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这个字眼,所有的笔画都透着慵懒。

宋蒙城也不例外,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这一夜,他做了很多的梦,但是梦里的内容在醒来的那一刻仿佛蒸发掉了,他甚至连一个模糊的情节都不记得。

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然后想找个地方吃顿可口的午餐。

才刚穿好衣服,敲门声就响起来了,而且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大,宋蒙城大声说:“来了。”然后穿着拖鞋向门口走。

开了门,是方晓雅,肩上还斜跨着一个红色的布包。

宋蒙城揉了揉眼睛说:“你怎么来了,敲门还这么大声。”然后扭头往茶室走去,方晓雅紧跟在身后,说:“陪你过寒假呀。”

宋蒙城说:“我不用你陪,我一个人过的舒坦着呢,想几点起就几点起,谁也干涉不了。”

“看出来你舒服了,你这舒服的连早膳都不用了,臣妾是专门来接你用午膳的。”方晓雅说道。

宋蒙城说:“你可千万别咒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方晓雅说:“臣妾冤枉啊,我这儿哪里是咒你呀,分明是夸你皇帝命,能享清福。”

宋蒙城说:“上下五千年,从夏朝算起,一直到清代结束,一共经历了15个朝代,162位皇帝,他们的平均寿命不到40岁,没成年就挂掉的就有13人,其中还有6个人,10岁都没活到,这么高危的职业,你想让我来做,你这还不是咒我?”

方晓雅说:“你瞧瞧,我有多不容易,我这儿拍个马屁,还拍在马腿上了。”

宋蒙城回过头问:“你春节没回家?”

方晓雅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人都在你面前呢。”

宋蒙城说:“噢,对,我是问你为什么没回家,我这刚睡醒,脑子不大够用。”

方晓雅笑着说:“你想让我回哪个家?”

宋蒙城:“回父母哪个家都成,再怎么说,都是血亲,血浓于水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所以不论对错,你要珍惜他们,也要善待他们。”

方晓雅说:“这个不用你来关心,你还是关心一下,我们中午吃点什么吧,这个寒假我可赖上你了,总之你得管饭。”

宋蒙城说:“吃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你决定吧,我只负责陪着和埋单,你看这样行不行?”

方晓雅开心的一笑,上前一把将宋蒙城的胳膊挎住,说:“走吧。”

宋蒙城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脱,索性就由方晓雅这样挎着,两个人来到板桥路,这条路少了上学时那种人声鼎沸的热闹,但人不是太少。

转来转去,都没什么想吃的,宋蒙城说:“算了,还是去东北面馆吧。”

方晓雅说:“你刚才还说听我的呢,这会儿就自己决定了,这样真的好吗?”

宋蒙城说:“那你倒是做一个决定呀。”

方晓雅说:“走,去东北面馆。”

宋蒙城说:“不还是去这里?”

两个人一进东北面馆,宋蒙城就看到了最里面桌子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艺术系的许向薇和另一个女孩正在吃饭。

许向薇也发现了宋蒙城和方晓雅,摆了摆手说:“宋蒙城,你们也来吃饭呀?”

宋蒙城走到饭桌前说:“许向薇,这回我记得名字了。”

许向薇说:“你要是再记不住,我怀疑的可就不是你的记忆力,而是你的智商了。”然后看着方晓雅继续说道:“这位是你女朋友?看着好面熟啊。”

宋蒙城说:“不是女朋友,她是咱们老乡,外语系的方晓雅。”

许向薇打量了一下二人,明显对宋蒙城的话表示不信,想不是女朋友还能这么亲密,骗谁呢?

方晓雅将手从宋蒙城的胳膊中抽了出来,伸出手说:“许向薇,我们在老乡的聚会上见过的,我记得你,你是学艺术的。”

许向薇说和她握完手说,“我也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这位是我的同班同学姜萌萌。”

姜萌萌向宋蒙城伸出了手,说:“你就是宋蒙城啊,听许向薇提过你很多次,你对于绘画的认识很深刻,很高兴认识你。”

这个叫姜萌萌的女孩,长的很漂亮,也很文静,穿着打扮十分得体,举手投足之间,显示着很好的教养,一看就是一个富养出来的女孩。

宋蒙城笑着说:“谈不上认识,就是胡说八道,你不要听许向薇瞎说。”

姜萌萌很礼貌和方晓雅握了握手,说:“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吃吧。”

宋蒙城说:“这多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聊天了。”

姜萌萌说:“不存在打扰,我们俩就是闲聊,人多热闹些。”

宋蒙城正想开口拒绝,方晓雅说:“我也觉得人多热闹一些,还是一起吃吧。”

宋蒙城说:“那好吧,那就一起吃吧。”

许向薇叫老板娘加了两套餐具,又点了两个菜。

方晓雅说:“小城不吃肉,还是换一个菜吧。”

许向薇对宋蒙城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来点吧。”

宋蒙城说:“我吃饭简单,就来个酸辣土豆丝就成。”

许向薇说:“行,老板,加一个酸辣土豆丝。”

姜萌萌对宋蒙城说:“你和许向薇的聊天,我都听说了,对你说的观念艺术,很感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详细说说?”

