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叔拍了拍手里的酒坛子,“这酒再给我来几坛子。”
这酒是季如风上回跟人参一起送给岑蓁的。出了人参的事情后,岑大海怎么都不肯再喝这个酒。
这次进山,岑蓁就拿了一坛子,没想到了起了大作用。
“没问题,那断指叔,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天麻?”
“这个要给我点时间,五千斤可不是小数目。半个月后,你还来这里,有多少我都给你个准信。不过到时候价钱你可不能亏待他们。”
“这个断指叔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嗯。”
石墨寒看了眼断指叔,“大叔以前练过功夫?”
“没有,我一个山里汉,哪里去练功夫,不过体力比别人好点。”
石墨寒的视线飘到断指叔的大拇指上,“大叔左手的大拇指曾经断过?”
“是啊,断过,不然哪里来的断指叔这么个称呼。”
石墨寒问一句断指叔就答一句,别人不会觉得奇怪,只会以为石墨寒好奇。可岑蓁却感觉出不同来,石墨寒可不是个有好奇心的人,他为什么对断指叔有这么多问题?
夜里下山是不安全的,岑蓁和石墨寒也在这山上过了一夜。
岑蓁晚上睡不着,坐在木屋外面双手托着下巴赏月。
山里的月亮格外亮。
石墨寒坐到她身边,“怎么还不去睡?”
“睡不着,我听到有狼叫。”
虽然知道,狼很远,可是多少还是有点害怕。
“山里有狼很正常,这木屋四周有陷阱机关,狼真的来了,也不用怕。”
“陷阱?哪里?”岑蓁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异样。
石墨寒随手捡了个石头丢到一边,嗖一声,一根竹箭就射了出去。
岑蓁目瞪口呆,若不是石墨寒告诉她,她还不知道。
“是邦子告诉你的?”
可是她也一直在啊,如果邦子说的,她肯定知道。
石墨寒说道:“这些机关陷阱,他们不会轻易跟人说的。”
果然不是邦子说的,不得不佩服石墨寒的眼力。
可也不满邦子的隐瞒,这机关陷阱虽说是对付野兽的,可要是误伤了人怎么办。如果提前告知,好歹会小心点。
“这些机关陷阱不仅是用来对付野兽的,人与人之间也会斗,何况药农很多,为了利益彼此有争斗也正常。”
石墨寒似乎看出了岑蓁在想什么,接着说道。
岑蓁瞪大眼睛,“石将军,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比喻不合适,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太厉害了。”
石墨寒倒是不在意,只是他始终都是一个表情,岑蓁根本分不出是不是生气了。
“你生气了?”
岑蓁试探着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你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应该是夸我。”
岑蓁眼角抽了抽,没看出来,合着眼前这个才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自恋?自信?
岑蓁傻笑两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不说话,基本上石墨寒也不说话,于是一下子又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岑蓁先憋不住了,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对断指叔那么好奇?”
岑蓁说的时候还看了眼断指叔的屋,屋门是关着的。
“断指叔的功夫在那四个人之上。”
石墨寒说的很淡定,可岑蓁不淡定了。
她也不是对功夫一无所知,那四个人是什么级别的她很清楚,在那四个人之上?
“你的意思是,那四个人联手都打不不过断指叔?”
“嗯。”
岑蓁倒抽一口冷气,这就叫真人不露相。
“那你呢?你打得过他吗?”
“不知道,没打过。”
一个药农居然有如此高深的功夫,而且还故意隐瞒,这背后肯定有故事。
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可不要去好奇,到时候惹祸上身。
见岑蓁没有继续问,石墨寒自然也不会自己往下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墨寒感觉肩膀一沉,侧脸看过去,岑蓁已经睡着了。
石墨寒脱下外套,怕把岑蓁弄醒,一只手拖着她的头。
然后把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让她不至于着凉。
山里寒气重,若真是染了风寒可不容易好。
天亮后,岑蓁发现自己在床上,身上还盖着石墨寒的衣服。
她回忆起昨晚自己好像是在外面坐着的,应该是石墨寒抱她到屋里的。
拿着外套出去,果然看到石墨寒没有穿外套,她心里一暖,但是更多的是歉疚。
山里夜里很凉,石墨寒把外套给了她,他自己肯定冷。
岑蓁把外套递给石墨寒,“石大哥谢谢你。”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石墨寒的身份,石墨寒叮嘱岑蓁喊他石大哥。
“嗯。”
石墨寒接过外套穿上。
“昨晚,你没着凉吧?”
