楪榆情况危急,然而艾朗此刻却毫无觉察,反而还以为将张飞的主力吸引过来,楪榆那边应该没有危险了。
艾朗心情一轻松下来,便感到疲惫了,不禁靠到树上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艾朗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楪榆城中,然而整个城池却烈焰滚滚尸山血海,那些看不清面目的军队正在大街小巷屠戮百姓,男女老少惊恐地到处逃命,却逃不过他们的追杀,纷纷被砍倒在血泊之中,原本风景秀丽仿若南国仙境的城池此刻竟然变成了人间地狱!艾朗大为震惊,立刻想到了祝融,连忙朝城中王宫看去,赫然看见王宫几乎淹没在了滚滚烈焰之中!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祝融,站在远处被烈焰包裹的平台之上,扭头朝他看来,脸上流露出凄然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群看不清面目的敌军官兵已经逼到了平台上,祝融无路可逃了。
艾朗大惊,当即便要赶过去。
可是就在这时,远处平台上的祝融突然纵身一跃!艾朗大惊失色,惊呼道:“不要!!”
这一叫,艾朗便猛地从梦中醒了过来。
艾朗愣了一愣,发现自己正好好地靠坐在大樟树下,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景象不过是噩梦的情景罢了。
艾朗长长地吐了口气,此时已经睡意全无,可是却感觉身体更加疲惫了。
“主公做噩梦了?”
马云禄的声音传了过来。
艾朗抬起头来,只见马云禄正站在身边不远处。
艾朗呵呵一笑,道:“这大概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随即想到睡梦中的情景,心中顿时一阵心悸,难以释怀。
虽说是个噩梦而已,可是却让艾朗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只觉得那会不会是一种预示?
随即觉得自己一个现代人怎么搞得跟古代人一样迷信了?
自己肯定是想多了!张飞的主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楪榆那边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乱了阵脚才好。
长长地吐了口气,收拾了心情,准备站起来走到山巅边去看看刘备军的情况。
就在这时,艾朗发现自己的身上罩着一条披风,还散发出淡淡的如兰似麝的馨香。
艾朗愣了一愣,随即认出来,这不就是马云禄披在身上的披风吗?
不禁抬起头来朝马云禄看去,然而马云禄却已经朝一边走去了,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
难道是要撒尿?
艾朗禁不住坏笑起来,随即感到自己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艾朗站起身来,将马云禄的披风卷好,准备等马云禄过来了就还给她。
走到山巅边,朝山下看去,只见皓月的光辉之下,刘备军的营垒将己方团团包围了起来。
艾朗皱了皱眉头,面露思忖之色。
与此同时,在楪榆,守卫楪榆的祝融部官兵刚刚打退了一次敌军地猛攻。
洱源八部以及刘备军就在不久前对楪榆发动了一场突袭,险些就攻破了楪榆城,虽然最终打退了敌军的冲锋,却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且弄得整个城池人心惶惶。
祝融手下的大将坤木快步来到王宫的寝宫之外,眼见那位华大夫正在为女王诊治,不敢贸然进去打扰,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起步来。
一会儿之后,那位道姑模样的华大夫出来了。
坤木赶紧上前问道:“华大夫,女王的情况如何了?”
华筝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道:“我已经用金针引出了她体内的许多毒血,又给她服了解毒散,生命已经无碍。
不过此毒十分奇特歹毒,虽然已经保住了女王的性命,可是若不能尽快找到针对的解药,只怕女王她会永远如此沉睡下去!”
坤木大吃一惊,禁不住叫道:“这可怎么办?
若女王不快些醒过来,这座城池只怕就守不住了!”
华筝皱眉思忖着,没有说话。
艾朗不断试图从西边突破张飞的包围,连续两日下来,双方交战了十几场。
这天日落之前,艾朗又亲自率军突袭了一番张飞军的放线,见无机可乘,便又退回了山上。
喧嚣的战场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张飞回到大帐之中,看着面前的地图,皱眉道:“这个吕布究竟在搞什么鬼?
难道以为如此不痛不痒的进攻就能打破我军的防线吗?”
一旁的张苞一脸茫然的模样,而张星彩却面有思忖之色,对张飞道:“父亲,我觉得吕布这么干似乎是疑兵之计。
……”张飞立刻看向张星彩,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张星彩思忖道:“吕布应该很清楚我们无论如何也是要阻挡其西进的,他却为何总是试图向西突围?
