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魏楹自然也知dào
了,当日就和沈寄说了,多半是因为那艘走私船被扣的事。
“唉,这酒楼生意能这么好,一是皇上曾经去过,再就是托你那官职的福。如今也是一个因果,人都没事就好。”就在沈寄生意蒸蒸日上的当口出这一么一档子糟心事,她自然是心头不舒坦。而且,家里开销越来越大,虽然不靠着窅然楼过日子,但她要是想再几千几千的拿银子去做善事却是手头有些紧了。魏楹倒是不会禁着她,但是家里的银钱总得先紧着他官场的人情往来。
如今盐帮漕帮甚至像阮家这样的大户都和京城里搭上了线,魏楹这个四品知府很是不好当。当然,油水也比从前少。因为不识相要做纯臣,官场上也少了援引帮zhù
的人,就得砸出更多的银子去才能办好事。家里正是需yào
钱的时候。现在窅然楼一家休业一家生意受了影响。这么里外里的倒是一下子就让手头紧了起来。
“挽翠,你把慈心会放在我这里的银子清点一下,然后交给刘同知夫人。就说我精神日短,她既然是代行会长职务,就一并代了吧。”这当口,上万两银子存zài
她这里,她拿着银票,可不要传出什么话来。就算没人这么想,她得先想着*
m.35zww.*避嫌。
刘同知夫人跟着挽翠就来了,“本该来看看夫人的,只是那日吸入了一些烟身子不大爽利,就耽搁了。”
沈寄站起来相迎,“我是小事,不过折点财,倒是连累得你们都受了惊吓。好在没事!我这里身子日渐笨重了,多亏有你,你就能者多劳了。都是为了那些穷苦百姓,我就不谢你了。”
刘同知夫人也没多推辞,她收了银子便请另一位同知夫人做了见证,还给沈寄写了便笺,然后让人通知了管账的阮少夫人。沈寄又备了礼物分别送去给那日在那里开会的慈心会的一众夫人,说是酒楼不慎失火,连累她们受惊十分过意不去。又让凌仕昀派人送了优惠卡给失火那家窅然楼的熟客,他们如果去另一家分店用餐,都有八八折的优惠。
目前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魏楹让沈寄不要操那么多心,好好养胎就是,万事有他呢。
“嗯,我知dào。”左右就是银钱不如以前宽松,也不至于就受穷,沈寄安排了些善后的事就不做理会了。现在而今眼目下,还是好好养胎最要紧。
过了几日,那些受惊的夫人想是压好了惊,便约着一道来看沈寄来了。汪夫人也和大家一起,拎来的补品特别贵重。虽然魏楹这个知府现在当得各方掣肘,但只要他一日在这个位置上,这些人明面上还是得巴结奉承着。不过窅然楼失火的事,有些真相还是被消息灵通的人猜着了。那些夫人们本就有些看不起出身低的汪夫人,加上那日都因之受了惊吓,便都有些远着她。
沈寄在大厅里招待了众人,彼此热闹了半日才散去。她也没远着汪夫人,面上还是一样的热情周到。
转眼就到了二月底,关于衙门和军队的蹴鞠比赛暗地里的赌球就展开了。魏杉和魏杬知dào
沈寄折了财,探望的时候就偷偷问她打算下多少。
“你俩下吧,我怕是被人给盯上了。这钱我赚不了了。”
魏杉道:“如此也好,还是大哥的事最重yào。我俩无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有些可惜,这事还是大嫂一手促成的。不过大嫂放心,大哥我看也不是能吃亏的主,他一定帮你找回场子的。”
沈寄点点头,“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成长就成了。你俩也小心着点,可不要被逮进去了。回头让人指指戳戳的也不好kàn。”
魏杉和魏杬相视而笑,“大嫂放心,我们也不会自己出面。”
沈寄看魏杬一看,这个多情公子近来迷上了一个戏子,成日家往戏园子跑。为这,又被魏楹给教xùn
了。便跟着魏杉去庄子里炼球,那个叫柳绿的丫头最近看起来有些恹恹的。不过这些沈寄也管不过来,她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养胎便是。
到了三月三,魏楹携了小芝麻去看蹴鞠赛,魏杬和魏杉也都让沈寄在家等着好消息。
魏楹临出门前对沈寄说:“你在家好好儿的,别又弄些新花样出来让我担心。”
“哎呀,我知dào
了,我身边的人都被你训得我走一路都恨不能替我走了。”她那天在院子里逛,一时兴起,拿着宫扇追着一直蝴蝶跑了两步,就被魏楹给看到了。当即就脸色大变的过来,他也不用骂人,只拿黑黝黝的眸子往季白等人脸上扫过,就让她们噤若寒蝉了。她们也就平时敢偷偷在心里笑他被沈寄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实则还都挺怕他的。再等到他出声责备,几个小的竟吓得话都说不圆乎了。
“你好歹想着点你自个是双身子的人,不要吓我。”
“谁吓你了,我都生老二了,心头能没有个数。还能真像你说的那样,肚子大了往地下落啊。”沈寄嘟囔道。也不知魏楹怎么想的,竟然担心她肚子越来愈大自己撑不起,被带的跪倒或者摔倒在地了。
魏楹不好意思说是他从前梦到的,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沈寄坐到琴架前,随手拨了两下,“一个二个都出们去玩,也不带人家去。”
“那球可没长眼睛,比不得清清静静的在寺庙厢房赏花看景。你不是还让我把小芝麻看好,别让她被球撞上了么。要不,把小芝麻留下陪你?”
