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蓁从铺子里回来就钻进自己的屋里,平时都这样,可今天不同。
“小蓁,你爷爷奶奶有话跟你说。”
纪氏敲了敲门。
岑蓁打开门,“娘,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你别想睡觉。”
张氏骂骂咧咧的。
岑蓁蹙眉,纪氏冲她摇摇头。
“小蓁,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你爷爷回来就脸色不好,然后他们就要等你回来找你。”
“走吧,娘,去看看。”
屋里的架势有点像三堂会审,岑蓁进来后,还没有坐下,就一只鞋飞了过来,幸亏她躲得快,不然正好砸到她的头。
躺在地上的鞋跟张氏脚上的一模一样,是她丢的无疑。
“你还有脸坐?你对你三叔做了什么?是不是你让人抓你三叔的?”
岑蓁好笑道:“我要是有那能耐,直接判了岑大河杀头,还等什么。”
“你敢。”
“我怎么不敢,他是怎么对我爹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设计想陷害我爹,结果把自己害进了牢里。”
岑蓁根本不管张氏他们,自顾自的坐下,冷眼看着他们。
张氏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你三叔现在在牢里,你想办法救他出来。”
“我要是不救呢?”
岑蓁冷着脸问道。
“不救,我就打死你。”
张氏从炕上下来,举着茶盏就要打岑蓁。
岑蓁抓住她的手腕,“张氏,我让你们在我家住,已经是仁至义尽,竟然你们这么不喜欢这里,那就回张家村吧。”
“死丫头,你怎么敢?”
张氏完全没有想到岑蓁会抓住她的手腕,甚至都没有想到岑蓁敢反抗。
岑铁柱也愣住了。
“快把茶盏放下,你一个长辈,这叫什么话。”
现在才说像什么话,刚才做什么去了。
岑蓁冷笑:“长辈?你们觉得你们做的事情像长辈吗?明天我会让人送你们回去,至于岑大河的事情,他犯了法,该怎么判决是衙门的事情,我们谁说了都不算。”
岑铁柱看向岑大海,结果岑大海一声不吭,任由岑蓁说。
他们以为岑蓁只是说说,没想到第二天岑蓁真的派人送他们离开。
张氏不走,岑蓁只说了一句话,“你不是说岑大河的生死是我说了算吗,不想他死,就回去。”
岑铁柱和张氏都吓坏了,乖乖上了马车回了张家村。
他们越发的看不懂岑蓁了,从没想过岑蓁会反抗他们,结果岑蓁反抗的这么彻底,一点余地都不给。
岑铁柱有点后悔让张氏撒泼,这次是真惹恼了岑蓁。
不过他想,他的信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京城,那个人肯定会满足他的要求的。
岑大江跟往常一样去给岑大河送饭,然而牢房里没有看到岑大河,询问狱卒才知道,岑大河被拉去受审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岑大河把钱氏的罪状说出来。
要说那些江湖骗子真不能信,他以为能找那个梁上君子把钱氏的罪状偷出来,结果,银子拿了,人跑了。
岑大河被带回来,浑身都是血的被丢回牢里。
岑大江喊了声,“三弟?”
“二哥,我要痛死了,你快救救我。”
“三弟,我们都在想办法,你再忍忍。”
“忍,让我怎么忍?看那个狗官把我打成什么样,他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三弟,不是二哥说你,你把那银子弄哪里去了,五万两啊,你把银子交出来,说不定就没事了。”
“我……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快想办法救我,不然我就把二嫂的罪状交出来,咱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岑大江心里暗骂岑大河不是东西,嘴上却道:“三弟,你放心,你是我亲弟弟,我肯定想办法救你。”
“二哥,我可都指着你了。”
岑大河有气无力的,疼的直哆嗦。
岑大江回去了,钱氏问道:“她爹,你说我们该咋办?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救老三,要是他知道我们一直在骗他,肯定会把我的罪状交出去的。”
“只能铤而走险走最后一步了。”岑大江抬头,脸上满是狠厉,“她娘,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钱氏不知道岑大江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岑大江的样子,她好害怕。
“她爹,你要做什么?”
“如果老三变成了哑巴,你觉得他还能交出你的罪状吗?”