宋蒙城说:“观念艺术不是我提出来的,是60年代索尔·勒维最早明确了这个概念,杜尚的《泉》以及带胡子的蒙娜丽莎都是观念艺术的先驱作品,他们更注重的是某种观念的陈设和反应。罗伯特·劳申伯格有一个作品叫《已擦除的得库宁的作品》,他就是收购了一副得库宁的绘画,然后用颜料将他的画盖住,就成了自己的作品,这个作品的高明之处,就是将艺术家的身份打落神坛,把艺术变得更为大众化,同时在思想上把艺术引向了一个更加自由的高度。”

姜萌萌说:“按照这个理论,是不是技术在艺术的领域里越来越淡化,逐渐被观念所替代。”

宋蒙城说:“这个说法也对也不对,技术是一个艺术家的基本手段,但是观念是核心,只能说有不需要技术的艺术品,但是如果技术层面全部丢弃了,那就变成了纯观念的比拼,就变成了创意活着点子,就不再是艺术了。”

宋蒙城吃了一口菜接着说道:“孔苏斯的定义十分准确,艺术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在宗教和哲学之后完成了一种精神上的努力,而不是实用性的努力,艺术存在的价值,在于它远离哲学评判的能力,自由在这种关系下,艺术才与逻辑数学和科学具有相似之处,其他的努力都具有实用性,艺术却没有,它只为艺术这个自身的理由而存在,所以艺术唯一的宣言是为艺术,艺术即是艺术才是唯一的定义。”

姜萌萌说:“有道理,艺术就是艺术的定义,这个说法虽然过于抽象,但是你这样说,容易理解多了,比我们老师讲的好。”

宋蒙城笑了笑说:“这不是我说的,是孔苏斯说的,我只是比较认同,他把艺术称之为哲学之后的艺术。”

姜萌萌说:“看你做了这么多功课,是不是想做作品的打算啊?”

宋蒙城说:“还真有这个打算,我准备年后做一些作品出来,把当代的诗歌艺术与日常的材料活着艺术的材料结合在一起,把纯精神的语言艺术做成艺术品,还有另一个打算就是将传统的卍符号进行科学的解读。”

姜萌萌说:“希特勒就用这个符号改成了**的标志。”

宋蒙城说:“没错,但是希特勒如果不参与政治的话,他是一个很优秀的艺术家,不过他的创作是非艺术性的,是功能性的,所以不能作为比较,我要表达的是无用之用,而**是反人类的,另外,希特勒的野心,也让他的灵魂蒙尘。”

方晓雅说:“小城,快吃饭吧,光顾着聊天,菜都凉了。”

许向薇也说:“吃饭,吃饭。”

姜萌萌说:“等你创作作品的时候,一定叫上我,我去参观学习一下。”

宋蒙城说:“只是想法而已,我最近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去做,不过我答应你。”

许向薇说:“听说你开了公司,真的假的?”

宋蒙城说:“我确实开了一个公司,怎么,都传到你这来了?”

许向薇说:“我也是听老乡说的,还以为是谣传,没敢信,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宋蒙城白了一眼方晓雅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方晓雅说:“这和我有啥关系,又不是我告诉许向薇的,我和她才刚认识。”

宋蒙城说:“还不是你和你们寝室的室友瞎说,然后传出去的。”

方晓雅说:“照这么说,你出名了还应该感谢我呢。”

许向薇说:“什么时候带我们参观一下你的公司啊?”

宋蒙城说:“这个简单,公司就在校园里,你们要是有空,一会过去坐坐,喝杯茶。”

吃完饭,宋蒙城带着几个人前往C单元403参观,喝了一个下午的茶,宋蒙城才将三个人送走。

宋蒙城在屋子里乱转,看来看去,觉得这里作为办公室还是太小了,他准备将公司搬进写字楼里,这里可以纯粹做成自己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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