女儿认为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在于让我军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西边。
……”张飞眼睛一亮,击掌道:“对啊!这是吕布那家伙用的声西击东之计!这个三姓家奴,竟然还有如许花花肠子!”
张苞忍不住问道:“父亲,小妹,你们在说什么啊?”
张飞没好气地瞪了张苞一眼,道:“你这个做兄长的也多用点心,像你妹妹,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兵法!”
张苞挨了一顿排头,大感郁闷,唯唯诺诺,心里颇有些不服气。
张飞对兄妹两个道:“你么立刻下去,悄悄地将主要兵马都集中到东边。”
话音还未落,一名斥候官便匆匆进来了,向张飞禀报道:“启禀三将军,吕布正在西边的树林中集结兵马,似乎是要发起全力突击了!”
张飞双目一睁,随即快步而出,抬头朝不远处山坡上的密林眺望,果然看见在山林的掩映之下,吕布军各部正在迅速集结,竟然毫不掩饰,丝毫也不怕被己方看到似的。
张飞禁不住笑骂道:“好个三姓家奴,当俺老张是棒槌不成?”
随即对一双儿女到:“你们快快率军秘密赶往东边,吕布如此行动,今夜必然会全军向东突围!”
张苞张星彩抱拳应诺,快步下去了。
没过多久,夜幕降临了,张苞张星彩两个按照父亲张飞的命令,率领兵马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往东边集结。
如今,艾朗的行动显然是一个声西击东之策,无非就是故意在西边大张旗鼓吸引住刘备军的注意力,其实却是趁机率军从东边突围,一般来说,只要对手中计,则艾朗突围必定成功,然而可惜的是,张飞他们似乎已经洞悉了艾朗的计策,已经做了相应的布置了。
今夜之战,搞不好艾朗会栽一个大大的跟头。
夜色渐浓,山中一片寂静,只有夜枭偶尔发出的一两声鸣叫。
荒山空寂,皓月当空,仿佛山中的一切都进入了梦乡似的。
张飞全副披挂,率领着张苞张星彩以及主力部队静静地等候在牛兰山东边,注视着眼前的那座险峻山岗,只等吕布率军下山便好一举歼灭他们。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地流逝着,眼看皓月渐渐升上中天已经是子夜时候了,可是山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张飞禁不住焦躁起来。
张星彩见父亲这个样子,禁不住道:“父亲不必着急,突袭行动往往要在半夜之时发动成功的可能性才会大一些!吕布定然是打算在子夜之后才采取行动!”
张飞点了点头,按捺住焦躁的心情。
眼见皓月渐渐西斜,应该是之夜之后了。
突然,巨大的呐喊声和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一下子打破了牛兰山及其周边地区的寂静。
张飞禁不住精神一振,赶紧朝山上看去,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当面的山岗上依旧是黑沉沉的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动静,那巨大的马蹄轰鸣和呐喊竟然是从牛兰山的背面也就是西侧山坡传来的!?
张飞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禁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星彩也是一脸意外的神情,皱眉道:“难道吕布是让疑兵先发动佯攻不成?”
这时,巨大的冲击声厮杀声不断传来,演愈演愈烈,虽然隔着一座牛兰山看不到具体情况,然而那巨大的杀声和冲锋的巨大动静震得天摇地动,让人不禁感到秦军那边的突袭行动非比寻常。
张飞眉头一皱,叫道:“不对!这不像是佯动!”
随即喝道:“随我赶去西侧!”
随即便率领着埋伏于东边的主力兵马绕牛兰山脚下匆匆赶去西侧!没过多久,张飞率领的兵马赶到了牛兰山西面,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留守西边营地的官兵被杀得尸横遍地,西侧的这座营寨几乎被完全摧毁了,而秦军却已经不知去向!张飞大为恼火,骂道:“可恶!”
猛地挥起丈八蛇矛斩断了旁边的一棵小树。
而张星彩,则无比自责的模样,她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这才让已经是瓮中之鳖的吕布逃走了。
这时,一名身上有血迹的将官奔到张飞面前,拜道:“三将军,吕布突然率军杀来,我们,我们仓促之下没能抵挡住!”
张飞没好气地问道:“他们都逃走了吗?”
将官点了点头。
张飞一脸恼火的模样,随即喝道:“各军,立刻开拔,随我追击!”
没过多久,刘备各军开动起来,直朝艾朗他们消失的西边方向追去,吕布既然已经向西突围了,则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楪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