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贾君要求孙诚必须把文物卖出一百万的价格,孙诚心里早就猜被贾君室友的那女强盗藏起的文物会是那匹失窃文物里价值最高、且不知去向的田黄龙首纸镇。
田黄本就是石中之王,被尊为“石帝”,无比稀有。且世界上目前只有大夏一个国家才能产出这种软宝石。田黄比起和田玉来价格只高不低。过去田黄产量就是极低,到了近代更是几乎没有出产。绝大多数的田黄都流入大夏各朝各代的皇室手中。包括数朝之前的古董在内,民间市面上流通的“田黄”则多是类似真田黄的软黄石,真田黄并没有几人识得。也因此市面上鉴定田黄的手段、手法以及评判标准并没有一种能够说是完全正确没有一分失误的。
这块田黄龙首纸镇当初会被展览在警备并不充足、甚至可以说是怠慢的美术馆里是因为最初的考古团队是个私人性质的小团队,这小团队里的石料鉴定者把这田黄龙首纸镇的质料当成了软黄石。为了要换取继续考古的资金,当时的团队迫不得已把一些价值并不高的古董卖了出去,包括这田黄龙首纸镇。这田黄龙首纸镇辗转出了国门后依旧不受重视——毕竟连原产国的人都没发现这是块真正的田黄,在这个不出产田黄、甚至连“田黄”这种东西都没有具体翻译的西方国家没有人发现这块田黄龙首纸镇的价值也属正常。
不少年之后,当初的考古团队早已今非昔比。团队迎来了一批一批的先进的考古器材,又迎来了一批一批的各个领域专家。其中有一位专家特别精通各种宝石玉器,可以说一生的时间全部都在和宝石玉器打交道。这位专家在整理过去的资料时发现了这龙首纸镇,仔细研究后发现这龙首纸镇根本不是什么软黄石所制!而是名副其实的真田黄制成的!
整个考古团队都因为这个消息而炸开了锅。有人提议不露风声地把田黄龙首纸镇偷偷买回来,然后再公布团队的这个惊人的发现。这提议虽然有那么点儿不义的味道,但其他人也没有更好的能够挽回损失的办法。于是考古团队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了那家曾经展览着那块田黄龙首纸镇的美术馆……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田黄龙首纸镇已经和其他文物一起失窃。考古团队见没法偷偷买回龙首纸镇,只能死心。田黄有非常强的通透性和吸附性,这可以说是它作为天然宝石的“生命特征”。长时间疏于管理,田黄的沁色会变干变硬。要是长时间暴露于不干净的空气之中,田黄还会因为吸附了油脂脏污而变了颜色。
那位专精宝石玉器的专家不忍这样一件稀世珍宝被彻底埋没,便与考古团队一起公开了田黄龙首纸镇的存在。拼着最后一点希望,指望皇室或是议会能用外交手段将田黄龙首纸镇带回国内。
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当初奥国警方手头上没线索,当事人又早早的被定了罪关在监狱里服刑。奥国为了限制国家权力、保护被告人的人权,节省诉讼所花费的时间、人力、物力与精力有着“一案不二审、一罪不二罚”的制度,所以不管那龙首纸镇是软黄石所制还是田黄所制,能卖十万还是一千万,谁都不能再审当初抢劫美术馆的犯人,也没法再加长他们的刑期。大夏一向外交软弱,别说是文物已失,就是文物还在也是通过正规渠道进入奥国的,不管奥国官方如何答复考古团队,实际上奥国是不会平白无故地花费人力、物力、国力去寻这田黄龙首纸镇,还向大夏拱手奉上的。
在西方,玉石类远远没有钻石类为人了解得多。也是近些年来西方人才发现东方人对玉石这种东西情有独钟、爱不释手,这才渐渐地了解到了东方玉器的价值。而来自东方的古董玉器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一下子暴涨了几百倍。
这田黄龙首纸镇若不是失窃文物,能够放在媒体的灯光下正大光明的拍卖,别说一百万欧元,只怕一千万欧元都是少的!想到那田黄龙首纸镇马上就要到自己的手里,孙诚的心都是热的!