“你想得美,带走带走!”小芝麻要是想了这么久的事去不成,能一直闹腾到他们回来还不歇气。左右她现在才一岁多点,随便做什么也没人会说她没规矩,就由得她跟去玩吧。
魏楹拍拍她的肩,“我不去不成。你在家乖乖的,等着听好消息吧。”说完意味深长的对她笑笑。沈寄挑眉,魏杬魏杉让她听好消息她确定就是说的今天的蹴鞠赛。魏楹的好消息是什么?
魏楹就搭了她的肩膀,想抱一抱她,可是她肚子已经挺出来了,魏楹手刚一用力就被顶到,就只能搭着,“我怎么能看着你吃别人的亏。好了,不用多想,乖乖的。”
又叫她乖乖的,她让他把她当女儿宠,他倒是真的拿她当小芝麻叮嘱了。
“你就巴不得我吃了睡睡了吃,跟小猪一样的,什么都不想。我告sù
你,小孩子在母亲肚子里也是需yào
胎教的,不是供给他营养就足够了。”
魏楹点头,“那等我回来念书给他听。”
“我才不要听你的之乎者也呢,我让人弹曲子给我听。快走吧,不然小芝麻要进来催你了。”魏杬魏杉等得不耐肯定是要推小芝麻来叫人的。
“嗯,谁让你不听话,我只有多叮嘱几句。”
“走了走了。”沈寄推着魏楹往外走。
蹴鞠赛那边,似乎露了些风声出来,说今天衙门的球队秘密训liàn
了几个月,提高很快,赔率降为了一赔五。还听说赛事很是胶着。这些都是中途魏杬打发小厮回来告sù
沈寄的。他觉得沈寄一手促成了这事,定然也是挺关注的。
沈寄不由好笑,你这样不是让我更牵肠挂肚的。不过她还正是有些挂心这事呢。怎么说是自己推荐老七去的,赢了也算是有识人之明嘛。衙门的人这回可是卯足了劲要扳回一城,沈寄听到他们的那股誓师大会连什么哀兵必胜都讲出来了的。
虽然一直都有人回来告sù
沈寄赛事情况,但因为比分胶着,直到下午人都回来,才得了准信儿,赢了。小芝麻坐在魏杬的肩头可高兴了,眉飞色舞的。一下地就比划着告sù
沈寄说她七叔踢进多少个球。魏杉脸上虽不肯露了十分喜色,也是很欢喜的。魏楹就夸了他几句,不过转头话头还是说这是小道,还是要在学问上多用心才是。这话把魏杬也带了进去,他跟着应了两声。
魏楹看众人都很高兴,也就不扫兴了。小芝麻牵他到后院看花花,他便从善如流的出去了。
魏杬和魏杉就坐下小声告sù
沈寄,说他们一人投了五百两的注,能有四千两的赚头,两人说等拿到手给沈寄一千两的分红。说这事都是沈寄张罗,都做了各自喜欢的事,还有一笔不小的银子入账。
沈寄知dào
是这哥俩看她折财了,多少有些不高兴,于是想帮补她一下。她摇摇头,“不用了。不是跟你们客气。听你们大哥的意思,我的损失会有人赔偿的。”
魏杉和魏杬便点点头,“嗯,看来大哥还是很够爷们啊。”
“那当然!”沈寄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哎,你们两个不要食髓知味啊。以后可没有这样的好事了。这一次是衙门这边一连输了这么多年。还个不是长久之道的。而且,这一回其实不是赌赢了,而是七弟的实力。所以旁的毒,你们可别再去了。你们两个,不跟着你们大哥读书,就到铺子里去学做事吧。”
魏杬和魏杉对视一眼,“嗯嗯,知dào
了,大嫂你歇着,我们想出去了。”
这俩小子,回头还是得让跟着的小厮多长个心眼。
沈寄料得没错,她的损失就有人补上了。只不过这里头还经lì
了不少的波折。三月里,魏楹又抓了漕帮的两艘走私船。这一回,便有人明里暗里来递话了。他一概没有理会。
欧阳先生说起,魏楹便道:“还当它漕帮当真是家大业大损失得起呢,这不也急眼了。”
“倒是不怕漕帮怎么样,总不能江上一抓到了货主不明的走私船,窅然楼就要失火吧。”走私船上只剩下小喽啰,不过谁不知dào
没有漕帮允许谁的船能开的进来。只是魏楹本意也不是要把漕帮的人就怎样了,他要得不过是大家面上都过得去,不能把他这个知府就当了摆设,该进国库的税银都没了着落。所以,自然也不会去严加审讯追究究底。
“只是大人,岚王那边怕是不好办。”
魏楹把茶盏放下,“有什么不好办的。这事走到哪里都是我有理。我也不是真要挡了他岚王爷的财路,更不是帮着安王,我在这个位置,在其位谋其政。他吃相难看了我得提醒他一下。”
欧阳先生觉得自家这位大人,对岚王怕是有些怨气,于是说道:“岚王才不会在意这些细务呢。怕是汪帮主急于讨好,所以做得过了。大人提醒一下也好。”他心头嘀咕,难道是为了那位林小侯爷曾经冒犯又曾经搭救过夫人的事?
