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我、我妹要生了!”王伯仲看到孙景文出来,喘着大气道。

“怎么就生了?不是说还得有些日子吗?”苏氏追出来问道。

她这第一个孙儿,也是很重视的,她虽看不上王思宁,但时不时也会请大夫给王思宁看看,王家附近的稳婆也给提前打好招呼了。

之前大夫看的,说是该到腊月二十左右生产的,今日这才腊月初八呢。

王伯仲闻言有些内疚地低下头。

都怪他,他今个一回去,小妹就闹着他,让他来孙家再帮她说说情,她还是没有打消想回孙家的心思,他一狠心,便把孙景文要娶郑家闺女的事情给说了,结果她小妹反应很是激烈,然后就开始喊着肚子痛了,早知道他就不说这事了。

苏氏见王伯仲一时没说话,不由急道:“喊稳婆去了吗?”

“喊了。”王伯仲连忙点头,又看向孙景文道:“我小妹说想见你,你去看看她吧。”

孙景文觉得王思宁生孩子他确实该去看看,便回头看向苏氏:“娘,那我过去一趟?”

苏氏皱起了眉:“我去吧,你一个男人去了也派不上啥用场,我过去。”

她已经打算过两日就去郑家提亲了,这时候让景文去看王思宁,再传到郑家的耳朵里,可别生了啥误会,再说她也对王思宁不放心,怕那女人继续纠缠她儿子。

“去吧,小舅舅,我跟你一道去。外婆,你跟外公在家,别跑来跑去了。”周意出来说道。

妇人生产本就危险,后世那般先进的医术,产妇的死亡率都算高的,何况是这古代,就算是为了孩子,孙景文也应该去,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跟郑家的婚事更加波折,不管失了孩子还是失了前妻,这两家结亲的事定是要延后了。

孙景文正想点头,孙良礼顿时皱起了眉:“你个小孩家家去干啥?”

他倒是不反对儿子过去看看,毕竟这生孩子是大事,但那妇人生产,一屋子血腥味,他怕外孙女去了别被吓到。

“外公,你就让我去吧,我就在外头等着,得了消息回来跟你们送信。”周意委屈巴巴。

孙良礼可好久没见过小外孙女这副模样了,当下不忍心拒绝,下意识便应了:“那好吧,你可别跑进产房。”

“嗯。”周意应了声,随即连忙喊了青九赶了她的马车来,又让人把其余马车赶回家,这情况她今晚可能不回家了,这么多匹马外公家的棚子可关不下。

苏氏想起什么,又说:“你们等下,我给你们装点东西带着。当家的,你赶紧去后院抓几只鸡绑好。”

边说她边小跑着去她屋里收拾东西了。

这孩子生下来,当娘的得补补身子才能下奶,再说王思宁生的毕竟是他们孙家的孩子,不送点东西也不地道。

“哎。”孙良礼也反应过来,忙去后院抓鸡去了。

没一会儿苏氏抱了两床小被褥、几件小衣裳和一些尿布出来,放到马车上,这些东西都是她平日闲着无事时做的。

随即她又跑去厨房装了两篮子东西出来,一篮子是鸡蛋和鸭蛋,另一篮子是干枣和几斤红糖。

最后想了想,苏氏又怕王思宁生产的时间太久,装了些蜜饯和孙景文从晋城带回来的茯苓糕,对着周意道:“你若饿了,这些东西先垫垫肚子,若是快天黑了孩子还没生出来,你就先回来,让你小舅舅等着就是。”

“嗯。”周意应了声,随即她想起什么,又问王伯仲:“你小妹的情况怎样?”

王伯仲愣了愣,然后茫然摇头道:“我也不知,我找了稳婆过去,小妹就让我来喊景文,我就来了……”

当时他小妹叫得撕心裂肺的,吓得他什么都忘了问,赶紧跑过来喊人了。

周意有些无语,又看向苏氏:“外婆,你把家里的人参掰下一节给我带着,万一有什么事,关键时候还能吊口气。”

她送孙家的两株人参都是百年老参,功效很大,关键时含上一片便能吊口气,那百年老人参长得很不规则,像分了几只腿似的,掰下一只腿就足够用的了。

苏氏闻言暗怪自个没想到这茬,产妇生产很是危险,她一时忙乱得都给忘了。

“哎,我这就去。”苏氏连连点头,又赶紧跑回屋翻出人参掰了一节拿出来。

这时孙良礼也绑好鸡出来了,一共抓了六只,见东西都齐了,周意便招呼王伯仲和孙景文上车,往王家赶路了。

王家在寿宁村隔壁,也不算远,马车过去大半刻钟就到了。

王家就一个小院,虽说挺小,房子也有些旧了,不过收拾得倒是干净,正屋一间堂屋带两间卧房,院子两侧还各有间房,一个干净些像卧房,另有一间有点破像是柴房。

王家没有单独的厨房,只在堂屋里砌了两个小灶台,两侧墙角各一个,可以做厨房用也可以做饭厅,正好两个灶台一边连着一间房,许是跟屋里的炕通着,这般烧饭便能把热气过到屋里,倒是可以节省柴火了。

三人拎着东西走进堂屋,堂屋因当作厨房用,灶台案台和许多桌椅板凳杂物几乎占了八成空间,显得很是拥挤,不过因为灶台上烧了热水,倒是挺缓和。

两边的房间都有土布帘子阻隔,也看不到里头的情况,只听里头传来年轻女人的惨叫声和妇人的劝导声。

孙景文听着,很是着急的样子。

王伯仲更是担心,他连忙往里头喊了声:“娘!思宁怎么样了?”

一个中年妇人从一间房里端了盆热水出来,她看到孙景文和周意愣了下,似也不知该说什么。

“娘,思宁怎样了?”王伯仲又问了句。

那妇人便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坐吧,一时半会怕是生不出来。”

说完转身出去倒水了。

“大哥……大哥,是不是景文来了?”里头传来一道虚弱的喊声。

“哎!景文来了!”王伯仲连忙应声。

“景文……景文……”王思宁在里头喊。

孙景文两手交握捏了捏,应道:“哎!你怎样了?”

他虽说对王思宁没什么感情了,可到底王思宁在为他生孩子,他自然心里头是有些担心和忐忑的。

“景文……你可算来了……啊!”王思宁说着说着惨叫了一声。

孙景文的手捏得更加紧了。

“我说你咋不听呢?让你别喊别喊,一会儿生孩子都没力使了!”里头的稳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我疼!我喊下还不行吗?”王思宁的声音显得有些愤怒。

“你那是喊一下吗?叫了这么大半天了,体力都耗光了,一会儿哪来的力气生孩子?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咋说也不听。”稳婆也不高兴了。

那刚出去倒水的妇人这会儿回来,听到里头的声音,也有些没好气地冲着里头喊:“你省点力气!还没到生的时候呢,一会儿没力气生你更受罪!”

说完掀开锅盖重新舀了盆热水,又赶紧端了进去。

周意听着这还没开始生呢,也不知要等多久,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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