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公堂之上,李姨娘曾经亲口说过,萧楚阁送过叶远志一大块香饼,如果西辽当真玩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把戏,那么那块香饼,会不会也是有问题的?

叶棠花紧了紧拳头,深深蹙起了眉,这究竟怎么回事?西辽真的会给叶家送来蛊惑人心的香料吗?他们控制叶远志又有什么用处呢?她收到萧嫔的香料,叶远志收到萧楚阁的香料,叶沐氏所喝的有毒的茶也是西辽所进贡……这是巧合?这也未免太巧了吧!怎么西辽就盯上叶家了不成?

她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抬眸望向凤九歌:“斐卿,送我回家吧,往后的日子里,还得烦你多看着些叶家,尤其是我爹。我总觉着最近实在太奇怪了,叶家怎么总能着了西辽的道儿呢?”

凤九歌点点头,笑道:“这件事你不说,我也是要做的,我得防着西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啊。”

“且说着吧,西辽打叶家的主意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要紧的还是眼前这档子事儿,韩家我是不打算留的了,璋楼失火的事儿,捅出来吧。”叶棠花紧了紧拳头,眸色凛冽。

在桐雨山庄的时候她本想徐徐图之,但出来之后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俗话说夜长梦多,叶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那里有功夫跟韩家闹这些乱七八糟的?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恰当的,解决了这些零碎的麻烦,才有心思去对付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

“捅出来……现在?”凤九歌一愣。

“对,就这两天,韩家必须得垮台。”叶棠花笑笑,复又低了头,“今天进宫的时候,太子跟我说,要让我做太子妃……”

“什么?”凤九歌脸色一绿。

叶棠花瞧着他的脸色,不由得抿唇一笑:“不过我没答应就是了。虽然我不大明白他为什么就非我不可了,但从他的话里来看,他未必死了心。所以我最好还是做点什么让他死心,韩家已经从丞相变成了御史,从能跟沐家抗衡变成了沐家的手下,我灭了韩家,太子未必会为了区区一个御史中丞就跟我翻脸,但他也不至于那么心大,再打我的主意了吧?”

“祁毓要是知道韩家是为了这个理由折在你手里的,只怕气都要气死。”凤九歌哭笑不得,这个丫头对于追求她而她无意的人,下手也忒狠了点儿吧?御史中丞虽然不比丞相位高权重,到底也是三品官呢!

“我既然不喜欢他,又何必跟他苦苦纠缠,若我真缠磨了他半世,最后却又弃他而去,岂不是白白蹉跎了他的年华?我跟他又没仇,何苦当断不断,反去害他?”叶棠花低了头,闷闷道。

“你这道理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难道有人对你好你不高兴么?”虽然叶棠花对祁毓的态度让凤九歌很高兴,可是她的理由也让他不大理解,一般女孩子不都很喜欢被人追捧的么?怎么这丫头听说有人喜欢她,却反而要把人推开?

“高兴如何,不高兴又如何?一个女子终究只能嫁一个男子,祁毓不是我的良人,可他将来却是南燕的天子,横不能为了一个我,毁了他一辈子吧?如今皇子们年纪尚幼,他倒还可高枕无忧,可他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几年呢?”叶棠花耸耸肩。

“原来你让他死心,竟还是为了他好。”凤九歌皱起眉来,心里头有点儿小别扭,叶棠花明明说是要拒绝祁毓,可他心里怎么还是不大舒坦?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罢了,于我而言少了一个麻烦,于他而言也保住了他的大好前程,往后天南地北,各自安好,总好过相误相负。”叶棠花清浅一笑。

凤九歌放下心来,还想再说,可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外驾车的暗卫禀道:“县主,叶府到了。”

“再会。”叶棠花起身躬腰下了马车,车内只留一声轻叹般的告别。

当叶棠花走到垂花门内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沐家派来传威远侯夫人回去的下人,这下人偏巧的她还认识,是沐老太太身边的福姑姑,伺候了沐老太太几十年的心腹下人。由于这福姑姑在沐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时间太长,叶棠花等几个小辈儿虽不至于说拿她当长辈待,但遇上了也不能照着普通下人一般呼来喝去,一声姑姑总是要敬的。

“福姑姑好,一向少见了,姑姑今儿怎么想着来叶家?”叶棠花瞧见了福姑姑,便知道沐老太太定是有什么紧要事情遣她来办,立时迎了上去。

福姑姑是知道沐老太太和叶家的恩怨的,心里头总觉着没脸见叶家人,如今乍见了叶棠花,心里头别扭地跟什么似的,偏偏还是自家理亏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能说避而不见,只得笑着迎了上去:“给棠小姐请安,小姐一向安好,是老太太遣老奴来唤侯夫人回去的,叨扰了棠小姐了。”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都是一家人呢。”叶棠花笑得温柔,心里却在暗自盘算,这威远侯夫人没事往叶家跑做什么?她和叶家的关系又不算好,难道是记吃不记打,把威远侯在叶家正堂抽她那一巴掌忘干净了?

