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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日头偏西,终于外面传来了海盗敲门的声音:“周先生,咱们到了,您三位准备一下,咱们要换小船!”
“好,我们这就出来!”
华十二睁开眼睛朝窗外看去,果然见到不远处有座一面平坦,三面峭壁的险峻岛屿。
平坦的一面有座木制码头,码头外停靠着不少船只,有些一看就是海盗船,还有些是海盗抢来的各色船只,不过那艘日不落的风帆战列舰却没在这里,也不知被停到哪里去了。
岛上茂密的树林中,数座瞭望塔若隐若现,仔细看还有许多伪装的暗哨,若有人想攻击这海盗老巢,想要从这平坦的一面登岛,怕也十分不易。
华十二朝马如龙使了个眼色,后者取下自己的礼帽,在帽子底部打开一个夹层,取出一只藏在里面的信鸽来。
这帽子是马如龙特意从港岛一个表演变鸽子魔术的魔术师那里买来的道具,用来藏信鸽极为好用。
将记录航线坐标的纸条卷成纸卷,绑在信鸽脚上,转回头朝华十二点了点头。
华十二踹了卓一飞一脚,低声道:“去,把我教你那首诗喊上一遍!”
卓一飞不情不愿的走出舱门,故意大声道:“好久没有出海了,看到这波涛起伏,海鸟翱翔的景象,我忽然想赋诗一首!”
他这么一喊船上的海盗都朝他这边看来,卓一飞这才大声吟道:“啊,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美女啊你说你多美,鼻子下面长着嘴!”
渔船上的海盗全都被逗的爆笑起来,有好几个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马如龙也跟着笑,华十二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你笑个屁,放鸽子啊!”
马如龙这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吐了吐舌头,连忙趁着这个机会,在背对码头的窗户将信鸽扔了出去。
码头周围本就有水鸟白鸥翱翔,白鸽离开渔船也不显得另类突兀,海盗全被卓一飞吸引了目光,没人注意到有只鸽子从船上飞了出去。
卓一飞却一直留意着,此时瞟见鸽子飞走,拱手道:“见笑见笑!”
那些海盗也都逗趣般的拱手还礼,送他们来的那个船家笑道:“鼻子底下长着嘴,卓先生好文采!”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
这时候华十二和马如龙也走出船舱,那船家再次将三人引上一艘小船,那四箱军火同样也被搬到船上。
小船载着三人没有在这码头靠岸,而是朝海岛险峻一面行去,转了个弯,就见这一边的峭壁中间有一条缝隙,是可容小船通行的天然海上洞穴。
小船进入那峭壁间的洞穴,这山洞纵深不知几许,海风流动,显是另有乾坤。
华十二赞道:“怪不得罗三爷能纵横南海,就是大清与日不落的军舰都奈何不得,有了这处宝地,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那船家听华十二夸赞自家老大,也感脸上有光:“那不是吹,南海三十多家海盗,除了海盗王张保仔就得属我们三爷,广东的商船归海盗王,港岛的商船归我们三爷,剩下的船其他海盗才能碰,否则就是不守规矩。”
卓一飞是捞家,对江湖上的传闻多有了解,闻言诧异道:“张保仔?真的假的,我听说他嘉庆朝被招安的时候都七老八十了,要是活到现在不得快两百岁,那不成老妖精了么!”
那船家‘嘿’了一声:“这个谁知道,反正每年海盗王寿辰,他儿子都要设宴,各路海盗都是要去送礼拜寿的!”听这船家的口气,显然也是不信张保仔还活着,认为是对方借机敛财。
说话间水路到了尽头,前面是一条半天然半人工的通道,早已有其他海盗等在这里,小船刚一靠岸,便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里面请,三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那船家在小船上笑道:“周先生,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等你们走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回港岛!”
华十二三人被带着穿过通道,在这四通八达的山腹之中行走,沿途遇到的海盗俱都凶神恶煞,一个个煞气十足,显然都是见过血,手上有人命的狠茬子。
海盗的聚义厅也在山腹之中,此时许多海盗在这里饮酒作乐,华十二三人到来,立刻吸引了这些海盗的目光。
三人的穿着打扮,在这些海盗眼中就是三只肥羊,看他们的眼神恨不能过来手起刀落,把他们三个放翻在这里,然后搜刮个干净。
带华十二三人来的海盗,也不解释他们的身份,只是检查了一下三人是否携带武器,然后跑到聚义厅旁边,敲响了传讯用的铜锣。
铜锣声响,所有海盗顿时安静下来,自动朝两边闪开,少顷一个披散头发的壮汉,在其他海盗的拱卫之下,大步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壮汉披着一件日不落少将军服,袒露着胸膛,露出军服里面精壮的肌肉,华十二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海盗头子,罗三炮了。
罗三炮径直走到华十二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用一口山东口音问道:“周永龄?”
华十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三爷?”
罗三炮伸手止住他的话头,然后拍着胸膛道:“俺今年三十五,不过风吹日晒,显得老!”
华十二哈哈一笑,改口道:“三哥!”
罗三炮也哈哈大笑:“难怪周老弟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俺刚一开口,你就明白俺的意思了!”
华十二呵呵笑道:“哪有什么风生水起,还不是全仗三哥照应,我们公司的船才一直没有被打劫过!”
罗三炮大手一挥:“那是,为了你那些船俺可是和海盗王都打过招呼,你们公司才能在南海这一片畅通无阻,不过你每年都送礼物给俺,咱们俩也算是礼尚往来嘛!”
就在这时候,华十二他们带来的礼物被海盗们搬了进来。
华十二一指那些东西:“说到礼物,这一次我给三哥带来四箱西洋快抢,长短枪都有,非常犀利,这是我和卓一飞老弟的见面礼,他这次来就是来和三哥您谈一谈军火生意的!”
他说着把卓一飞引荐给罗三炮,后者点了点头:“卓一飞,俺听过你,据说港岛就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你放心,钱俺们有的是,你能弄到多少火器,尽管卖给俺们就行!”
华十二在一旁笑道:“三哥,这么多兄弟都在场,不如咱们看看这批快抢的成色,试试枪可好啊!”
罗三炮大手一挥:“俺看行,来人把箱子打开,俺看看周老弟和卓先生送来的货色!”
话音一落便有海盗上前,将四个箱子全都撬开,露出里面的长短枪。
华十二走过去,拿出一把长枪,周围的海盗立刻都抽出武器,警惕的看着他,还有几个海盗都上前一步,以防他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好就近砍杀。
华十二却是丝毫不惧,拿着长枪朝罗三炮扔了过去:“三哥接枪,这是M1888式委员会步枪,大清朝廷那边的汉阳造就是仿制这个的,这正版更加好用,三哥放一枪试试!”
他说着从箱子里取出一发步枪子弹,在罗三炮接住长枪之后,把子弹也递了过去。
“好,那俺就打一发!”
罗三炮熟练的将子弹压入枪膛,然后猛地转身‘呯’的一声,就将聚义厅远处的一根火把打灭,四周顿时传来一片叫好之声。
华十二朝罗三炮竖起一个大拇指:“三哥好枪法!”
罗三炮哈哈大笑:“见笑了!”
华十二走到短枪的箱子前:“这是勃朗宁的M1900手枪,三哥在试试这个!”
他说着伸手拿出一把手枪来,由于他刚才给罗三炮扔枪的举动,这一次海盗以为他还要扔给罗三炮,所以也没有多加防备,华十二也是这么喊的:“三哥,接,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