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村口的背风处,陆宪生提着箱子,即便身上已是冻的瑟瑟发抖也丝毫不败形象。

叶琛与胡大海徐徐走来,摆手示意民兵队放行。

陆宪生看到叶琛,疾步上前,“叶总,咱们又见面了。”

“不知道陆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求你救命。”

叶琛一怔,眉眼一扫,胡大海和他的手下们纷纷走远,并示意陆宪生边走边聊。

“陆先生来求救,我真的有点倍感意外。”

“闫老板早年对我不薄,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如果我现在倒戈向你这边,你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叶琛笑着说道:“陆先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当然是能在叶总跟前效力的位置最好。”

去到叶琛的小院儿,陆宪生立时想起之前住在这里的闫立文夫妻俩。

也正是在这间正屋里,几人合谋侵吞村民们的土地,得手后逃到镇上发展产业。

一晃几年的光景,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围坐在炉火前,叶琛递给陆宪生一支香烟,“陆先生,这在我身边做事不但脑子要转的够快,也得有些身手。看你这么斯文,只能委屈你做个文职。”

“文职也挺好,只要是能为叶总做事,怎么都行。”

“出卖闫国栋也行吗!”

陆宪生微怔,干笑了下。

将烟头掷入炉火,陆宪生从衣兜里取出一卷账册,“这是当年我和闫老板一起坑村民们土地的证据。

只要你拿这个和闫老板对质,他就会乖乖地把侵吞的土地吐出来。”

“那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个账册去镇里找相关单位举报你们,让你们都去吃牢饭。”

“所以这次我过来,是求叶总救命的。”

叶琛冷声道:“他让你来做这个替死鬼,想要息事宁人。这招真的很高明!”

陆宪生跪到叶琛膝前,声泪俱下,“叶总,我就是一个动笔杆子的狗头军师。

如今闫老板拿我家人的性命来威胁我,我恳求叶总帮帮我,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不好?”

放下账册,叶琛为难道:“这涉及到村民们的利益,我一个人很难替大家做决定。”

“可桃花村的土地不都划归到您的寰宇集团了吗?现在只要您一句话,就能救我一命。”

叶琛深知这是闫国栋玩的一石二鸟之计,只要现在松口,虽然能救下陆宪生,可闫国栋也会因此顺利逃脱法律的制裁。

眼下正值年根岁尾,决不能因为闫国栋的事情,打乱桃花村的工程节奏。

“陆先生,这本账册就先放在我这里。你回去之后帮我约一下闫老板,就说我请他到镇上的戏院里看戏,届时请他务必赏光。”

陆宪生恭敬地应道:“我回去就和闫老板把话递到,只要叶总能救我一命,以后我就是你的马前卒,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陆先生说哪儿的话。我做生意喜欢和气生财,与人斗气,就是和自己的生意过不去。”

为了稳妥起见,陆宪生拿出纸笔请叶琛写下一个不追究的字据,同时也把自己随身的一块老怀表作为信物。

叶琛收下怀表,淡笑道:“陆先生出手就是阔绰,这可怀表看着有些年代。”

陆宪生收起字据,起身就要和叶琛辞别。

“叶总,咱们就算是达成了协议。三天后咱们就在镇里的戏院碰面,到时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陆宪生走出,胡大海急忙进屋,“琛哥,这姓陆的是什么意思,竟敢约你到镇上的戏院看戏。”

叶琛淡然的把玩手中的怀表,“人家来做传话筒,一来是想看看彼此的实力,二来即便将来新旧老板更替,也好提前找好下家。”

“那咱们就遂了他的愿?”

“当然不是。”

添柴火到炉子里,叶琛把身上的大衣脱了,还给了守在门口的手下。

随手又在柜子里找了一身素净地棉服套上。

“大海,一会儿叫上胡叔,咱们合计一下去看戏的事。”

胡大海应道:“那我这就去叫我叔过来一趟。”

叶琛摆了摆手,胡大海转身去办。

三天后的一个寒风夜。

大丰镇悦来戏院。

叶琛一行三人徐徐穿行在看台前的过道上。

此时早已恭候多时的闫国栋和他的儿子闫立文坐在最前排喝着热茶。

他们身后的马仔各个目光阴翳,如临大敌一般。

坐在闫国栋身旁的位置,戏院的伙计,麻利地给叶琛看茶。

停住手上的念珠,闫国栋轻视地对叶琛打招呼,“来了。听说叶总在县里混的风生水起,百闻不如一见,真是英雄出少年。”

叶琛冷笑着看向闫国栋,“您老人家要见我,我怎么敢不来。”

“今儿个不知道戏班怎么排的戏,今晚只有《定军山》这一曲,叶总可还满意?”

“满意。开戏吧。”

舞台一隅,锣鼓点响起。

戏曲艺人粉墨登场,虽然叶琛听不太懂这唱词的内容,但好在有一个题词板竖在戏台两侧供戏迷理解。

戏词句句戳着闫国栋的心窝,大涨叶琛一方的士气。

唱到精彩处,戏曲艺人更是唱出了角色的精气神。

‘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天助黄忠成功。站立在营门传营号,大小儿郎听根苗。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

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上前个个俱有赏,退后难免吃一刀。众将与爷归营号,(散板)’

叶琛听得入迷,大声鼓掌喝彩:“好。”

戏台上唱腔不断,台下闫国栋摆出一副臭脸对叶琛唤道:“叶总听的这么入迷,那咱们的事还能继续吗。”

收敛了情绪,叶琛剥了一颗瓜子吃下。

“该说的话,你不是让你的心腹,陆宪生传过话了吗。”

“那叶总你是怎么想的。”

叶琛沉声道:“今晚这出戏的唱词,已经很明确地表达出了我的心声。闫总是个老戏迷,不会听不出我是什么意思吧。”

摸了一把秃瓢的脑壳,闫国栋也没了好脸色。

“那就是想让我死,是吗!”

“从你找人打了解放叔开始,咱们就已经结下了梁子。

前几天我让您儿子回去给你报信儿,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在洗浴中心的糗事说给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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