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客厅,柳夫人和赵夫人达到与她比较熟悉的目的,也各自走开。今儿来的人可都是想结交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知府夫人的。她们要是挡了别人的道可要遭嫉恨的。

一开始知府夫人到的时候是正月间,各家不方便上门请安,再后来知府大人和夫人似乎闹了些别扭,就更不方便了。等到误会冰消,又是知府千金因为长牙身子不适。所以各家女眷都只是派人送礼并没有上门打搅。如今知府大人而后夫人同一日生辰,宅子里举办生辰宴会,各家便都备了双份的礼上门来了。

沈寄长袖善舞的招呼着客人,她记性很好,别人一介shào

,再打照面她就能叫出名字来。就譬如方才在花园碰到的柳赵二位夫人,也只是来的时候介shào

了一下。能这样一来是沈寄天生记性就好,二来则是因为她用心了。能记住名字,这也是重视人的表现。被记住的人会很高兴的。尤其,记住你的还是比你地位高的人的时候。

好在有十五婶和三位同知夫人帮衬,内宅的生辰宴场面很热闹,而且诸事有条不紊。只是既然是请客,肯定要请戏班来唱戏,沈寄一早安排把小芝麻挪到最远的屋子去了,还把房间周围都增加了一层厚毡布挡着声音,这才没有〖%中文网

M.35zww.把她吵到。十五婶中途去看了一回,回来告sù

沈寄小芝麻乖乖的没事,醒了没见她找了一会儿,这会儿被采蓝抱着在看皮影戏。

沈寄笑笑,她哪里能看懂啥,就看台上的人动来动去的呗。不过,没吵没闹就是好的。

“大侄媳妇你想得可真周到,我那会儿什么都不懂,小权儿就被吓着过。”

“我不也是听你偶尔提过才想到的么。”

“是么?”十五婶有点疑惑,她提起过?十五婶想了想,自己也记不清了,也许她是无意间说起过吧。

沈寄从前从亲戚那里从网上也了解过不少育儿知识,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是这些知识总不好无中生有,十五婶的到来给了她很好的借口,这些都是长辈教的。反正也不会有人去验证,就连魏楹也以为很多带孩子的小技巧是十五婶教给沈寄的。

今天的宴席很是成功,沈寄也算是顺利的在人前露面了。整个宴会展现了她掌管内宅中馈的能力,前院后院的客人都十分的满yì。而且也一洗之前的种种揣测。之前有心人也探知了她和魏楹的过去,丫头出身,救过岚王的命种种,让她被传成了个粗俗的小妇人。前些日子秦惜惜被迫远走他乡,更让她成了悍妒不容人的代名词。尽管外头说是魏大人自己做的决定把人送走,但人人都认定是魏夫人的手笔。

还有之前府衙大肆裁撤一些人手,也让人想看一看今天的宴席会不会出纰漏。结果什么纰漏都没出,在魏夫人的掌控下,魏府训liàn

有素的下人兢兢业业的坚守岗位。沈寄是赏罚分明的人,人人都知dào

,这样的宴会过后,只要一切顺利都可以得到奖励。如果有一处出了纰漏,那么所有人连坐。所以,即便有人有什么不足,旁边的人也会立即帮着弥补。因此展现在人前的便是一切顺利。沈寄在自家内宅已经下了六七年的功夫,怎么可能因为赶走了一些旁人的耳目就手忙脚乱。

再有,她整个人的风度还有待人接物的手腕,也在在显示她不是一个无知的、粗俗的小妇人。她的谈吐、学养是符合四品诰命夫人的身份的。那三位同知夫人因为住得近,是早就来拜见也顺道称量过沈寄的了。就像魏楹必须让那些属官服膺一样,她这个知府夫人而已必须让这些属官的正妻服膺。不然,今日三人怎么会如此同心同德的帮沈寄撑场面。

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沈寄锤锤肩,呼,好累。今天还算顺利,没人掉链子。十五婶是自家人,道声谢也就是了。三位同知夫人,日后有事再还人情。至于自家的下人,叫了挽翠去论功行赏,当天就发红包。这样,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才有同样大的积极性尽心尽lì

投入工作。

采蓝和乳母也有,采蓝是早就知dào

了,蹲身谢过。乳母却很是惊喜,“奶奶,奴婢也有?”

“那当然,要不是你们把大姑娘照看得好,我哪能安心待客。收拾收拾歇着吧。”沈寄看一眼已经睡着的小芝麻,然后往寝室走。今天就先把小芝麻放在最远的屋子了,明儿再搬回去。

回到屋里,魏楹也回来了,问了句小芝麻今天乖不乖就坐下不动弹了。他今天也被人车轮战术的灌酒,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沈寄叹道:“过生日真累人,还是当初在华安,一人一碗寿面最实在。”

魏楹笑道:“不过如今也有一个好处。”

“什么?”