“姑姑既然来了,就别在这儿立着了,咱们一道儿进去。”叶棠花说罢,不由分说就走在前头,还示意福姑姑跟着,福姑姑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叶棠花往里头走。

叶家后院里,威远侯夫人还在跟叶沐氏扯皮:“……如今明诚十六,棠儿也十三,这都不小了,不如今年就过了小定,等明年就让他们成婚吧?再过两年就是大选,何必让棠儿去麻烦一遭?”

叶沐氏心里头一股子火早已经憋得快炸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威远侯夫人一眼:“是啊,真正麻烦得很,这样麻烦的事情棠儿避开了,千蓝却是避不开呢。”

“诶,那怎么能一样?其实棠儿人再好,也不比咱们侯府的姑娘嘛,千蓝入宫原是我的意思,咱们沐家的姑娘,可不就得凌居人上?”威远侯夫人大略也是太过成竹在胸,竟也不把叶沐氏话里带的略微的讽刺意味放在心上,笑得愈发的灿烂。

叶沐氏看着威远侯夫人的样子,真恨不得当场跟她翻脸,但想一想还是忍住了。威远侯夫人虽然糊涂,但是事情已经捅到太后跟前去了,她没有必要再跟威远侯夫人闹起来,平白的毁自己名声。

就在这时候,叶棠花领着福姑姑进了正堂,一眼就瞧见了和叶沐氏并排坐着主位的威远侯夫人,当下扯起笑脸来:“舅母安好。”

威远侯夫人瞧着叶棠花俏丽带笑的模样,竟也比往日里顺眼了许多,别的不说,这小丫头的嫁妆那肯定是极其丰厚的啊!只要这丫头一嫁过来,到时候要多少银钱不得的?

跟在叶棠花身后的福姑姑也别别扭扭地站了出来,朝着叶沐氏和威远侯夫人一躬身:“老奴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

“姑姑起来吧,您是母亲身边儿的人,存凝不敢得罪呢。”叶沐氏凉凉地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福姑姑笑得很是尴尬:“瞧大小姐您这话儿说的,奴婢是服侍老太太的,您却是老太太的心尖宝,奴婢怎么敢在您跟前儿装大?”

“这话也难说,当初我去看母亲的时候,母亲身边的巧姑姑可就是当着夏总管的面儿骂我罔顾天理人伦呢,我为着这个罪名,这些日子都不敢去母亲身边了,母亲身边的奴才居然会这么说我,可见母亲平日里也定是对我诸多不满的,我虽不敢辩白,也没个自己去讨嫌的道理,说起来福姑姑今儿怎么来了?难道是老太太在沐家骂不着我,派人撵到叶家来骂了?”叶沐氏冷笑了一声。

此话一出,屋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往日里一向温顺的叶沐氏会说出这种话来,尤其是威远侯夫人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刚才叶沐氏还好好地啊,怎么转眼间就气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她刚才说得太过了,叶沐氏心里头生气,又不能对着她发火儿,所以就拿福姑姑出气了?

这里头叶棠花是最不明所以的,无论是叶沐氏在沐家的遭遇还是威远侯夫人的来意她都不大清楚,因此面对此情此景她也只能笑笑而已,但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威远侯夫人究竟是说了什么?怎么把母亲气成了这个样子?母亲从前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说这样刻薄的话,况且又是对着沐家的人……

“好了,正高兴的时候,怎么说起这些来?棠儿快过来,让舅母好好看看,舅母正跟你娘说一件好事儿呢,可巧你就回来了。”威远侯夫人瞧着叶棠花,那就跟看着自家儿媳妇一样,止不住地手痒痒,真恨不得当场就收拾叶棠花一顿,好出出自己心里的这口恶气,心之所至,不由得笑得愈发暗藏深意起来。

叶棠花依言走过去,却不急着跟威远侯夫人亲近,只是笑道:“方才福姑姑说,老太太似乎是要唤舅母回去呢,舅母再在这儿耽搁,只怕老太太要生气吧?”

“老太太要唤我回去?”威远侯夫人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这沐老太太又要做什么?难道要她回去挨骂?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扔下办到一半的事情回去挨沐老太太的骂?等到事情办成了,沐老太太就是不甘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威远侯夫人这般想着,不禁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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