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还走得动？马上就要到了。”
竹苓有些担心，在她的认知中，云落雪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走这么多的路已经到了极限。
可是，转过头却发现，云落雪气息很匀，脸上也没有多少汗珠，似乎，状况不错。
“虽说我这身体弱了些，但是这段路程还是可以的。”
云落雪心里有些侥幸，还好，当初她发现这具身体太虚弱，多少也锻炼了些，要不然，这次还真丢了丑。
很快，之前白芷来过的胭脂坊就出现在了云落雪的面前。
“嗯，这里的胭脂还是不错的，走的时候我们买一些。”
“小姐，这里的胭脂您喜欢哪些拿走就是，根本用不着花钱的。”
“落雪，你怎么来了这里？”
琴夜对于云落雪的出现很是诧异，他想过云落雪会见那个老嬷嬷，但是没有想到，会直接过来。
“竹苓说，嬷嬷她有些不大好，我心里着急，所以就来看看。”
云落雪并没有注意到琴夜眼睛中的那抹光，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桂香嬷嬷身上。
说起来，她都已经不记得桂香嬷嬷长什么样子了，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是一个十分和蔼可亲的嬷嬷，不像霍嬷嬷那样威严，一直叫她“小羽儿”。
“她是有些不大好，你，还是不要见了。”
琴夜想到找到那个嬷嬷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直接拦了下。
“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见？难道，她已经？”
看着云落雪着急的样子，琴夜知道她想差了。
“没有，没有，她还活着。”
只是，这种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让我见？琴夜，你不是说，什么都会听我的吗？”
红藤脸色变了变，目光偷偷的在小姐和统领之间打量着，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瞬间，八卦心起，低着头，竖起耳朵
“你要见她也可以，但是，要有心理准备，反正，哎。”
琴夜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如今的云落雪，心中只有那些执念。
琴夜在前面引路，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隐隐有些愁容。
“她还在睡，你，罢了，你去看看吧。”
云落雪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只是刚刚靠近后，就知道为什么琴夜不让她见得原因。
只见桂香嬷嬷身体已经是枯瘦如柴，就那么静悄悄的躺在床上。
若不是还可以看到胸口隐隐的起伏，她以为，这人早就没有了气息。
最主要的是，她的双眼蒙着纱布，双手蒙着纱布，一截裤腿已经是空荡荡的。
“她，怎么会这样？”
云落雪有些不敢再往前走，对于那纱布下如何，她完全不敢去看，去想。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乞丐堆里，眼睛，已经成了空洞，双手残了，腿也残了，就连嗓子也哑了，整个人已经不成人样。
就算是我们的人按照当年的事情抽丝剥茧的寻找，也不能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嬷嬷。
毕竟，现在的她，和我们知道的那个模样有很大的出入。
不过后来，我们在她耳边念了一个名字，她整个人就激动起来，甚至于不停地用双手比划着。”
“你们念得谁的名字？”
“霍怡宁。”
云落雪闭紧双眼，昂起头，她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外人。”
云落雪深吸了几口气，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没有一滴泪水，只是那充斥着血丝，以及通红的眼圈，说明了她现在的心情。
“还能治好么？”
琴夜摇了摇头，“不确定，如今能够确定的是，眼睛和腿是不可能修复了，已经彻底废了，好在舌头还好，应该是灌得哑药，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
至于双手，我看过了，手筋已经被挑断，如今的她，身体各个机能已经衰退，现在我只是在用药吊着她的命罢了。
如今，只能等待冥老来了。”
“冥老？冥老是谁？”
云落雪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似乎那个冥老出现，桂香嬷嬷就还有救治的希望。
“冥老就是竹苓的师父，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医术超群，也使得一手好毒。江湖人都说，他可以将人起死回生。所以，如果他说还有救，那就是还有救。
如果，就连他都无能为力的话，恐怕，真的就无力回天了。”
云落雪一点一点走上前，她将自己的步伐放的很轻，生怕有一点动静吵醒了嬷嬷。
双手颤颤巍巍的伸出，一点点将那绷带取下。
瞬间，泪水如同决堤了一般，疯狂的流下。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那两个黑漆漆的洞，似乎在说着她所经历的所有痛苦和磨难。
“能查出是什么人下的手吗？”
云落雪努力的克制这自己的怒气，但是还是可以听出她声音中的颤抖。
“还在查，到底时间久远了些，还需要时间。”
琴夜很想开口安慰，却也清楚，不管他说什么，有很多是改变不了的。
“好好的查一查南宫樱以及我那个好父亲云文渊，这件事里面一定有他们的手笔。”
云落雪微眯着双眼，运气森然。
看来，她要早些回去小住了，她倒要看看，这云府之中，都藏了哪些猫腻。
“嬷嬷还需要你多照顾了，等冥老回来后，让他直接来这里。”
很快，云落雪收拾好了情绪，她很清楚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放心吧，这里有我，你，莫要总一个人扛着。”
琴夜不敢想象，云落雪心里到底有多大的压力，单单前世所经历的那些，就足够让人崩溃。
可是，她就这么挺了过来，甚至于不惜以身犯险。如果没有那颗醉心的话，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竹苓，红藤，我们走吧。”
竹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这里，看样子，已经将那些人很好的甩了出去。
“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府还是？”
两人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她心情上的不好，甚至于还可以看到她眼圈仍旧泛红。
原本，还打算取一些胭脂的想法也直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