钱氏一惊,“可老三是你亲弟弟,你……”
“他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亲哥哥了,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正好爹娘现在跟老大一家有隔阂,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嫁祸给老大一家。”
钱氏心里虽然觉得这样做狠毒了点,可这事是为了她,她到底是感动的。
岑大江跟往常一样给岑大河送饭,岑大河身上依旧痛,可是嘴巴也馋。
“二哥,明天再多带一只鸡过来,我留着当宵夜。”
“好。三弟,多吃点,这是你二嫂特意为你熬的汤。”
岑大河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岑大江跟往常一样收拾东西走了。
夜里,岑大河觉得难受,想要喝水。
“水……”
喊了一声,可是没声音发出来,他慌了,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然后他说话就变成了啊啊啊的,他变成了哑巴?
用力拍打着牢房的门,狱卒走过来,一脸不高兴,“大半夜的你吵什么吵?”
“啊啊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说话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狱卒不耐烦道。
要不是这个犯人特殊,大夜里的他才懒得过来。
岑大河就是说不出来话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又是一阵啊啊啊的。
狱卒发现了不对,赶紧去跟县令报告。
县令还在梦乡,本来很生气,可是听到岑大河哑了,他也无法安心入睡了,天刚刚亮,就去了将军府。
“你是说岑大河哑了?”
“是,将军,该如何是好?”
“那五万两银子追回来了?”
“还没有,岑大河不肯招。”
“既然已经哑巴了,又不肯认罪,此事你看着办吧。”
“您的意思是?”
“送他回张家村。”
“是,将军。”
县令心里根本琢磨不透石墨寒的想法,不过此事总算有了了结,也除去了他的一个心病。
那五万两银子他可是拿到了一万两。
岑蓁也得知岑大河哑了,有点意外。
怎么会突然就哑了呢,竟然没有人去追问这件事。
放了岑大河是石墨寒的意思,他只是为了岑蓁着想。
岑大河是死是活,跟他没什么关系。可岑大河真的死了,对岑蓁来说并非好事。
飞鹰说道:“将军,岑铁柱知道岑大海的身世,他自以为自己写的那封信已经送到了京城,正在等待消息救他儿子。”
石墨寒看着手里的信,“此事到此为止。”
他把信放到蜡烛上烧了。
飞鹰道:“是。若是岑铁柱还联系京城那边?”
“你知道该怎么做让他们死心。”
“是,属下知道了。”
岑铁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以为送到京城的信,其实在石墨寒的手里。
若是岑大河死了,岑铁柱可能还会继续联系京城那边,为了一个岑大河,揭开当年的事情,造成对岑大海一家不利的局面,实在不值。
虽然哑了,可好歹人活着。
岑铁柱和张氏好生照料着岑大河,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我的儿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突然就哑了呢?”
张氏哭喊着,岑铁柱骂道:“别嚎嚎了,你是想让全村人都看笑话吗?老三这次没事,可能是京城出了面,他们好歹还记得当年的承诺。”
“都怪他们,不然我们怎么会养岑大海那个白眼狼?”
“闭嘴,你是想要我们一家人都死吗?以后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岑铁柱刚刚说完,几个黑衣人就窜了进来。
刀架在张氏和岑铁柱的脖子上,“记住你们刚刚说的话,岑大河现在没事了,若是再提当年的事情,你们都要死。”
张氏吓得脸都白了,“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不提,不提。”
岑铁柱也说道:“请你们给王爷带话,我们不会再提,谢谢王爷救了我儿。”
黑衣人走了,岑铁柱和张氏互视一眼,再也不敢提岑大海的身世。
岑蓁奇怪,岑大河都哑了,岑家老两口怎么没有打上门来找她麻烦,就这么平平静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既然他们不找麻烦,岑蓁也不会自己去找不自在,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着。
这件事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岑大江一家了。
夜里,被窝里,钱氏和岑大江一番快活后,钱氏抱着岑大江的胳膊,“她爹,以后我们有好日子过了。”
“嗯,总算熬出头了。我今天去找了个铺面,小是小点,可租金便宜,位置也好,明天我就去租下来。咱们好好经营咱们的小铺子。”
“明天赶紧租下来,免得夜长梦多,找到合适的铺子不容易。”钱氏总算有心情计划以后的事情,她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了。
现在就担心,铺子被别人给先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