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想叫姜惜之走。
这个点来往的客人多,该弄的弄完,不影响的情况下就不要管了。
可谁晓得桶子里的脏水全泼了出来,又湿了一大片地板,还弄脏了人家的鞋子。
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富贵人家。
她吓了一大跳,这要是弄坏了,给她们几个胆子都赔不起。
“姜惜之,你怎么搞的,水弄到人家身上了,赶紧给人家道歉!”
阿姨怕她惹事,先赔个笑脸也许人家不计较。
姜惜之很紧张,她明明把桶拿到边上,怎么会绊倒客人。
她低着头,走过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需要警察做什么!”
姜惜之听这声音,不对劲,有点熟悉,抬头才发现是李又琴。
一脸不怀好意的瞪着她。
而旁边站着顾允熙。
她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她们,明明已经远离她们的生活。
姜惜之也认命了,做好她的本职工作,低声道:“我……先给你擦干净!”
她想要用干净的毛巾蹲下来给她擦拭。
李又琴一脚踹开她,暴躁的说:“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穿的高跟鞋,在姜惜之蹲下去时,踩中她的肩头。
肩骨的位置钝痛无比,她倒下去,无比狼狈的倒在脏水中。
她忍着疼痛,直起身体。
李又琴的高跟鞋却一脚踩在她手背上,使劲碾压,一脸冷笑。
姜惜之疼得冷汗直冒,面色苍白,却没有出任何声音。
脏水混合着她手上的血,浑浊不堪。
阿姨见此,都不忍心了,劝道:“小姐,这个不懂事的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我来教训她,求你原谅她这一次。”
“原谅她?”
李又琴脚上的动作没停,趾高气扬,下巴抬得比天高:“花钱让你们来做活是白干的吗?你这么维护她,那你替她受惩罚好了!”
阿姨顿时不敢说话了。
她就算想替姜惜之说两句,也得为自己的饭碗考虑。
姜惜之疼得颤抖,但她养成能屈能伸的性格:“李……小姐,消消气,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消消气。”
“你知道我这双鞋多贵吗?这可是全球限量款,想买都买不到,更何况以你现在的身价买都买不起!”
李又琴见她那只手疼得差不多了,松开了脚,又炫耀一番她的鞋。
见姜惜之穿的是廉价的布鞋,眼底只有嫌弃。
这就是她和姜惜之的区别。
现在的姜惜之活得和狗一样,怎么能与她比。
姜惜之收回了疼得麻木的手,看向她那双鞋,确实是限量版,但还没到需要赔一双的地步:“我可以帮你洗干净,再还给你。”
“洗干净还是原来的样子吗!”李又琴冷声道:“叫你们经理来,一个清洁工这么不懂礼貌,以后还得了!”
经理很快就过来。
一看这边吵起来,而且来的人还是千金小姐,赔着笑脸:“原来是顾小姐和李小姐。”
然后又一脸不悦的看向姜惜之:“你怎么做事的,惹到了我们祖宗还敢这么狂妄,道个歉不就可以了吗?”
姜惜之紧紧握着受伤的手。
李又琴想为难她,那她怎么躲都躲不掉。
她运气也不太好,还没工作几天就遇到了她。
“道歉可没用,我这心情已经被破坏了,今天她要是不给个交代,那这个事也没完!”李又琴仰着下巴道。
经理恭恭敬敬道:“那李小姐是想怎么解决?”
“要看这个保洁诚意怎么样了!”李又琴特意把“保洁”咬得很重,然后把脚伸出来,冷笑道:“我的鞋子很贵的,这种毛巾可擦不到,需要舔干净,让她给我舔干净!”
这话说出来就已经很难听了。
经理和旁人都惊呆了。
这不是要让姜惜之当面出丑,把她的自尊心往地上踩吗?
顾允熙很久都没说话,这一刻又劝劝:“又琴,这样做是不是不好,我们来参加婚礼的,别闹太大,惜之好歹也认错了,原谅她这一次。”
李又琴冷哼一声:“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道,她做了那么多缺德事,确实要多给点教训。”
经理不想惹事,人家可是京都的贵人,又道:“姜惜之,就听李小姐的话,把这个事小事化了,别得罪人,让我们跟着倒霉!”
姜惜之心静如水,眼底没有什么波澜。
或许被刁难惯了,李又琴的所作所为,她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小插曲那么简单。
让所有人戳着她的脊梁骨,或许罪孽就小点,她只担心一个问题:“如果我做了……还能继续在这工作吗?”
她想要个吃饱饭的机会。
有些人能为尊严去死,当初她也会。
可现在她的骨头软了,她只为吃饱饭而活着。
“我考虑考虑,只要你让我高兴,那我可以原谅你!”
李又琴想看她低头。
她人生中,姜惜之是她羡慕、嫉妒,又觉得可恨的阴影。
把她踩在脚底下,只会无比自豪。
姜惜之明白李又琴的心情,要是位置互换,估计她也受不了自己,那么刁蛮任性,得罪了那么多人。
这时,刚好电梯又降下来。
一群穿西装的人出来,气势汹汹。
许毅先出来,再做出请的姿势:“慕总,这边请。”
慕南舟冷着脸,身材修长又清冷,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出来。
这瞬间,强大的气场,仿佛周边的温度要冷上好几度。
“姜惜之,像狗一样爬过来给我舔!”
李又琴那大嗓门该听到的也都听到了。
她仿佛怕别人看不到姜惜之的笑话,要闹得人尽皆知。
慕南舟不注意都难。
“姜惜之”这三个字就像是魔咒,让他目光转过来。
刚好一眼看到姜惜之卑微如屑,疏远冷漠的模样。
尽管低着头,胆小怕事,可她骨子里的冷漠,能淡漠所有人对她的不尊重。
“慕总,我们可以走了!”许毅见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提醒道。
慕南舟目光就盯着不远处,脚步却生了根一般,完全无法移动。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想看看姜惜之还有没有自尊心。
到这个地步,该反抗了吧。
被人踩着脊梁骨,还要逆来顺受,不是姜惜之该有的作风。
别人欺负她,她会十倍还回去。
在这个京都没有人敢惹这位尊贵的大小姐。
而下一秒,他看到姜惜之麻木的跪在了地上。
她目光空洞,神情冷漠,就像狗一样趴着……
宛若,她那一根傲骨已经被折断,碾碎成了粉末。
他深呼吸一口气,神色又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