“就是办一个生辰宴,可以收两份礼。”

沈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倒是啊。不过也知dào

他是在说笑,方大同和管孟被安排去收礼,沈寄给他们说了个上限,超过这个上限的不管是谁送来的,一律不准收。不然,被人参他们借生辰敛财可不得了。

魏楹伸出双手圈住沈寄,去年今日,他是在酒楼待客,哪像今天这么热闹,而且中间还出了些纰漏。今天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他当然知dào

沈寄在背后废了多少心力。

“妻贤夫货少,咱家小寄你就是一宝。”

“呸呸呸,丑妻才是宝呢,你说我丑?”

“谁敢说我媳妇儿丑,我抽他。”

沈寄把人拖起来,“喝多了吧,就你一文人,能抽得过谁,赶紧洗洗睡吧。”

魏楹嘟囔道:“上将伐谋。”

沈寄好笑的想,那也得你有机会做了上将军再说。都讲出这种话了,显见不是喝多了一点半点。

夜半,沈寄被推醒,“小寄倒水,渴!”

沈寄早有准bèi

,这位爷喝醉了酒品还算是好的了,就是半夜口渴要喝水而已。递了一大杯温水给他,就着她的手咕嘟咕嘟就喝下去了。

“还要!”

沈寄下床又倒了半杯,不过这回是现倒的,还有些烫,她只好用两个杯子把水倒凉。要说起来,她第一次看到暖壶的时候也很惊奇,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古人就懂得如何给水保温了,实在是了不起。

“快点!”床上的魏楹不耐的催促道。

“不弄凉小心把舌头烫掉。”看来今天真是喝高了,平常都是一杯就解决问题的。

喝完了水,魏楹紧紧箍着沈寄睡去。第二日算是自己给自己放假,那三位同知见到知府大人没有一大早到衙门坐镇,便也都安分守己的干活,昨日魏楹可是被他们带人灌醉的,今天多分担点也是该当的。彼此虽然身后有不同的靠山,但是自家主子都还表面一团和气,他们自然看起来也是和和气气的。

魏楹起得晚,沈寄倒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去接了小芝麻回来。

到吃午饭的时候,十五叔十五婶提出告辞,说明日要一路游玩去了。魏楹和沈寄挽留再三无果,也只得为他们践行。小芝麻还不懂离别,所以小权儿握着她的手说以后再来看她的时候,她兀自笑着,只以为在和她玩游戏。

“大嫂,我舍不得你。”小权儿抱着沈寄的腰说。

“没事儿,以后再来看大哥大嫂和小侄女就是了,家里的大门随时都对你敞开着。”沈寄知dào

这一别就不知几时得见了,也很是不舍。这可不比现代社会,交通那么便捷。魏楹又在外做官,而小权儿也要为了将来积蓄力量。魏家也不会再有什么会令魏楹不顾官职回家的人跟事了。这一别,怕就是好些年不能相见。

当天下午,一家三口在江边送别了十五叔一家。小权儿的小手一直不停的挥舞,一直到他变成小不点看不见。

“小叔叔还会来看小芝麻的,嗯,说不定过几年带着小婶婶一起来。”想到小权儿从五六岁就开始攒娶媳妇的银子,沈寄就好笑。

小芝麻手里握着根苹果条摩擦牙床,眼里有些疑惑的看向沈寄。魏楹盯着她身上的松竹梅披风看,一时有些走神。

沈寄知dào

他是想起了魏大娘,安慰道:“离别总是难免的,可是知dào

大娘她过得好也就够了。只要你好,她就会好的。”

“嗯,好在你跟孩子是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哼,那可要看你的表现了。”沈寄嗔他一眼道。秦惜惜离开,两人的误会冰释后,魏楹似乎比从前更懂得珍惜她了。两人的感情也开始升温,像是回到了刚成亲那段日子。这会儿一起在江边散步,没有乘车,这感觉就相当好。远远近近看到二人的百姓纷纷行礼避让,魏楹施政还是比较得民心的。之前许多人都在观望是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后来日子久了也就能见到人心,知dào

他很多举措都是实心为民,而且并不因年少就失了沉稳,只求自己的政绩,便打从心底开始拥护起来。

“小寄,你……”

“什么?”沈寄正好抱累了,在将小芝麻交给采蓝。

魏楹用眼示意采蓝等人跟远点,她们便抱着小芝麻远远的跟着,小芝麻今天情绪还算不错,想来是没有那么难受了。也就没有非要母亲抱着哄着,紧紧的跟着,反而转着眼珠看着江边一艘艘船起航。

沈寄停住脚步看向魏楹,“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非要开那个大酒楼么?”魏楹黑黝黝的眸子盯着沈寄,顿了一下又道:“你看我在这扬州的任期也不知多久,说不定一道旨意不等三年任期满了就要换地方。你这酒楼淘神耗力的,刚开始赚钱就得打给人家,就像那个绣坊,不值啊。”

“如果是这个原因,你不必担心。那个绣坊打给大嫂,不过是因为当时你是被贬了两级,而且是从京城到蜀中,跟流放也无异了。而林家于我们又有恩,没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可现在你官运亨通,将扬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我觉得皇上应该不会任期不满就将你调离。”