“习武之人不怕冷,倒是这木屋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棉被之类的御寒之物。”
昨晚一开始岑蓁靠着他肩膀睡着了,后来外面寒气太重,他就抱着她回了屋里。没有找到御寒之物,只能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但是这些他不好解释太多,有种愈描愈黑的感觉。
岑蓁点头,“下回上山,我带床被子来。”
石墨寒愣了下,随即说道:“我让人送几床被子来就好,你不必带来。”
岑蓁傻笑两声,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傻。
这么高的山,她要是驼床被子,那得多累。
还是石墨寒想的周到。
断指叔已经离开,邦子比起昨天,今天说话小心了许多,还时不时的拿眼瞧一瞧石墨寒,就怕那句话说错了触怒了他。
“昨天的那四具尸体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处理。”
石墨寒见邦子老是看昨天放四个黑衣蒙面人尸体的地方,突然开口。
邦子不自然的笑笑,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们快走吧,脚步快点,还能赶上午饭前回城里。”
邦子提醒道。
下了山,邦子和石墨寒还有岑蓁分道扬镳。
石墨寒吹了声口哨,很快一批黑色的骏马奔驰而来。
岑蓁特别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帅气的一吹口哨,自己的马就过来了。
来的时候,石墨寒就放心的让他的马自由活动去了,她当时就想说,不怕他的马丢了吗?
辛亏当时没问,要是问了,现在就尴尬了。石墨寒心里肯定觉得她没见识。
石墨寒翻身上马,伸手牵岑蓁,岑蓁也不矫情,稍微一借力就上了马,只是坐在石墨寒的怀里,她有点不自然。
“别动,黑风是第一次驼姑娘家,你再动,它可能会闹脾气。”
石墨寒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它叫黑风?”
“是,它跟着我杀敌,不知道踏过多少侵犯我大齐者的尸体。”
似乎是回应石墨寒的话,黑风扬起前蹄嘶鸣一声。
石墨寒拍了拍它,“走了,黑风。”
岑蓁还没心理准备,黑风就飞驰而去。
来的时候她坐的是邦子的马车,这回去骑马感觉比马车刺激多了。
特别还是骑着战功赫赫的战马。
吴用处最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既勤快又体贴。
对葛氏是无微不至。
见葛氏昨天有点咳嗽,今天立马去了药铺抓了点药茶回来冲泡给葛氏喝。
葛氏倒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吴用处不理不睬,偶尔的也会跟他聊两句,这让吴用处干活越发的卖力了。
如今葛氏每天也会来地里,就算不干活,也会坐在这里缝缝补补的看着大家干活。
“妹子,有件事我没跟小蓁说,不知道该不该告她。”
地里今天就吴用处和葛氏,伍家兄弟还是在后山上忙活。岑大海去了集市,纪氏和伍郑氏正在厨房里忙活。岑蓁去山里也还没回来。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小蓁?”
知道岑蓁没有骗她,她对岑蓁的误会就解除了,如今谁要是说岑蓁不好,葛氏心里还不痛快了。
吴用处以前干活就偷懒,这么一说,葛氏以为吴用处做了什么对不起岑蓁的事情。
见葛氏误会了,吴用处赶紧解释,“我没做对不起小蓁的事情。哎呀,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做对不起小蓁的事情呢。”
越说越混乱,葛氏打断了他,“你说重点吧,你想告诉我什么?”
“就是上回跟你说的,外面都在传的那件事。”
“哪件事情?”葛氏不知道吴用处指的是哪件事,吴用处在外面捡了很多事情回来说给她听,她听过就忘了,根本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所以吴用处这么一说,她根本想不起来吴用处说的是哪件事。
“徐老爷的傻儿子病了要娶媳妇冲喜这件事,其实那个新娘子我认识。”
“你认识?你的旧相好?”
葛氏打量着吴用处,摇摇头,“不对啊,你不是跟我说那个新娘子很年轻吗,你的旧相好如今也该有你这个岁数了,何来年轻一说?”
“不是我的旧相好,是小蓁的妹妹。”
吴用处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把话说清楚吧,慢了有嘴也说不清了。
也是他多嘴,为什么要回来说这件事。
“小蓁的妹妹要嫁给傻子冲喜?”
葛氏惊呼出声,而这时候后院的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