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叶寒酥看着坐在一边的萦岚与顾忘川,撇了撇嘴,“这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被人这样地审视着,顾忘川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但是想到是萦岚的姐姐,性格应该不会比萦岚坏到哪里去,所以也就强忍着一股被盯的羞耻感冲叶寒酥尴尬地笑了笑。

顾忘川与萦岚并排着坐在副沙发上,叶寒酥坐在长沙发的右边、靠萦岚与顾忘川近一些的一端;诡焰则坐在长沙发的左侧,心不在焉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而白狐则因为没有位置可坐,所以站在厨房的门口,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默默看着姐妹俩剑拔弩张般的紧张对话。

“是啊,”萦岚倒是丝毫不在意叶寒酥的目光,非常不在乎地往杯子里倒水,“忘川,这是我姐姐叶寒酥,如你所见,是一个又凶又苛刻、一点也不温柔的女人。”

“哼,”叶寒酥冷笑了一声,慢慢掏出一支香烟,送到诡焰那边,“你可别再损我了。”

见叶寒酥往这边递烟,诡焰很自觉地便用食指燃起了一小撮火苗为叶寒酥点了起来——他很清楚这烟不是给他抽的。虽然动作很熟练很给面子,但诡焰的嘴却没有闲着:“二小姐,您这么说大小姐虽然还算中肯,但好歹大小姐的姘头比您这男朋友可厉害多了。”

话音一落,远在厨房的白狐因为没有憋住笑而“嗤”的一声把嘴里的啤酒给喷了出来。

“你闭嘴。”叶寒酥瞥了一眼诡焰,却无可奈何。虽然年纪与自己差不很多,但“六芒”的成员大都是叶审换命的兄弟,诡焰的辈分其实是高过自己的。

“诡焰你也不能这么说,”见诡焰对顾忘川的实力产生怀疑,萦岚争辩起来,“李游书回公司没有告诉你他是怎么输给顾忘川的吗?”

“嗯?”听到这话,诡焰挑了挑眉毛,重新审视起顾忘川,“兄弟,我想手撕李游书很久了,有什么秘诀没有?”

而顾忘川则毫无发言权地点着头:“巧合,巧合。”

就在这几句话间,叶寒酥已经慢慢地抽起了自己手里的烟。

“别废话了,”见诡焰有往“拉家常”的方向偏移的样子,叶寒酥赶紧制止了他的絮叨,又扭头看向萦岚,“这一次算你运气好没有被伤到,我看你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这些特战组的人——包括顾忘川——都不像能保护你的样子,你干脆今天就跟我一起回家得了。结不结婚咱们再商量,你先跟我回去。”

见叶寒酥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萦岚也上了一股子执拗劲儿。

“不行!既然我已经从家里出来了,就决意不再回家!再说,如果我回了家,那我结不结婚就不是姐姐说了算的了!”

“这有什么不能算的,老叶还能强嫁了你不成?”

“他那么强硬,逼我结婚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作担保,一定不让你不明不白地就被嫁出去。”

“你作担保,谁能保你呢?”

“你怎么这么倔呢!”

“不是我倔!是姐姐一点也不为我考虑!”

坐在一边的诡焰无奈地扶了扶眼镜,白狐则缓缓喝了一口啤酒,虽然二人相隔甚远,但却心照不宣地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不,萦岚你就是很倔。”

“好啊,”见萦岚没有听从自己的意思,叶寒酥点了点头,“那我今天就要来硬的了。”

这句话一出口,萦岚与叶寒酥在同一时间站起了身来,橙黄色的能量波动自萦岚的脚边向上翻腾,衣摆和长发都开始随着上帝之手的波动变得飘逸起来;而叶寒酥则警惕地看着萦岚,眼里满是对妹妹“不可理喻”的嫌弃。

见二人即将动手,坐在中间的顾忘川此刻有些慌张——看得出来因为情绪波动的厉害,萦岚的能力此时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可能会变成不顾左邻右舍的大杀招;而这个叶寒酥通过之前的观战也看得出来不是善茬,想必作战经验和手段的老练程度更在萦岚之上。这么一看,我顾忘川现在岂不是深陷龙潭虎穴了!

但毕竟有不问家事的冷静旁观者在场,就在二人起身的刹那,坐得远远的诡焰和站得远远的白狐便出现在了沙发前的茶几边。

“别别别,别动手,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害人的。”诡焰开口制止着叶寒酥,但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白狐,指尖慢慢升温。

而这边,白狐也已经笑眯眯地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压在手中的刀尖直冲叶寒酥:“说的是,动起手来,不管是谁受伤都不好看。”

互相看了看对方手底下的人,叶寒酥与萦岚心中虽有不快,却都很冷静地收回了能力,留下一身冷汗的顾忘川暗自庆幸。

“你还是早做打算吧。”叶寒酥说着,起身便向大门走去,而见她们收手,松懈下来的诡焰也跟了过去,“那家伙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老叶也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我觉得最迟一个月,你得为顾忘川的性命考虑一下。”

听着她的话,萦岚皱了皱眉头。

“萦岚,我虽然凶你,但说到底,对你最好的永远都是家里人。”走到门口的叶寒酥回头看了一眼萦岚,然后开门离去。

跟在叶寒酥后面的诡焰倒是很大方地跟白狐挥着手,又冲萦岚说了一句“二小姐,走了”,随后才轻轻地把门关了上来。

“呼!”见叶寒酥离开,萦岚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

坐在她一边的顾忘川,缄口不言。

“哎呀顾忘川呀顾忘川!”虽然萦岚与顾忘川都没说话,白狐却已经沉不住气了,“你怎么这么怂呢,你为什么不站起来,把她姐姐撂倒呢!”