汪帮主那边自然是气得狠了,“好个知府大人,他难道敢跟岚王作对不成?”
旁边的副帮主劝道:“帮主,知府大人虽然是天子宠臣,可他该知dào
,这天下总是要落到哪位王爷手中的。如今看来是岚王爷的赢面更大。他应该不会明目张胆的作对才是。只是,帮主为了上交更多的银子,的确是有些做得过了。知府大人面上很不好kàn
呐。毕竟如今,还是皇上的天下。”
“哼!”汪帮主想了一阵,“他不过就是个知府,还敢螳臂当车不成?”
副帮主心道:知府在岚王跟前不值一提,可在知府眼底,您这位一帮之主怕也是不值一提的。
“如果魏知府真的有心要动漕帮,岚王爷也不好明着给他不好kàn
呢。即便日后出手,那咱们自个儿的亏也是吃了。这一连三艘船,咱们自己亏了没什么。可那些入份子的主顾可都不是好得罪的啊。”
“那他们怎么不设法去给姓魏的小子施压去?”
“施了,可魏知府占住了理字,硬是不接茬啊。那些贵人的意思,还是有些怪帮主做得过了些,说好歹给朝廷留些脸面。”
汪帮主还不肯服输,“把魏家那个小丫头设法接来玩上一阵,我看他能不服软。”
“不可!这样一来就是真的撕破脸了。魏知府外表和软,内里可是阴狠着呢。您忘了他刚到扬州府为了震住人干下的那些事儿了?他疼媳妇爱闺女,这可是出了名的。咱要是把他家闺女接来,即便完好无损的送了回去。呢也是把他得罪深了。再者说,魏家千金即便出门,明里暗里也是跟了不少人的。这能不能的手还是两说呢。”
沈寄看电视剧最同情的就是被拐子拐了有遇上薛蟠这个呆霸王的英莲,所以对小芝麻的安全看得无比的重。魏楹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他们家如今明里暗里养了不少人,便派了些得力的暗中跟着这对母女以作保护。如今他要对漕帮下手,防备自然是不低的。别说这母女俩等闲都不出府,就是出去,那也不是能让人随便掳走的。
“那依你说的,咱们就只有低头服软了?”
副帮主心道,服软又怎么了,民不与官斗。再说没搭上岚王之前,你不是也怕这位年纪轻轻手腕狠辣的魏知府么。这事儿,岚王又不能明着撑腰。走私量加大和在窅然楼放火的事,魏知府摆明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他铁了心找漕帮的茬。那些入份子的贵人到最后也只能怪责漕帮不会做人做事啊。
“帮主,要不咱们问问刘同知大人的意见?”
“好,你去问。”
结果,刘同知将副帮主骂了个狗血淋头,“我是怎么嘱咐的,不准动到魏夫人那里。她现在怀着孩子,要是女儿出点什么事,这一着急出了事,不但是知府大人要你们好kàn。贵人也不能轻饶了你们。这事你回去告sù
汪帮主,就说我说的,给魏知府一个面子。这里交上去的银子多,王爷欢喜。可要是这里的事给王爷捅了大篓子,王爷也绝不容情。我看姓汪的是有些昏头了,马副帮主,我很看好你。知dào
轻重缓急,遇事也有谋算。”
马副帮主心头一动,如果有刘同知的支持,帮主之位换人也是行得通的啊。只是那位魏夫人,看来岚王不是一般的在意啊。这里头除了救命之恩,就没点别的?算了,这事可不关自己的事。
四月间,汪帮主在青楼喝多了酒,竟然在上船时一头载到了河里,众人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没几日,漕帮就挑出了白幡。马副帮主顺理成章的接任了帮主。而那位美艳动人,一身孝服也迷得漕帮帮众看愣眼的前帮主遗孀汪夫人,也顺水推舟的成为了马副帮主私底下的外室。
这些沈寄都不知dào
,她也没多过问外头的事。她的预产期在五月,这几日魏府的小厮都在忙着捉蝉呢。因为蝉叫声吵得沈寄睡不好午觉。尤其就要临盆,孩子大了,顶得她胃不舒服,就更加的坐立难安了。就连小芝麻都知dào
不要吵闹,娘不舒服。
魏楹倒是让欧阳先生代替他去漕帮上了一柱清香。四月里他一样是抓了漕帮两艘船。这回去欧阳先生便和新帮主达成了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