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方府的门就被人敲开。
开门的人看到门口被捆成粽子的人,惊呆了。
“老爷……”
方大金这两天正心烦呢,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被绑着送到他家门口的这人是另外一间赌场的东家楚大鼻子的儿子。
“老爷,这事儿蹊跷啊。楚大鼻子的儿子怎么会被人绑了送到我们府上来?这事儿要是说不清楚,那梁子可就结大了。”
管家忧心忡忡,这是谁故意害他们?
要说这楚大鼻子也是凤凰镇的一霸,跟方大金是凤凰镇的两条地头蛇,没人敢惹。
平时跟方大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是谁想让他们两家结梁子?
“我跟楚大鼻子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事儿确实有点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把他儿子捆了丢到我府门口?用意何在?”
方大金并不怕楚大鼻子,他要是怕也不会这么淡定。
“老爷,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我们两家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指的是光头九?不可能,他没那胆子。他要是有那个胆子,这凤凰镇早就是三足鼎立了。”
“那会是谁呢?”
“楚大鼻子的儿子现在人呢?”
“我命人把他关在屋里,派人看着呢。”
方大金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天让人抓那个村姑怎么样了?”
“让她跑了。”
“什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是废物吗?还有季如风怎么样了?”
他这些天尽忙着他儿子的事情,倒是没有顾得上问。
“他也跑了。季如风家的护卫太厉害,我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管家额上的冷汗直冒,他是打算找机会再设计抓季如风的,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至于那个村姑,他以为这么点小事方大金肯定不会记得,谁知道他还记得。
“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做什么?再派人去给我抓。季如风把我儿子打成那样,害我花了这么多银子,我不废了他,我就不姓方。”方大金沉声道。
可就在这时候,家丁来报,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信笺外面什么都没写,方大金打开,看了后,脸色变了。
“老爷,我现在就去加派人手抓季如风。”
管家正要走,方大金摆摆手,“不用去了,你看看这个。他楚大鼻子真是好啊,我不找他麻烦,他倒是想让我断子绝孙。”
方大金把信丢给管家,管家看了后变了脸色。
“老爷,这会不会是季如风在挑拨离间?”
信里说,人是楚大鼻子的儿子让人打的,如果不信,他可以自己亲自审问楚大鼻子的儿子。
“哼,是不是去审审不就知道了。”
楚大鼻子的儿子是个怂包,方大金一吓唬什么都说了,就是他在季如风之后让人打的方大金的儿子。
“楚大鼻子,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方大金恨不能把眼前的人碎尸万段,可他花了这么多银子,他现在要做的是,让楚大鼻子跟他一起掏钱。
“老爷,那抓季如风的事情?”
“抓什么抓,不仅不能抓,改日我还要登门道歉。”
方大金深知冤家宜解不宜结,在凤凰镇他是地头蛇,可这如意楼,据说背景很深。
这次抓季如风没成功也算是抛了块砖,探探路。
城西的贫民窟焕然一新,建造的新房子很牢固,廖大夫天天都去监工。
“廖大夫,时辰不早了,我们老爷还在府里等着您呢。”
“嗯,走吧。”
廖大夫每隔两天就去方府一趟,每次都换药。
每次都有点起色,可到现在,方大金的儿子也不过是手指能动,眼睛能动,却还不能说话。
别的大夫是束手无策,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性命已经无忧。
为了让儿子彻底好起来,方大金把廖大夫当祖宗供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花多少银子就花多少。
跟往常一样,廖大夫换了个药方,然后就离开了方府直奔将军府了。
将军府的厨子今天给廖大夫做了猪蹄膀,按照岑蓁说的,加了蜂蜜。
然而猪蹄膀上来后,廖大夫只吃了一口就郁闷了。这味道离岑蓁做的差远了……
岑蓁好多天没来如意楼了,问了伙计,季如风也好多天没来。
她去了季府。
“岑姑娘,您回去吧,我们公子说他不在。”
岑蓁牵了牵嘴角,“你们公子不在还能说不在呢?让我进去,我找你们公子有急事。”
护卫怎么都不肯让岑蓁进去,另一个咳嗽了一声,“既然岑姑娘这么想进去,咱们就通融一下。”
他把那个拦着岑蓁的护卫拉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岑蓁道了声谢,拎着个包袱走了进去。
“你干什么啊,是公子说的不让岑姑娘进去。”
“你傻啊,公子那是口是心非,你要是真没让岑姑娘进去,我保准你以后的日子难过。”
“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你要明白做什么,听我的就对了。”
两个护卫你一言我一语,岑蓁早就走远了。在季府她是熟门熟路,很快就来到季如风最喜欢的八角亭。
今天也没什么例外,季如风依旧在这里。
岑蓁在石凳子上坐下,“你那天生什么气,不就是一筐子葡萄吗。”
“哼。”
季如风冷哼一声就没了下文。
岑蓁瞪了他一眼,“什么毛病,有事儿说事儿不行吗?”