按照贾君告诉自己的地址,孙诚找上了一家银行。这家银行显然不是贾君这种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市井小民会来的地方,在这里寄存东西东西的安全性和价格肯定是是成正比的。
贾君跟孙诚说的什么都是真的,孙诚果然取到了东西。让孙诚没想到的是银行的人取来的不是田黄龙首纸镇,而是一幅画……
孙诚见了画,眉头一皱就想问银行的职员这是不是取错了东西,怎么田黄龙首纸镇会变成了一幅画。尔后才想到奥国的语言根本没有能准确形容田黄龙首纸镇的词句,他一时懊恼气得脸色阴沉,当场就想打个电话去大骂贾君,问她:你这婊/子这是耍什么花招!那田黄龙首纸镇在哪儿?!
然而贾君根本就没有在他面前说过她手上的古董是田黄龙首纸镇,这下子孙诚要是主动问起贾君,反倒是暴露他居心不/良还对这田黄龙首纸镇起了贪念。
孙诚要银行的人向他提供保存记录,可银行哪里会对他透露客户的*?见自己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银行职员起疑,想到要是有人报警,警方在自己手里发现了赃物,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孙诚只能拿了画出了银行。到了自己车里才打电话给贾君问起画的事情来。贾君这才道自己忘了告诉孙诚她要出手的古董是一幅画。
贾君声音温软娇弱,颇有几分小女儿对父亲叔叔撒娇的意味。孙诚却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去——这小婊/子还真以为她是“古董收藏家闻敬的女儿”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货色!当他孙诚是冤大头啊?!他孙诚虽然比不上那些专门搞鉴定的,可是他也不是瞎子!他能看得出来这幅画绝对卖不出一百万欧元!不,就算是二十万欧元也未必会有人买!
古董买卖这一行,除了名头上挂着“买”、“卖”实际上就是上缴、送礼的事情,哪一场交易会完全没有水分的?可是再怎么捧抬,这幅画撑死了也就是二十万欧元的嘴脸!这小婊/子怎么敢……贾君这小婊/子怎么敢用这种东西来糊弄自己?!
孙诚当下气得脑袋上的血管都鼓了出来,一跳一跳的像是马上就会爆炸。他挂了电话直接往贾君住的地方赶,也不管贾君是不是又打回电话来给他。
到了贾君住的贫民公寓,孙诚忍着嫌恶在过道上与瘾君子、流/氓、站街女擦肩而过。到了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直接不管不顾地就踹了贾君那间房的房门。脆弱的房门应声洞开。破破烂烂的沙发边上贾君的衣服穿了一半,旁边还有个瘸子坐着,看样子她和瘸子是刚完事,连裙子都还没来得及穿。房间里的两人都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俱是一愣。
“伯、伯父……?”
贾君瑟缩了一下,满面尴尬很是不好意思地抓过一旁的裙子套了起来。哪知脸上有疤的瘸子也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面前是有人还是没人,直接把她拽进怀里,两个人一起跌坐在狭窄的沙发上。
“别演了。我可没有你这么号侄女。”
孙诚冷笑。
“连哪些是我编出来的人你都分不清。还演什么演。”
贾君潮红的脸色猛然一白,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放弃了似的重新抬起了黑白分明的眼。
长睫微动,一点弧度爬上贾君的唇角。披散着一头半黄不黑、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长发,吊带背心的肩带一边自肩头滑落的贾君兀自噙了个笑,神情之中再不见半点大家闺秀的端庄文雅与小家碧玉的羞涩可人。
“‘伯父’发现的还真快!还是说——”
笑容里充满了恶意,深黑的眸子宛如两潭死水,又像两个无底窟窿的贾君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孙诚:“伯父你早就在揣着明白和我装糊涂?”
孙诚脸上的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实在不想承认贾君这个小贱人的气势居然在一瞬间压了他那么一头。便冷冷笑道:“你说呢?”
贾君哼笑一声,也不接话。只道:“‘伯父’有什么事还是关上门再说好了。你也还想活着走出这个贫民窟吧?”
孙诚握着手提箱的手一紧,背脊冒汗,知道贾君的意思是如果让贫民窟里这些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人知道自己身上带着古董,还是个古董商,自己指不定会被抢还是被绑。孙诚果然一言不发地走回门边,关上了那扇已经掉下半边来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