“你看我敢么?”顾忘川有气无力地冲白狐笑了笑。

“你他妈的连月光女神都能硬杠,怎么可能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骗鬼呢?”白狐不依不饶地吵着,其实心里是希望顾忘川能别老是那样温温吞吞的,让叶寒酥产生“顾忘川是一个软蛋”的感觉。

顾忘川又想回话,萦岚却忽然喊了起来。

“哎呀好啦!你们俩别吵啦!!烦死了!”

“我、他、这!”被萦岚一吼,白狐却忽然哑了火,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行了,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气呼呼地说了一句,萦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砰”的一记重重的摔门声。

第一次见萦岚发这么大火,顾忘川与白狐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萦岚双手抱膝,蜷坐在床上。

是第几次了呢,自己也数不清了。从记事以来,姐姐寒酥与自己就没有一天不在争吵中度过。每到这个时候,凌寒和黑骑就会从旁劝阻,而诡焰与李游书则是负责起哄以及后期被凌寒黑骑痛扁的“作死二人组”。

萦岚一直觉得姐姐之所以这么讨厌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导致了母亲的死去。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使得姐姐体会到并记住了母亲离去的痛苦。

但叶寒酥是一个好姐姐,她能体会自己的痛苦。当自己被父亲软禁起来的时候,是叶寒酥与凌寒救出了自己,当父亲得知自己逃离派手下去追赶自己的时候,又是叶寒酥站出来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叶寒酥的事情尚且不管。这一次,自己与顾忘川又该怎么办呢。

虽然自己还没有跟顾忘川走到“生死不离”的地步,可是如果父亲真的为了找回自己而下了杀手呢,即使顾忘川说出了那样的誓言,萦岚也如论如何不可能让他为了自己而送出性命。

“凌寒……我该怎么办呢。”紧握着顾忘川送给自己的项链,萦岚喃喃自语着。

另一边,是沉寂多时的格陵兰岛。

风有些冷,脚步声均匀而稳健,不时地伴有外衣被风撩动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自从那起事件之后,这里就变得毫无生机了啊。”那人站在高处,俯视着被重重的高墙围住的巨大建筑,只能见其背影。若仔细看去,隐约可见已经拆卸的金属字牌留下的痕迹——S.F.G。那是超人类基金会格陵兰分基地的英文缩写。

“要不是您有这个需求,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那人手里攥着的通讯仪里传来沙哑疲惫、却满怀着傲慢与自矜的声音。

“哈哈哈哈,您真会说笑,这不是您和我共同商讨的方案么?而且异常的成功啊。”

“谁会想到,超人类基金会的幕后资金支持者,‘白鸦’公司的创始人怀特克罗先生,如今想亲手毁掉自己辛苦栽培的成果呢。”

“我这也是有一时之需啊,希望到时候您能多帮扶一下。”

“这是自然,怀特先生不用担心。”

这时,背影的另一个通讯仪响了起来。

“看来您还有别的事情,我就不多做打扰了,再会。”沙哑声音说着,果断地切断了通讯。

“呵呵,”背影轻轻一笑,“真是个果决的人。”

说着,他接通了另一个通讯:“是我。”

“你在什么地方?”是埃文罗伯特的声音。

“老板出门,还需要跟手下汇报么?”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听这口气,你好像很不爽啊。没有受伤吧?”

“吃了败仗,当然不爽。受伤倒是不严重。”

背影点了点头:“那就好,你还不能死呢。”

“你一直拿我作工具么?”

“心知肚明的事情,难道你自己不是这么想的么?”

“哼,你说话倒是直接得很。”

“彼此彼此。”

埃文罗伯特挂断了通讯。

背影也收起了通讯仪,继续俯瞰着脚下的基金会基地。

一阵风吹过,摩擦着凹陷地形四周的石壁和不远处的林海,发出呜呜咽咽的令人心碎的声响。

身影轻轻开口,那话语便似青烟般飘散在风中,被摩擦在石壁上、被激荡在林海间,只是声音微弱,即使是低头吃草的野鹿也不会从风中听见。

好像盲眼的流浪者诉说着十分遥远的往事,又像喝醉的酒徒复述昨晚的癫狂。

“Thestreetlampdies

Anothernightisover

Anotherdayisdawning

Touchme

It’ssoeasytoleaveme

Allalonewithmymemory.”

基地的深处,好像有身影在晃来晃去,无力地、放肆地,走着。

是风摩擦石壁的声音,是风穿梭林海的声音。

悉悉索索、呜呜咽咽。

是双脚拖沓地面的声音,是灵魂苦苦悲鸣的声音。

悉悉索索、呜呜咽咽。

身影张开手臂,慢慢吸进一大口气,又缓缓地呼出。随后,转身离去。

“Lookanew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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