季如风从躺椅上坐起身,这丫头有没有良心,为了她,他差点中了方大金的圈套,差点命都没有了。
一心担心她去找她,结果看到她在吃葡萄。
那葡萄一看就是吐蕃进贡的葡萄,是凤凰镇该有的吗,谁知道这丫头在他不在的这几天跟谁勾搭了。
他能不生气吗。
不对啊,她跟谁勾搭关他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要生气?
“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让他们别放你进来吗?”
季如风冷着脸,岑蓁本来还开开玩笑,这会儿岑蓁也不高兴了。
“你到底怎么了,那天就莫名其妙的生气,今天又是,我惹你了吗?”
“你怎么没惹我?那葡萄谁送给你的?”
“石将军啊。”
“他好好的送你葡萄做什么?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我跟他什么关系需要跟你汇报吗?他救了我,还因为救了我划破了衣服,我送他一套衣服,他送我葡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这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季如风,我看错你了。这些都是你送给我的,我还给你。”
岑蓁把包袱丢到石桌上,季如风看都没看,站起身拦住岑蓁,“那包袱里是什么?”
其实他是想道歉的,可是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个习惯跟人道歉,说出来的话也是这么冷硬。
“你送给我的人参和虫草,那几坛子酒明天我让人送来。那人参,我吃了一点,你折算成银子,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
本来那酒岑蓁是打算折算成银子给季如风,她爹有时候也爱喝点,可是现在,她不想要了。
季如风的脸上带着怒气,“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我们本来就没关系,何来划清界限一说?”
岑蓁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多说,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季如风也没拦着。
出了门,有丫鬟跑着追过来。
“岑姑娘,请等等。”
岑蓁回头,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把包袱递给岑蓁,“岑姑娘,我们公子说这些东西你要就要,不要就丢了,他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来的。还有那几坛子酒,你也别让人送了,送回来他也会丢掉的。”
岑蓁蹙眉,廖大夫肯定不会骗她,这里面的人参定然是价值连城,可在季如风的眼里却比萝卜都不值钱。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东西现在成了烫手的山芋,丢了可惜,不丢……唉,还是先拿回去吧。
回了家,岑大海看到岑蓁把包袱又拿了回来,奇怪道:“小蓁,你怎么又拿回来了,不是让你还给季公子吗,这么贵重的东西咱们可不能收。”
“他不要,还说他送出去的东西不会再收回去,若是我们不要,就丢了。”
岑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总觉得季如风怪怪的,可是她也不想去迁就他,随他去吧。
“丢了?说什么傻话呢,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岑大海压低声音,若不是岑蓁认识这些人,他这辈子都不会见过这么值钱的东西。
“爹,我们收起来吧,他不要,不能真的丢了不是。但是这件事千万别往外说了,以前还不知道,廖大夫说了后,我总是不踏实。”
“说的对。先收着,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还给季公子的。那些酒,我去挖个坑埋起来,日后也还给季公子。”
想来那些酒肯定也不便宜,岑大海可不敢喝。
“爹,您的腰不好,让吴叔帮你。”
“嗯。”
伍家兄弟这些天可忙了,也就吴用处天天偷懒。
岑蓁带着包袱去了屋里,找来找去也没地方可藏,最后干脆学她爹,挖了个坑,把东西埋了进去。
“小蓁,这里头的人参真这么值钱?”那晚廖大夫的话吴用处也听到了,虽然不太相信,可廖大夫毕竟不是一般人,能说出这话来,倒也有几分真。
何况如果不值钱,岑蓁何必要挖坑埋起来?
“值不值钱这事儿都别往外说,不然会有大麻烦的。”
“嗯,我知道。”
岑蓁在院子里踩了两脚,看上去跟没挖之前一样。
葛氏的门打开,她已经好几天没出屋门了,都是纪氏在照顾她。
吴用处看向葛氏,表情有点奇怪,应该说是惊呆了。岑蓁顺着吴用处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也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