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

徐校尉眼眸一缩,赶紧摆手示意兵卒们散开。要知道,太学虽然不在朝廷六部里,但那可是大越最高学府之一,这些老人家里许是品级不高,但他们的学生保不住就有一品二品的大员,甚至皇亲贵戚,不小心伤了一个,他们所有人的命都不够赔偿的。

方杰顺利引着众人到了林老爷子的囚笼之前,眼见老爷子瘦了很多,被北风吹得头发凌乱,高大的身躯极力缩在一起。老太太搂了娇娇,好似生怕她冷到,身上大袄大半都裹在娇娇身上,花白的头发已经彻底白了。就是平日娇俏的小丫头,原本白嫩的小懒蛋冻得通红,只有一双大眼依旧笑的弯如月牙。

他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了眼泪,极力忍耐着低头行礼,说道,“大叔,婶子,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杰哥儿啊,辛苦你跟着一路奔波了,是大叔一家该谢你才对。”

董氏也道,“是啊,杰哥儿,等家里祸事过去了,让你大嫂子下厨,给你做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就是娇娇也笑嘻嘻应着,“螃蟹叔叔,我们没吃什么苦,你别担心。”

方杰用力点头,想起正事,赶紧拾掇了心疼,替身后的众人引荐。

老爷子听说这些人都是太学的教授,弘文馆的先生之类,猜的都是姚先生写信请来的帮手,赶紧起身,半弯着身子在囚车里行礼郑重道谢。

那位包先生伸出双手,隔着栅栏扶了老爷子坐下,叹气说道,“老英雄不必如此,说起来是我们该谢你们一家才对。当初姚先生北下,我们实在无能为力,真是心伤欲绝。幸好姚先生遇到你们一家伸出援手,得以安养至今,甚至还有余力钻研新算学。普天下的读书人,只要受过姚先生指点,有半师之谊的,就该对你们一家感恩戴德。如今你们家里遭人诬陷,我们出面援手,也是到了我们报恩的时候了。”

“哎呀,老先生言重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初我和小孙女碰巧遇到姚老先生,那么大年岁了,怎么也不能看着他受苦,这才想了些办法,把老先生接到家里奉养。但也因此劳烦老先生教授我家的儿孙读书,说起来还是我们家里占了便宜呢。”

老爷子这话说的实在,不卑不亢,好似姚老先生就同林家救过的无数人一般无二。没提一句其中的风险,反倒让众人好感大增。

他们先前接了老先生的信,都是震惊,要知道姚家落难时候,老人家也不曾同他们求救一句,如今却是特意送信,要他们极力保下林家,还说大越若是没了林家,国运会大受影响。

他们不知道老先生是不是出于感恩林家收留才如此说,还是当真看出林家有何过人之处,但一个农家会影响国运,这实在有些夸张了。

不过,林老爷子这么几句话,起码可以看出林家是个朴实本分的人家,起码不会因为姚老先生长撑腰,就生出骄狂之心。

“老英雄放心,有我们在,不敢说保林家平安无事,起么不会让林家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迫害。”

包教授代表众人表了态,“我们已经找人问过了,你们一家许是要先进大理寺的牢狱,厚德打点过了,不会有人为难你们。待得开审的日子,我们会自请旁听,若是有人敢强行往你们一家身上揽罪,我们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是啊,老英雄放心,姚先生请托,我们必定不会辜负。”

旁人也是附和,惹得林家人全都起身道谢。

方杰迅速扫了一眼,见得囚车里只有林荣和林保两个小子,其余都不在,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老爷子一时犯了倔脾气,全家进京来喊冤,万一事有不妥,可就把全家都搭里了。显见,老爷子比他猜想的更精明。

这般正说着话,突然从城门处又行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穿蓝色官服,官职四品,身后两人则是绿色官服,正五品。这三人之后跟随的差役和捕快足有百十号,腰上尽皆垮了长刀,手里拎了枷锁,凶神恶煞一般,来势汹汹。

包教授认出来人,都是皱了眉头。

大理寺正卿杨琼,外加两个副卿,居然为了小小的林家,尽皆出动了。

就是徐校尉都变了脸色,按理说交接差事也该进城之后,他把人送到大理寺才对啊。这般大理寺直接出城,就是在太过隆重了。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接人,还是“劫人”…

一众兵卒们也是神色不好,他们同林家一路上多少也相处了一些感情,毕竟同吃同睡,林家待他们周到又热情,谁也不是铁石心肠。

如今眼见林家要落尽大理寺这些明显存了恶意的人手里,他们也是不忍心。

徐校尉犹豫了一瞬,还是迎了上去,果然一照面,不等寒暄几句,杨琼就道,“徐校尉,这些人犯,留给我们大理寺,你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徐校尉目光落在他随风飘动的山羊胡上,再对上他那双老鼠眼,心头实在不舒坦,就反驳了一句,“大人,按规矩,人犯是由我们押送到大理寺外…”

不等他说完,杨琼就瞪了眼睛,冷笑道,“怎么,徐校尉这是舍不得人犯吗?本官倒要问问了,难道人犯路上许了你什么好处?本官劝你莫要动心思,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小小校尉能沾惹的。”

徐校尉气得变了脸色,到底位卑言微,只能默默交出令牌,带了兵卒准备退下去。

倒是潘奕见此,赶紧上前同杨琼等人行礼,高声道,“哎呀,杨大人,终于盼到你们了。这一路实在惊险,本官有大事要禀告皇上,这就要进宫,还要劳烦几位接管人犯了。”

杨大人同他拱拱手还礼,却一反先前撵徐校尉的模样,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留人,“不成啊,潘大人,这些人犯是你亲自从北茅押解回来的,怎么也要同我们到了大理寺,在官文上画了押才算是交接完成啊。您这么直接走了,万一人犯出了问题,我们可是说不清。”

潘奕如今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进城去,寻了亲朋故旧,实在不成就进宫去同皇上坦白谢罪,总能保下性命。

听得这话,他就更心急要走,可惜杨琼根本不放人,甚至直接吩咐两个差役,以照料的名义把潘奕又“请”回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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