给你们来点真本事!”
他随后把书扔给了张南,拿起对讲机说道:“爆破工准备,炸掉鹰嘴崖,爆破深度十五米!”
“鹰嘴崖?”刘明德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他低声道:“我已经说了,只有山底才有灵石,你还要炸山尖吗?”
江成蟜面无表情,此刻他身上轻浮之气全消,再次变回了那个玩弄权力的江宗主,他看了一眼刘明德,淡淡的说道:“不要用你狭隘的目光去判断我的决定。”
“好,我等着看你的决定有多么英明!”刘明德几乎要低吼了出来,咬牙切齿的。
不多时,随着爆炸声响起,鹰嘴崖全面坍塌,巨石从山顶滚落山脚,造成了山崩一般的可怕景象,乱石横空而过,浓烟如雾,从山顶飘起,像是巨云一般升空,山体发出雷鸣一般的巨响。
突然,浓烟之中金光大盛,无数金色光柱穿破浓烟,照的山顶如黄金一般璀璨,圣光洒落,整座西峰都变得神圣无比,如佛陀将要临世一般。
“又来了!”刘明德双目紧缩。所有工人一片喧哗,无数人躁动起来,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呜……”
山间的风卷起淡淡的长笛之音,曲子清新脱俗,如竹林间的春雨落下,又像有无数新笋破土而出,让人如沐春风。接着,山顶之上,缓缓升起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那是一个女子,看不清面孔,只见身着素衣,腰如蛇身,盈盈一握,赤脚踩虚空,素手扶长笛,如仙子般飘然而过,缓缓消失在大山远方。
“这就是当年的尸仙影吗?”江成蟜询问。
“没错,正是因为此影才决定开采矿山。”刘明德摇头道:“可惜只有那位商人见过,这回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江成蟜点头,随手把对讲机扔给了张南,对着刘明德说道:“去吧,灵石已经炸出来了,去收吧。”
刘明德虽然见到了尸仙影,但依然不相信江成蟜,随便吩咐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弟子去勘查,不多时,他就听到对面的山上有人蹦着高的招手喊道:“明德大哥,出货了!!!”
刘明德心头一震,赶忙喊道:“有多少货?”
“太多了,满地都是!”那人大声吼道:“没有一百斤,也得有八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