“那也只有一年多了。你开个大酒楼,从准bèi

到开张需yào

时日吧,从开张到真的赚钱也需yào

时日吧。”

“我们现在也不缺银子,不用打给别人,我反正也不可能抛头露面亲自去管理,只要留下得力又信得过的人管理就好了。就譬如京城宝月斋,崔大掌柜的不是帮我看得很好嘛。”看账本,这些年来最赚钱的就是那里了。

魏楹开始没当回事,最近发xiàn

她竟然是很认真的在准bèi

着,眼看着人快到位了,铺子也看好了。这才觉得不妥,这是真的要出去开大酒楼了。那日后还不得忙得很,不会再以他为中心转了。

“就算你任期满了要换地方,那我也可以一路跟着你,就当开分店嘛。蜀中不也有宝月斋的分店嘛。”

“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魏楹知dào

如今家里完全不缺银子,只要儿孙辈不狂嫖滥赌,用几辈人都没问题。更何况还有不少是能生钱的产业。沈寄如今一定要去开酒楼,那纯是为了有个事情,有条退路。让自己的女人对自己如此不放心,魏楹心头很不是个滋味。

“京中那些贵妇不是也大多在外头有产业么,哪有人会说闲话,魏大人你就放心吧。唉,我真不是为了别的,我不想成天就夫婿女儿,女儿夫婿的行不行啊?”沈寄心头不舒坦,你就想位极人臣,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她现在还只是想开酒楼,以后熟悉了还想涉足更多的领域。

魏楹停下脚步看着她,“不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么?”

对这个家伙不能跟他讲道理,因为道理是偏向男人的。唯有和他撒娇耍赖才成。否则日后要是酒楼开起来了,他指使人捣乱可就坏菜了。

“哎呀,你不是说我什么你都喜欢么。我就是喜欢做这些事情啊,别人不知dào

你应该清楚啊。魏大哥,我无聊嘛,你就答yīng

我吧。”在外头不能有什么肢体语言,只能用眼神了。这家伙选了外头跟自己谈,该不会就是防着自己抱住他撒娇吧。

魏楹想了一下,小时候的沈寄好像是对做生意赚钱有着狂热的。他以为那是因为缺钱导致的,现在看来不是。

“你也希望我整天都开开心心的吧?”

魏楹纠结了一会儿,“好吧,那你就去试试。没事儿,全赔了也没关系。”

沈寄正高兴他松口了,就听到这句不吉利的,忙道:“你就不会说点好的啊。这句话你完全可以说成是,没事儿,我是你的坚强后盾。”

魏楹笑笑,“不就是这个意思。”他岂是不会说话的人,可心头还真有点巴不得沈寄全赔了的想法。手头没银子了,她也就不会折腾了。

既然说通了,虽然魏楹显得不甘不愿的,沈寄自然要用好话喂着他了,而且这也是实话。

“魏大哥,我知dào

你对我好,如果我嫁的不是你这样的男子,怎么会允许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哼,你知dào

就好。”虽然知dào

她是在哄自己,可是魏楹还是很受用。

正说着,有府衙的衙役飞马来报:刚接到最新的邸报,皇帝奉着太后,带着贵妃还有皇子公主宗室等一路南巡了。扬州也是定了要接驾的地方。

这可不是小事,所以刘同知立即派人来告知魏楹。魏楹看看沈寄,“嗯,我先回衙门了,皇上要来,虽然必定还有一两个月才到扬州,但是现在就得开始准bèi

了。”

沈寄点点头,“嗯,你去忙吧。”一边腹诽皇帝干嘛来,这一路不知要耗费多少银钱,劳民伤财。一边也觉得皇宫里的人也可怜,关在里头一辈子也出来不了几回,也难怪他们都爱往外跑。可是,微服不行么,又不用花费那么多民脂民膏,又可以真zhèng

的视察到民情。

不过,说不定有机会见到太后。到时候銮驾停在扬州,自己作为知府夫人,也就有机会求见太后了。可惜小权儿离开了。嗯,还能见到芙叶表姐,也不知dào

她怎么样了。

对了,还有皇子贵戚,也不知dào

都有谁来,又是谁留守京城监国。想必皇帝安排人手时方方面面都是会考lǜ

周全的。

嗯,自己的酒楼如果能够在皇帝在扬州期间开幕,把那些菜色送去请太后皇上品尝,得他们一句好那名人效应可就大了去了。婆婆跟魏大娘不就是因为自己在太后面前一直念叨受到了当地官府表彰的么。嗯,魏楹去准bèi

接驾诸事,她可得把酒楼的准bèi

工作也弄上日程。到时候旁人不好说,但是芙叶肯定是可以请去捧场的。让她在自己的酒楼请客,那不就出名了么。她请的客,不是王公就是贵族。太好了,行动起来!沈寄浑身充满了力qì

,对采岚她们招手道:“不逛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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